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来到大道旁散做两边,苻毓寒抬眼望去,男女老少各年龄段的都有。大路两旁民居屋顶上居然也站了不少人,可谓盛况空前。看来“游市”是庙会的高潮,也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精神食粮。毕竟唐朝没有电视、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麻将还未出现,扑克也未传入,广场舞?不存在,唐朝大妈忙得很,自给自足的农耕时代家庭妇女承担了太多的生活压力。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我看了好多次了,无外乎唱歌、跳舞、演戏这些,内容也万年不变,都是陈词滥调,一点新意也没有。”骆宾王对“游市”丝毫提不起兴趣,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是听说这次有宫里面表演队伍吗?肯定会和以前的不一样,说不定圣上还会御驾巡游,你看看周围这阵势,简直是‘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啊。”苻毓寒倒是对这场“宫廷式”庙会充满了期待。
“老公,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人多的吓人。”沈梦麟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苻毓寒也感觉到有点奇怪,刚才逛庙会时没这么多人啊,怎么一下子都冒出来。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些异常,对面靠近路边的人群中不知何时挤进了几个魁梧汉子,年纪都不大,腰间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东西。奇怪的是这几个人似乎分成两拨,互相之间怒目而视,人流涌动时甚至借机推搡对方。再细心看自己这边,同样在视野范围内发现了两拨人在暗中较劲。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似乎并不是普通百姓,潜伏在人群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两股势力在暗中pk。他情不自禁把妻子和女儿往身边拉近了些。
突然只听长街尽头传来三声悠长的号声,紧接着是三声清脆的锣鼓、三声丝竹响。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苻毓寒知道这是戒严的意思,“游市”的队伍就要出现了!
没过多久,转角处拐出了两列纵队,每队四人身着宦官服色,手中各举着一面高高的帷牌,上面依稀写有一字。走近看时,8个人合起来是“天赐国福,风调雨顺”,果然是天子仪仗。后面跟着一群身着宽摆长裙,头戴饰品的年轻宫女,随着伴奏声旋转蹬踏,节奏明快,跳的是胡旋舞。“云中乱拍禄山舞,风过重峦下笑声”,这种舞源于西域,身为胡人的安禄山曾以此取悦唐玄宗赢得信任。此时是唐朝初年,胡旋舞刚刚传入中原不久,民间多有不知,只看得周围百姓啧啧称赞,拍手叫好。
胡旋舞后是管弦乐队,其中有箫、笙、琵琶、笛子、筚篥、鼓等多种乐器,乐手们三人一组坐在敞篷车上吹奏。苻毓寒仔细聆听,除胡旋舞伴奏外,曲调多舒缓平和,庄重宏大,虽不知其名,但料来也是当时的歌功颂德之曲。
其后是侍卫开道,个个身着劲装,足瞪官靴,双目环视,时刻观察周遭情形。苻毓寒的目光定格在了他们的腰间,鼓鼓囊囊的呈长条形别着官刀。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人群中的那些魁梧大汉腰间的显然也是这东西,看形状大小一般无二,难道他们竟是便装侍卫?混入人群以防有人借机作乱?但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共同执行任务。
“爸爸,我看不见!”知夏人小身矮,急得直跺脚。苻毓寒弯腰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她一下子喊起来:“快看,演小品的来了!”苻毓寒急忙按住她的嘴巴,周围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听不懂小品是什么意思。
侍卫过后是一辆长大的彩车,由八匹骡马拉着缓缓驶来,上面的人穿着与时下不同,像是更古老的装束,互相之间似乎在商讨着什么,其中一人似是首领,做沉思状,忽然把手一挥,旁人顿时欢呼起来,不少士兵围在彩车周围高举长矛响应。那首领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面旗子挂在杆子上,苻毓寒看清了上面的字后猛然反应过来。
原来演的是这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