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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春节

那天下了班已经十点钟了,我跟权建锁门的瞬间,满天的大雪像是体育场馆突然爆发出来的彩带,让我跟权建都愣了。街上零零星星的人们,赶紧欢呼雀跃地拿出手机拍照片发朋友圈。都在为第一个知道下雪这个消息充当排头兵。

在回去的路上权建也很兴奋,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降雪,发出着由衷的‘我操,下的真大’的感叹声。路过一段陡坡,因为雪花下得又密又急,车子打滑了,我跟权建在路边,一人折了一大把甘草枝,在白茫茫的地面上,扫出只够两个车轮行驶的宽度,加着油门冲上陡坡之后,我们都为这一次冒险的回家而感到惊心动魄。

回到家,跟燕子视频的时间,总是让我感到温馨甜蜜。燕子总爱穿着睡衣在床上逗依依玩,然后给我说着家里或者店里的新奇事,看着她们嬉笑打闹的样子,让我早已忘记了窗外悄无声息飘落的雪花。

那天晚上,燕子在我耳畔唱了一首歌,歌曲的名字我早已经忘记,只记得当中有一句我感同身受的歌词;我慢慢的听,雪落下的声音……

对于整个冬天,我总是有着很具象的联想,时常联想起很多人围在一起吃火锅,一桌子的欢声笑语,那种把过年的气氛装点的越来越近的烟火,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方向升起,而后在空中炸出一个绚丽多彩的图案,或者再惊扰起几声狗叫,那就是我儿时故乡最为亲切的音符。

随着眼镜店开业之后,我跟燕子就不能随时随地的见面了,我总是六点从店里回家,然后再去副店镇的米线店里找燕子,中间一个小时的车程,并没让我有丝毫的倦意,乐此不疲的原因是我想让燕子开我的车到她家门口,我骑她的电动车回家,在她的家门口我们偷偷的换车,彼此亲吻过后,心满意足地在彼此的晚安声中入睡。

那个时候,我无比在乎着从米线店到燕子家门口的那段距离。燕子也总是不愿意她开车,但每次她都执拗不过我,有几次,燕子心疼我,让我围着她的围脖,并执意要让我带一个近乎是防毒面罩那样的针织帽,说暖和还不冻耳朵。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是觉得难看而不带,更重要的是我觉得那样矫情。但口罩跟手套,是必须在燕子的目光下完成的。

在从副店镇回燕子家的路上,有很多次,路过‘仙鹤大酒店’门口的时候,我都看到里面有为第二天结婚而彩排的新娘新郎,后来我也问过燕子,燕子说其实她也碰到过很多次,每次都会给她不一样的感受,她曾经也羡慕过,但仅仅是一瞬间。后来燕子对我说;“其实我也挺想当新娘的,但就是再一想,也就结婚那天当一天公主,以后还是平平常常的日子,就又觉得索然无味。”

后来我跟权建发现,由于眼镜店的开业,身边的好朋友,竟又被重新熟络起来,之前为了生活工作,很多都失去了联系,都各奔东西很多年。通过电话微信联系的很少,对于每个人平静的生活,似乎刻意而无话可谈的联系总让人感觉目的性太强而失去了我们本真的情谊。有时候总是你有话想说,但朋友还未准想听呢!

中间使我印象深刻的是花姐,王浩,二明,冠佳,辉子,晓林等朋友的到来,让原本冷清的店里,很快有了热闹的气氛。我对这几个能重新聚在一起的朋友感到开心,期间晓林变化最大,从以前的沉默寡言到现在的侃侃而谈,晓林也是我们身边唯一一个没有靠家里资助而独自在郑州买房的人,这让我们周边的朋友都羡慕不已。我没想到从学校出来后,我们羡慕的对象会从一个个胸前佩戴大红花的各种标兵,演化到如此具象的物体上,我的单纯在那一刻,有了实质性的疯长。

那天这一行人,叽叽喳喳地在店里聊天说话,对于以前上学的那段日子尤为怀念。大家也都商量着今年过年了,应该在一块聚聚的想法,对此,我竟然特别的高兴,似乎这一场的聚会会给我留下格外重要的意义。

我在店里对燕子的思念很快被权建发觉,有时候权建会宽容地让我早下班。然后我就开车一个小时去找燕子,那段时间我的晚饭基本也都是在燕子那里度过的,有时候燕子也让我在路过那家炒鸡店的时候,带一份炒鸡,我俩喝一瓶饮料,也算是一顿晚餐,有时候我也会在燕子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给燕子买抹茶口味的奶油蛋糕,我们就此像是已经居家过日子的小两口,当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给燕子买西村镇上的那家寿司,并以特殊的形式送到燕子手里。

那是随着春节的越来越近,空气的骤然降低,燕子的妈妈滋生出了新的想法,让燕子锁门回家的时间更早了。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我跟燕子晚上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刚开始,我不习惯,当我急匆匆地到米线店找燕子的时候,燕子也有些不舍,一面收拾准备回家,一面给我说着店里的新奇事。

“亲爱的,你知道吗?昨天有个顾客,吃完饭给钱的时候,非给我说存这二百,然后每次他来这吃饭的时候,就从这二百里边扣。我说不用,你来一次掏一次的钱都行,可他就不。”燕子边给我煮着米线,边给我说话,眼睛闪烁着很动人。

“最后呢?”我有些好奇。

“最后我执意不要,他非要存,最后我想着咱们不是还得做生意嘛,他想存就存吧。”

我承认当时我对这样的顾客想入非非,并且对他仅此吃米线的单一行为,表示着怀疑,我觉得这事近乎以200块钱,彰显自己实力或者是对米线单纯的喜好,我觉得愚蠢至极。燕子也意识到这种顾客的另类行径让我有些不快,于是燕子凑近我,眉眼一笑;“怎么?吃醋啦?”

我笑笑,点点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于真假话的运用是五五开。有时候明明很生气,可在你爱的人面前,抑或是你在乎的人面前,假清高地说着没事没事的废话。有时候挺高兴的,但在那些道貌岸然并且以各种嘲讽眼光预判你会出丑的小人面前,表示出失魂落魄的丧气样,从而郑重他的下怀。

我不知道是我的成熟,还是我的退步。我有能促使自己进步的自尊心,哪怕这种进步可能短时间内并没有转化成一些些丰厚的回报,但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在内心深处灌溉呵护着她。期待她给我带来质变的那天。

燕子这会儿看我笑笑不说话,就说;“你赶紧吃饭,吃完饭,早点锁门,咱俩可以在车里说会话,我再走。”

听到燕子的话之后,我立马对刚刚我的各种假设表示着难以启齿的羞愤,觉得自己冤枉了一个外貌无限接近君子的人,纵使那人以后做了多少猥琐肮脏的交易,至少那一刻,我对他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表示着可怜。

吃完饭,锁了门。我跟燕子如约到我们常停车的地方说话。我们在后排的座位上,说的很开心,我们热情接吻的兴致都很高,可对于接吻后下一步故事的发生,同时又保持极度的清醒。

“亲爱的,明天我给你带寿司吃。”我躺在后座上,脑袋枕着燕子的大腿说。

“好呀,但是不要鱼子跟香蕉的那一款。”燕子用手抚摸着我的脸说。

“今天忙吗?我还想给你洗碗亲爱的。”

燕子听到我的话,噗嗤一声笑了,笑吟吟地低着头看着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别着急,对了,你眼镜店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在过年之前,准备再做个活动。”

“可以亲爱的,为了咱们的房子,你都会做生意了。”

“那可不,以后做的还多着呢。”

燕子咯咯地笑,我们在车上又一阵激吻过后,准备回家,还是在燕子的家门口,我跟燕子彼此换了车,回到家燕子睡下之后,我依旧打开电脑写我的小说,我从来没有对未来有着那么具象的渴望,觉得不停的付出,才会给我心理上的心安理得。

可第二天给燕子送寿司的时候,有了新情况。原本七点半回家的燕子,因为亲戚的到来,燕子的妈妈让她早早地回去了。眼镜店在下班的时候又来了顾客,等我到家的时候快九点了。在我是否给燕子送寿司的这件上,我跟燕子有了矛盾,燕子想让我明天早上早早地再送,因为现在她们已经锁门了,开门声必然引起自己妈妈的怀疑,而我想让燕子吃到最新鲜的,隔夜的话,都有点泄了。

在我们商量之后,我在燕子的家门口看到了希望。因为燕子家的平房跟大多数的农村房屋一样,我可以从围墙外扔上去,燕子只要在上边接着就行,中间三四米的距离,我可以做到准确无误的抛射。燕子听后也兴冲冲地表示着可以。

于是燕子上到了平房上,看到我,我们压低着声音交流,生怕被其他人听见。看着燕子已经做好了接的准备,我随手一抛,一盒寿司稳稳地呈上升态势落入到燕子的手中。燕子一边冲着我笑,一边给我招手,示意我回家。

回到家跟燕子发了视频电话,燕子在那头笑着说;“亲爱的,你还挺贼,都知道用这种方式给我送寿司了,要不要你也尝尝?”燕子在对面拿着一块正要往嘴里送,继而搀着我说。

“这叫‘瞒天过海’以后你要是早回家了,我都这样给你送亲爱的。”

“那咱们可千万别让我妈发现了。”

我在电话这边点点头。后来在我的印象中,有好几次都是通过这样的办法给燕子输送吃的东西,我们像是把风放哨的情报人员。这也构成了我跟燕子独有的快乐。

后来还使我印象深刻的是燕子做的猪蹄,那天下午,燕子早早地招呼我说;亲爱的,晚上要是不忙,早点回来,你也挺辛苦的,今天我在店里给你炖了猪蹄,早点回来吃。

那一整天,我高兴的眉飞色舞,觉得自己受到了无上的恩惠,下午时分,我早早地回去找燕子,燕子一个人坐在那看着当下流行的电视剧。我进去之后,燕子眉眼一笑,我们的尺度必须把握在近乎拥抱而又仅凭眼神就能让彼此愉悦的界限上。

“回来了?刚刚我还在心里想你什么时候到呢,我都做好了,我去给你盛。”燕子说着就起身去后厨。

“再给你做一份米线吧,咱们一块吃。”燕子在后厨发出着声音。

我答应了一声,也去后厨,依靠在门扇上给燕子聊天。

“我给你说亲爱的,就我目前看的这部电视剧,都给我看哭了,当中的男主人公看着又高大又坚强的,但他给他前妻上坟的那段,哭的跟小孩儿一样,我也跟着稀里哗啦地哭。”当我们俩对坐在餐桌上的时候,燕子对我认真看着我说。

这个时候,我也看到燕子的眼睛红红的,伸手去拂拂燕子的眼角,燕子嘿嘿一笑说;“赶紧吃吧,吃完我就回家。”

我有时候感觉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的变化着,这种变化有时候让我害怕,我跟燕子之间似乎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说各自店里每天发生的事儿,燕子说那些棉衣棉裤没有想象中的好卖,随着春节的越来越近,天气越来越冷,这件事很快就被淹没在了记忆中。后来我跟丛姐的见面时间就更少了。

直到邻近春节的时候,燕子才锁门放假回家。而我跟权建都打算除夕夜再关门放假。放假后的燕子在家时不时地照顾嫂子,燕子说嫂子过年后就该生小孩了,这段时间,她需要做更多的家务,以此来减轻家里的负担。村镇上的烟花一天比一天密集起来,各个电视台的晚会轮番出现在手机里的各种头条上,街市上的人们也都熙熙攘攘起来,一切都朝着张灯结彩,灯彩佳话的方向发展。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年的春节,果真如花姐张罗的那样,除夕夜是在她家度过的,并且一直等到我跟权建从眼镜店回来。那一天到的朋友有王浩,晓林,冠佳,辉子,二明。其实这不是我预想的场景,原本那一天我想去找燕子,但燕子约了朋友打麻将,我继而转向了花姐家。

那一天我们在花姐的家里吃火锅,喝酒,聊天,唱歌,玩游戏,热闹缤纷的样子很像是过年。由于我们放肆的聊天,喝酒,说话的声音很大,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春节晚会,我们一个字都听不清。当十二点的钟声如约来临的时候,我们都冲出家门,在空地上放着大把大把的烟花。居然我们像小孩儿一样,围着烟花欢呼雀跃,我对于我们一行成年人的幼稚行为,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别扭,沉浸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区域里,我们都很肆无忌惮,这让我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每一个人都会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里纵情高兴,或者纵情难过。当周围一切都亮起来的时候,那种纵情的天性,反而被抑制在了体内,等待着下一片黑暗到来的时候重新释放。

大年初一的晚上,是我跟燕子独处的时光。燕子从家里悄悄地溜出来,我们来到我们初中母校的操场上,村镇里的路灯由于重新维修过而显得格外苍白,但这一天,似乎人们都聚集在某一处狂欢不止,对于窗外的世界无人问津,街道上冷冷清清嫣然不像是过年。我跟燕子亲吻的兴致很高,我们也在这一天有了下一步的发展,当我们亲热过后,燕子看看时间还早,说;“亲爱的,我想去打牌呢!我朋友过年都回来了,我想去玩会儿。”

我知道燕子一旦做了打牌的决定,势必会将这一方针贯彻到底,由于我对麻将的兴趣淡薄的可以忽略不计,自然不能理解沉醉其中人们的快感,那似乎永远输不尽的赢,对他们有着致命的诱惑,才能让某些赌徒倾家荡产而毫无改过自新的理由吧。但对于朋友之间娱乐性质的玩耍,我并不在意。

那个春节,时间过的很仓促,因为在大年初三眼镜店就正常营业了。对于身边朋友的玩耍邀请,我跟权建都做了不同程度的牺牲。

我已经忘记了过完春节一共下了几场雪,只记得其中的一场是丛姐父亲去世的那天。当时我在眼镜店里,燕子得知丛姐父亲去世的这个消息后,给我打了视频电话,燕子说这也太突然了,丛姐现在还没缓过神儿来,我看到燕子的眼圈红红的,有些颓败,我安慰了燕子,并且想在第一时间赶到燕子身边,但燕子说这段时间她得陪着丛姐守灵,让我别去了。那个冬天,发生了很多事,让我一个人回忆的有些痛苦,我也试图做到我只是故事单纯的叙述者,并不是一个可以把我的人生安排成光辉灿烂的导演。

在后来,朋友对于春节假期的将要结束,有着不同程度的留恋。辉子似乎格外的不舍,这也难怪,辉子在浙江四年了,对于身边聚少离多的朋友,有着不愿割舍的情谊。那天晚上,在辉子的张罗下,我,花姐,冠佳,二明五个从餐厅吃完饭,走出来,步子都有点不舍,不知道是贪恋市里流光溢彩的热闹景象,还是对于明天将要各奔东西说不上再见是具体哪一天的不舍。

五个人,穿过马路,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辉子小声让我想想附近有没有可以说话聊天的地方,显然辉子对于这一顿饭期间所说的话,产生出来的感情,不足以支撑至少半年或者一年的回忆而心生感慨。我原本说去市里张灯结彩的东区逛公园,但又担心大家对于这种老派而没有新意的想法没兴趣,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眼看着我们离车子越来越近了,辉子有些着急,就拿出手机,搜索着附近好玩有趣,同时还能增加感情交流畅所欲言的地方,最终也都以扫兴收场。

也许我们这会都体会到了一年相见一面的不容易,走到车子旁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去拉车门。停在车子旁,五个人围成一圈,面面相觑。

“要不再去哪逛逛?”辉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四个人笑吟吟地感叹这句话的正中下怀。

“去看电影吧。”二明提议说。

“可电影院里不让说话呀。”花姐说。

“说话的话,那要不咱们打麻将?”辉子吐着烟圈说。

“这个可以有。”

“打牌的话,你们四个人正好,我就不参加了。”冠佳在一旁说。

“打麻将不行,我也不参加。”我说。

“你为啥?”他们几个问。

“因为我老输呀,与其说打麻将,还不如说给你们做慈善呢!”

他们几个咯吱咯吱地笑笑,最后打麻将的提议又被否决了,进而更改的项目是打纸牌,也许是出于扑克牌里大小王就两张,五个人当中任一得到它们的概率都特别低的,没有轰轰烈烈的感觉,玩着不痛快,于是也就遭到了否决。

最后令大家怦然心动的项目是花姐提出来的做足浴。二明跟冠佳也都同意,但当大家把目光看向辉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看到了辉子脸上那一丝为难的脸色。

其实也对,辉子这次从浙江回来,这个局原本就是他拉扯起来的,开的车子,加的油也都是他提供的,吃饭钱也是他算的,要是此时五个人同时去做足浴,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一个月工资只有几千块钱的辉子来说,确实为难了。

我看到辉子面露难堪之色后,改嘴提议说;“要不我们去青龙山?可以爬山,山上有小亭子,在那可以看晚上咱们GY市的夜景。跟黄浦江似的。”

我故意开着玩笑,指引着大家思考的方向。我原本还在心里替大家担心,不同意去的理由应该是晚上山顶风大,身上靓丽的服饰,不至于抵御山顶的寒风。

谁知我的提议一出,所有人脸上泛光。辉子赶忙接话茬说;“爬山好,爬山好,远吗?咱们去爬山吧。”

二明也激动了;“对!对!去爬青龙山!花姐,你忘了?咱们在高中的时候,一块爬过青龙山,让我想想从高中到现在,都已经……都已经九年没有去过了,走走走,去那!去那!”

原本还无动于衷的花姐,听到跟自己高中是同学校的二明的回忆,顿时也来了兴趣,说着;“我也是经常在市里呆的人,怎么就没想到青龙山呢?”

冠佳没去过,但看着我们说的热闹,也觉得有意思。于是,哗啦一声,我打开后排的拉门,二明钻上去,做到最后一排,冠佳跟花姐坐在中间一排,五个人出发去青龙山。

车子来到了山脚下,有专门的停车场,五个人兴致颇高的下了车。看着道路两边有破败掉色的娱乐设施,干巴巴地晾在那里,圈起来的铁丝网,这个时候,也被别人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辉子开玩笑地说;“要不咱们近里边开碰碰车?”大家干笑笑,并没有要玩儿的意思。这个时间来这消遣散步人不多,但看着周围开门营业跟关门转让的烧烤摊位,大致能猜到盛夏时,这里热闹的盛况。

“从这上吧小奇。”二明看到青石砌成的牌坊后,断定着这就是上山的入口。

“是的。”

辉子显然对爬山来了兴趣,一路上话多起来,说起了他跑过两次马拉松的那段经历。大家上了一段台阶之后,都有些喘,步子也放的慢了,全然没有刚开始那股冲劲了,于是也有了把辉子那段光辉的马拉松经历有耐性地听完。

“三年前我第一次报名,上大学的时候,我可以我们学校运动会三届的长跑冠军,谁知道跑了30公里,就彻底凉了,膝盖感觉快磨没了,很多人支撑不住,都上了举办方提供的收容车。那会别提我多想上了,但一想,我辛辛苦苦地锻炼了三个月,要是跑不下来上了收容车,这要是被传出去我觉得丢人!”

我跟二明听到‘收容车’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笑,并不是对上了收容车的人有任何讥讽嘲笑的偏见,而是感叹这种车的名字起的让人浮想联翩。

接着辉子继续说;“最后的六公里,我实在跑不动了,全场用时四个小时,可把我给累惨了。”

说完,五个人来到一块平坦的休息区,二明也觉得累了,就说休息一下,然后掏出烟,跟辉子递过一支。花姐在上山的时候觉得冷,把二明的外套扒下来穿到自己的身上。可这会又热的脱下来,还给二明。冠佳在一旁,也脱下跟我是同款的牛仔外套,搭在胳膊上,面朝市区的方向发愣。

我也觉得有些累,叉着腰,想跟冠佳搭句话,但一时间,我极尽言语之能事也找不出像样的一句搭茬话,冠佳是我初中的班长,我一直对此怀有敬仰的成分,觉得多年未见,再见面时,觉得一切都有记忆可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市区的夜景有多美,路两边的橘黄色灯光,陇海大桥两边的玉兰花灯柱,发着夺目的白。大大小小的小区,成片地亮着灯,似乎在灯火阑珊处有那么一个人女孩儿,等着自己,朝着自己笑。自己很无知地幻想着。

看我也这样站着,冠佳转过脸看着我,微微一笑,面如止水,想要说话,还是谁都没有张嘴。

这个时候,二明跟辉子的一根烟也抽完了,把烟蒂扔在地上,弹出零零星星的火花,用脚尖踩灭。这个时候的花姐,拿出手机,对着市区的方向拍照,远处的灯光忽闪忽闪着就像一双双的大眼睛,美丽动人。

“我们的市区还是挺漂亮的。”二明感慨一句,接着说;“你们不知道我上一年在非洲是怎么过了,哎,时间过的真快。”

二明的话题,很快引得了辉子的兴趣,两个人兴冲冲地聊起来。也许是身上的腻汗稍稍落一点了。冠佳提议说继续走。辉子很客气地要帮冠佳拿衣服,冠佳婉转地拒绝,辉子伸手,执意要接,就递了过去。五个人兴致勃勃地继续向山顶出发。

“离亭子越来越近了。”我想给大家鼓个劲。

“马上就到了。”

大家都很高兴,剩最后的五十米,二明跑着当了第一个登上亭子上的人。五个人站在亭子里,山顶的风力更强劲了,把冠佳跟花姐的头发吹的张扬飞舞,像极了武侠当中要疯魔成性的侠女。

我跟冠佳站在亭子的靠椅上,冠佳还是很平静地看着远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跟人情冷暖的贞洁烈女。二明拿出烟,要再递给辉子一根,辉子这次用手挡回去说;“我不太喜欢抽细的,感觉抽不惯。”

二明说;“我觉得细的抽着舒服,在非洲养成的习惯,到国内,之前抽的牌子,怎么也抽不惯了。”两个人相互笑笑。二明独自抽着,燃着的烟头在无规则的风向里,忽明忽暗。

“明天去郑州上班?”我问身边的冠佳。

“嗯,原本今天就该去上班了,我身份证丢了,原本今天要补办,谁知道派出所明天才上班,明天上午补过身份证之后,下午就去郑州上班了。”冠佳转过脸笑着说,把吹到嘴角的头发,用手重新归顺回去,但很快又被另一股的寒风吹散起来。

“那明天上午我送你到车站吧。”我说。

“不用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去呢!坐火车还是汽车?今天看火车票已经没有了。”冠佳犹豫着说。

“那你现在看看还有吗?要是没票了,就得想其他办法了。”

“嗯,这会再看看。”冠佳说到这,登高望远的心情没有了,打开手机,站在我身边,一块看起来,一个页面拉到底,果真明天的车票已经没有了。

“那明天就坐大巴去吧,我送你去汽车站。”我内心涌出一股对曾经班长的敬意。

“明天再说吧。”冠佳这会笑吟吟地说。同时从辉子的胳膊上,把外套拿过去穿上,示意我跟她一块看更远处的夜景。

等一阵强过一阵的寒风吹起来的时候,大家觉得该下山了,我不知道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留恋当时的风景,也不知道是恋恋不舍的是市区的那片灯海,还是那些灯海里一处属于自己亮光的房子。

因为山上没有路灯,趁着月光,只能朦胧地看清台阶。花姐对此不悦,说应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这句话我跟二明听完,觉得花姐是多此一举,就没在意,谁知刚刚下第一个台阶,花姐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落脚的时候,还是踩了一个空,闪了一趔趄,慌乱中赶忙伸手抓紧我的胳膊。我们这时才知道花姐没有装蒜,辉子善解人意地打开手电,五个人,前前后后地往山下走。

在下山的过程中,辉子跟冠佳走在前边,时不时地聊着,辉子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到的人很多,各式各样跟个大杂烩一样,加上应酬多,能喝酒,身体里储存的信息,像是一座永远也挖不完的矿,在给大家眉飞色舞地讲着天南海北的事。

“哎,二明,你知道我跟小奇是怎么认识的吗?”花姐问问身边的二明。

“不知道,反正我跟小奇,我们是小学就认识,比你跟小奇认识的时间长。”二明似乎有些得意。

“我跟小奇认识是两年前,在王浩家。那年春节,小奇去找王浩,王浩早就给我介绍过小奇。当时小奇问我要微信,要加我,我心想,小奇是想撩我吗?”

听到这,我差点摔一趔趄。

谁知花姐不明白我趔趄的意思,继续给二明普及着我俩相识场景当中的点点滴滴,说;“其实我早就从王浩的嘴里听过小奇,但一直没见过,那天见面的时候,小奇问我要微信,原本我还不想给,谁知道一看人长的还不错,就欣然同意了。嘿,小奇,你老实说,那天你是不是想撩我?”

我确信花姐在我们相识的这件事上,发生了阶段性的错误记忆,真实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

花姐;你就叫小奇呀。

我;你是王浩常说的……

花姐;是的,我也常从王浩那里听到你的,说你怎么怎么好,说你们是关系多么好的哥们。

我;哦哦。

花姐;来来,小奇,要不加个微信……

两年前的那个场景,无比真实地在自己的脑海里翻腾,可如今,看看身边的花姐,自己不留神儿地真趔趄了一脚,惹得一旁的花姐跟二明傻笑。

下了一半的山路,二明说大家应该休息一下。听到口令后,最前边的冠佳跟辉子就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我跟花姐。在大家停歇的这段时间,二明觉得有必要让大家为了这样一次难得的相聚,留下若干年能回忆到的美好。于是倡导大家说;“咱们几个可以聊一个话题。”

“什么话题?”

“咱们可以聊聊在咱们相亲的过程中,遇到的有意思的事。不过花姐,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个讨论你就别参与了。”二明针对性地朝花姐说。。

花姐听到二明的说话,有些赌气地说;“二明,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哥们了?”

二明一头雾水,接着冠佳解释说;“二明,你不知道吧,花姐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了?哪个?”

二明这话一说,花姐的脸都绿了,溜圆锃亮的眼睛瞪着二明。

“跟之前那个叫帅帅的。”冠佳接话说。这时候的花姐,显得有些无助,原本打算冠佳能帮自己说脱离泥沼的一句话,谁知道,这句话,更让自己陷于轻浮难以解脱的尴尬境地。于是,像小孩那样地假装呜呜地哭起来。我们几个却奚落地发笑安慰说;“没事,花姐,分了好,分了好,田野何处无芳草。”

花姐被这句话逗得又破涕为笑,继而参与到原本的话题当中来。

“冠佳,你先说,说说你在相亲的过程中,碰到的有意思的事是什么。”二明提议让冠佳先说。

一路上话不多的冠佳,这个时候有了兴致,就大大方方地说起来;“其实我已经有半年没有相亲了,上一年的时候,倒是有一个男孩,我印象深刻。那天我们见面以后,我就觉得不行,然后他还一直问我的手机号,我觉得我的表达已经够明确了,我就说不给,他说加个微信也行。”

“然后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我不给他,还得让他开车乖乖儿给我送回去。”

二明,辉子,都觉得冠佳的无情,让那个男孩很尴尬也很没面子,发出类似于同情那个男孩的笑。不过冠佳接着补充说;“那时候我太绝情了,现在的我,不会那样做了,就算是不同意,也会把电话号码给他,背后再给他删了。”

我原本想象的这是个轻松有意思的话题,谁知道冠佳说完自己的相亲故事后,二明跟辉子原本高涨的热情,这个时候都有些泄了。我觉得接下来的气氛远不如这个话题之前的那阵。

看着气氛渐渐地冷落了,大家不说话,沉默着各自的心事。为了避免这种冷落的气氛继续蔓延,二明说;“我说一下我相亲的时候有意思的一件事。”

原本沉寂下去的气氛,这个时候被二明的这句话,又提了起来,大家热情洋溢地看着二明,似乎要从他的身上,汲取到他们心领神会的开心。二明说;“有一次我跟一个女孩相亲,过程很愉悦也很轻松,在结束的时候,她问我什么星座,我说是天秤座,她哦了一声,从此之后就没在联系过。”

大家哄笑一声,辉子赶忙问二明;“那接下来呢?”他们似乎都在等待二明强有力的反击。二明说;“回到家我越想越来气,隔天我问那个女生她什么星座。她说她处女座,我说哦,那我们俩真不合适。”

大家又发出一阵哄笑,为二明的绝地反击给以精神上的支持,辉子笑说;“以后要是哪个女生问你什么星座,你就说为你‘量身定做’哈哈哈。”

这番闲聊过后,大家下山的尽头又提起来了,一口气走到山底,山底下有一个笼子,养了几只小狗,有一行十七八的小孩,在挑逗着笼子里的小狗,时不时地拿伦理开着对方的玩笑。

“哎,小狗,你看看我旁边是不是你哥来了。”

“哎,小狗,你看看我旁边是不是你兄弟。”

上了车,这次的欢聚算是彻底结束了,辉子开车的水平很高,车子急速行驶在路上。有时候越想留住什么,反而承接它的步子比往日都快。

在路上,辉子感叹时间过的太快;“我从浙江回来十天了,怎么还没过,明天就又该去了,时间过的也太快了。”

“下次我们再约,晚上再去爬山。”花姐似乎想要调和着这种由于分别而带来的忧伤气氛。

“对了,花姐,你以后是长期留在徐州了吧,郑州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我看着前边后视镜里的花姐说。

“其实年纪越来越大了,我还是想回咱们这呀,我觉得咱家这边一群朋友多好,在外边没有这种感觉,这不就回来相亲了嘛。”花姐说。

半个小时过后,车子首先到达了花姐跟冠佳的家门口,因为离得很近,辉子就没有把花姐跟冠佳逐一送至门口,我从车上下来,跟花姐,冠佳告了别,说了类似于难忘今宵之类的话。然后又把二明送回家,最后在我家门口,自己跟辉子告了别,辉子说他有可能定居浙江永康,因为在郑州做这一行的真的找不到像他现在工资这么高的工作。辉子对于目前在外一个月七千多的工资,很满意。

我回到家,给大家发了一个平安到家的信息,其中有冠佳的回复;

讲个笑话吧,我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看了半天的火车票,到家还一直说没票了,我妈一句话把我点醒了,现在我这脑子呀,真的不中用了。

第二天,大家各奔东西,花姐路过我们村的时候,发了四个字;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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