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微笑不语,又分别从剩下的两壶茶里各倒了一杯放在符毓寒面前,“既是品茗论英雄,自当从这茶谈起。居士稍安勿躁,先尝下这两种茶的风味如何?“
符毓寒只得耐着性子两个杯子各呷了一口,但觉口感截然不同。其中一杯味泽醇正,香韵绵长,而另一杯则辛气芳冽,直冲胸腔。他不禁咂了咂舌头,“敢问这两种是什么茶叶,怎的风味如此不同,简直像是两个对立面。“
“居士首先所品名曰‘恩施玉露‘,其口感属茶源正统,从土质到选种到培育再到晾晒,全部采用最标准的工艺,正如一个人品行方正、宽厚仁爱,乃是儒家文化濡染的结果。而另一种名曰“君山银针”,却是完全野外自然生长,未经任何人工干涉,晾晒时也是就着湖风山日,所以口味较烈,而有一类人性格刚烈、脾气火爆,重情重义却也容易头脑发热,正如这茶叶的特性一般。不知居士倾向于与哪一类人为伍呢?”
符毓寒心想,这不明摆着问我太子秦王之间想投靠哪一个吗,这老头真好笑,绕来绕去就是不肯直奔主题,我也给他来个装傻充愣,于是问道:“先生何意,这两类人各有优劣,我辈交游须广猎,为何要非此即彼呢?”
老头突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起身到门口张望了一会,又对门口两名汉子嘱咐了几句,这才回到房间里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符毓寒看的莫名其妙,“先生刚才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实不相瞒,居士是个聪明人,老朽为何讲话躲躲闪闪而不开门见山,只因刚才隔墙有耳,有人在外窃听你我交谈之言。”
“谁这么居心叵测,到底目的何在?”符毓寒只觉得一个圈套扣着一个陷阱,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实不相瞒,派人来此监听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只因太子和秦王知道老朽广交能人,故而不时前来物色幕僚人选,壮大实力。圣上得知后为防二子坐大相争,骨肉相残,也暗中派人观察这里的动静。所以刚才我是故意做戏给偷听者看的。现在那人已离去,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符毓寒没想到老头居然坦诚告知了这些幕后背景,虽然他知道的远比这些为多,却也颇感意外。
只听老头接着说道:“近年来太子和秦王明争暗斗,闹得满城风雨,明眼人皆知,将来帝位必定传于其中一人,因此有志之士无不择一投靠,居士见识过人,此中情势不必老朽多言,不知是愿意进驻东宫还是秦王府呢?”
太子虽表面仁厚,但从他安插眼线、游市暗讽、地下抢人等一系列举动来看,也不是什么坦荡之人,何况身边还有个阴鹫狠辣的李元吉。秦王虽好勇尚武,但行事磊落,值得辅佐,何况我早已知道他最终登基成为一代明君,又何必逆天行事呢,只是这中间缘由不便于说明。想到这儿,符毓寒假意推辞道:
“紫陌纵荣争及睡,朱门虽贵不如贫。在下来京城所为图谋普通差事,能够养家糊口足矣,无意参与朝堂之事,太子也好,秦王也罢,自有高人辅之,与我这闲云野鹤无关。”
老头听罢面色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这般回应,仍旧面带微笑说道:“居士是否真的考虑清楚了,切记要三思而后行,不如回去细细思量再做决定。”
这话正中符毓寒下怀,他当即顺水推舟,“即使如此,还请先生将我夫人和小女请出来,好叫我们一家同商共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