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沼泽。它将人吞没,由外而内地慢慢地进行吞噬,面对这样未知的渊,我本应感到畏惧,但是,我却感到无比的熟悉……仿佛,我本应该存在这深渊之中。
手指仿佛触到了一些东西,它们仿佛是有了生命般触着我的手指,我总感觉我心中所缺少的东西在慢慢地被填补起来。这是为什么?我陷入了茫然,我从有意识起就一直与瑶树相伴,我站在瑶树的枝桠上,看着雪花纷纷洒洒地落下,为我……还有瑶树铺上了厚厚的白色的衣裳。
渊里面到底是什么?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盲人,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周围确是被密密麻麻的的气泡般的东西所包围。那到底是什么?我抱着这样的疑问,任凭自己向渊的深处坠落。
多年来,我一直和瑶树待在一起,我总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是缺失了什么东西,我在想,我曾经到底是什么?
我伸出指,轻轻碰向那个离我最近的气泡。在气泡被戳破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欢愉以及苦涩,那种说不尽道不明的感觉,将我团团包围。我能感觉到一种下坠感,在拉扯着我,仿佛想要用那种欢愉而又苦涩的情绪来将我灌满。
被情绪所包围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那是一件特别陌生的事情,我也没有想要逃离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习以为常。
我甚至觉得心底那种空虚地感觉,有了一直被填充的满足。突然感觉脸颊有了些许的湿润,我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发现有泪珠,从我的眼角滑落。
这便是泪么……我看着自己的指尖,那点晶莹在微微闪烁,我将指尖含入唇中,任由那苦涩的味道从口腔中蔓延开来。
我被那情绪所牵引,闭上了眼,待我再睁眼的时候,我发现我所处的地方不再是渊那样令人沉重窒息,也不再是我和瑶树所处的那漫天大雪那样冰冷刺骨。我伸出手,感受着那照射到我手臂上的温暖的光。那光给我的感觉,只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拘在了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在这里,我只是一个看客,我可以看她四周发生的事情,感受她的心中所想,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的喜怒哀乐,感受着她的种种境遇。说白了,我只是一个看客罢了。
这是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一样的建筑,那个女孩子坐在秋千上,看着院子外,那方方正正的天。她有她的阿爹阿娘,但是她的这一辈子,好像都没有出过这个四合院……就像我之前和瑶树在一起在那冰雪之地呆了一年又一年那样。
这女孩子,叫李鸳,主要名字是起自她爹娘那令人羡慕的一段姻缘。对月形单忘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就是她的阿爹阿娘所过得神仙生活。然后阿娘有了她,给她起名为李鸳,便是这么个意思。
这么个名字,是反衬了她阿爹阿娘的琴瑟和鸣,那么,为什么要把她拘在这么个方方正正的院子里呢?院子外面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去过外面,也没有感受过外面的冷暖人情,只是在这院中一天天地看着那院里的树的春盛秋枯,看着那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她从未想过要出去,她心里最安静的那片天地,也就是那四四方方的院子,她从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娃,长成了这样亭亭玉立的少女,时间将她当做玉石,细细琢磨,使她变得精致,但是又使她变得脆弱,就像那易碎的瓷器一样。
她本可以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直到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