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与王妃来了吗?”
内厅中的穆敬荣听闻屋外有动静,心中想着该是他们回来了,方才听闻芮儿说起王爷偕同王妃一道儿去游湖了,不到晚间回不了王府,心中那叫一个说不出的欣慰啊。
原本以为莜然这丫头不是一般的顽劣,未出阁前在穆府之中非得自己沉了脸下来才会有所收敛,也因此琢磨着这丫头到了王府定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没想到,听着芮儿的说法,似乎莜然到了王府还是很听话的,又听闻说今儿个萧煜带着莜然游湖玩耍去了,心下更是认为萧煜管教得当,居然连他们穆家这个混世魔女都给降住了。
本还想着吧,在莜然出阁之前好好地教她些规矩,好叫她学得懂事些,没想着这莜然到了煜王府自然就是变得乖巧了,想想几个月之前还在他的耳畔说什么死活都不要嫁给萧煜,如今倒是夫唱妇随般配的紧,真是羡煞旁人。
“爹爹——”
莜然听闻内厅之中想起穆敬荣声音,立时提了裙裾小跑进屋,漾着笑意伸手抱住了穆敬荣,“爹爹为何如今才来看莜然,莜然可是想坏爹爹了呢!”
话落,莜然又是重重地将头埋在了穆敬荣的肩上,瞧这模样,一时半会都放不开穆敬荣的样子。
“王妃,王爷还在一旁看着呢,瞧你那模样该让王爷见笑了。”
穆敬荣欲推开莜然,却是叫她反手抱得更紧,“我不。”
“莜然有好些时候不曾与岳父相见了,今日得以相见,情不自禁亦是难免的。”萧煜口吻宠溺,话落迎上莜然的眸光淡然清浅地与她一笑,“我不会怪她。”
见萧煜进屋,本是坐于一旁的祁落与墨痕立时起身,各自躬身福了福礼,萧煜单手一扬,示意不必拘礼。
“王妃,你可是嫁了个极好的夫婿呢!”
穆敬荣瞧着萧煜与莜然两人,不禁喜上眉梢,或许这桩御赐的婚姻真的为莜然带了一个不错的男人!
“爹爹!你为何总是喊女儿做王妃呢?如今这边并无外人,你喊女儿的名字好不好?”
“这——”
穆敬荣抬眸瞧着萧煜。
“是啊,煜王府之中并无外人,岳父大人是我与莜然的长辈,大可不必拘于礼数,喊我俩名字便可。”
萧煜话落,已是有侍从进来询问是否可以开始晚宴,萧煜点了点头,示意侍仆们可以上菜了,几人寒暄几句后各自入席,此时的墨痕正要起身告退却是叫莜然先一步拉住,“墨痕姐姐亦不是外人,与我们一同用餐吧。”
“这——”墨痕略显为难地瞧了眼萧煜,见他未开口应允,便是抿嘴浅浅地一笑,“今日是王爷与王妃款待亲家老爷的家宴,若是墨痕坐下来实在是于理不合,稍候奴婢去厨房拿些馒头随便填填肚子便好了。”
“不要——”莜然嘟着嘴凑近萧煜,微敛了眸子瞧他,“不就是一顿饭吗?让墨痕姐姐坐下来怎么了吗?”
萧煜听闻莜然这般说来,只是抬眸瞧她并不说话,穆敬荣闻言心中很是想起身训斥莜然几句,然而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莜然已是出嫁,该从的也只有她的夫婿一人,更何况如今堂堂的王爷女婿都没有说话,他一个老丈人算的了什么?
“莜然——”
萧煜无奈地瞧了眼穆敬荣与祁落一眼,真不知道这个穆莜然脑子之中想的是些什么东西,莫非她真的是天真无知到这个地步?如今这顿晚宴他若是真让墨痕坐了下来,府中的下人不知能传成什么样子,更何况墨痕与自己非亲非故的,若是让她坐了下来,按照这顿晚宴的性质来讲,她岂不是成了妾室的身份?!
想想莜然也是不知道其中的这层关系,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再叫墨痕入席的,不过——
想至此,萧煜心中竟是有稍稍的疑惑。
这个没心没肺的穆莜然若是知道了这层利害关系,是不是依然会叫墨痕入席?自己对于她而言是否并非那么的重要?他娶不娶妾室对于她而言是否也不会叫她在意呢?
“到底让不让墨痕姐姐坐嘛?”
莜然不依不饶,如今非从萧煜的口中拿个说法出来不可。
“莜然——”
如今即便连祁落都是瞧不下去了,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抬眸瞧瞧如今的状况。
正值几人为了墨痕的去留而无法决定时,侍从们却已是上菜了,一道道飘香的菜肴自莜然身畔经过,散发出撩人胃口的芬芳,只是对于如今辛苦工作了一日的莜然而言,那些油腻腻的菜肴只能让她觉着反胃。
在一道油腻到能腻出油来的东坡肉经过身畔后,莜然终于是忍受不住地干呕了两声。
“怎么了?”
萧煜忙起身扶住莜然的身子,抚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
“莜然这是怎么了?”
穆敬荣亦是起身走至莜然身畔,不安地瞧着女儿的反应。
“不知道,只是觉得——”一句话不曾说完,莜然又是一记干呕,而后指着桌上的东坡肉道,“快把那个拿下去,见了想吐。”
“想吐?”祁落兀自思索着莜然的话,见侍仆们依言匆匆将肉端下桌后,蓦地想到了什么,而后指着莜然的小腹道,“莜然莫不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