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亲大会当天早晨,刘家大院门外就聚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将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谁都想知道是哪位公子哥修的八辈子福分能成为这家的乘龙快婿。
家丁开了门缝伸出头来,被外面的情形着实吓着了,才看了一秒,那脖子缩的比乌龟缩的还快。
“老爷,您快看看吧,这阵势不得了了。”
刘员外今天格外高兴,红色袍子卦身显得喜气洋洋,听家丁这么一说,更要去瞧瞧自己招婿究竟多轰动。
“不错不错,正合我意,来的人是越多越好啊,哈哈。”刘员外从门缝里看着门外的阵势,不免有些得意,自己在隆德府的地位还是挺不错的,他关上门朝家丁们挥了挥手,说道:“抓紧布置,巳时之前都得给我安排好咯。”
“听见老爷说的话没有,都赶紧的。”刘夫人也跟着出来吩咐着:“胖丫儿,哎哎哎……你看看你贴的那窗花,歪了!还有你,石头,去把门堂前的灯笼赶紧挂上咯……”
见屋外弄得热火朝天,屋内的白婉玲赶紧收拾好了打算出来帮帮忙,她独自走出来对四处指挥的刘夫人说道:“姐姐今日大喜,妹妹来此也没什么好礼相赠,干脆给姐姐帮帮忙,打打下手吧。”
“那可使不得,妹妹是我们刘家的客人,哪有客人干活的道理,况且妹妹还要带孩子呢,不用你多劳心了。”
“光儿还在熟睡,也不用我操心,我这给姐姐帮帮忙,就算是沾沾喜好了,姐姐莫要推辞。”
“既然妹妹这么说,那我也不迁就什么,你也不用干什么,就陪我东走走西串串,哪里有安排的不妥的啊,就叫下人们去补上。”
“姐姐只管吩咐就是了。”
白婉玲陪着刘夫人帮忙打理着,李粲李旬也主动出来帮着家丁们干活,这二老干起活来可是把好手,速度效率都比刘家其他人高出不少。
“娘?”
李辕光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等了片刻见没人回答,这才把把眼睛睁大,坐了起来。
“咦?娘去哪了?”
李辕光一面思索着,一面独自下了床,自己很利索的穿好衣服,便走出门去。
“哇!”
眼前的景象让李辕光感觉自己仿佛又在过年,红色成了整个刘家的背景色,配着初升的太阳,让他感觉自己就在暖暖的摇篮里。
“嗨!小孩!”
叫我吗?李辕光下意识的朝着叫声望去,原来是小姐的丫鬟在向他招手。
“快过来,小孩。”
“我可不叫小孩,我叫李辕光!”
李辕光身子虽然走了过去,嘴里倒是不依不饶,好像在跟她吵架一般。
“小姐在屋里等你呢。”
“对哦,差点忘了正事。”
李辕光一拍大腿,说道:“让你去找城里书法造诣好的老先生写的东西拿回来没?”
“嗯嗯。”丫鬟灵儿点点头说道:“在小姐房里呢,咱们快去吧。”
李辕光随着灵儿来到小姐闺房,只见她身边一群丫鬟忙得不可开交,都在为小姐打扮着,就拖着小姐头发的人就有两人。
“姐姐!”
听李辕光稚嫩的声音,小姐招了招手,由于是背着房门,只能在铜镜里看着他。
“李辕光,快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
“等他们争夺到了白热化的时候,你就吩咐灵儿姐把那字拿出来,给众人看,然后……”
“吉时已到!选亲开始!”伴随着门口家丁一声高呼,众人挤着进了刘家大院。
“啊呀呀,刘家真是大啊!”
“是啊,咱们家都还没他们这门口院子一半大……”
听着人们各种赞叹,刘员外分外自豪,虽然不是隆德府最富有的,但也是前三甲,尚不说门宅都是城中顶级,家里的名人字画也是颇有收纳。见众人都在院子里,便张开双手笑道:“诸位静一静,诸位静一静,今日我刘某为女儿小月选亲,感谢诸位都来捧场,只要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都能有选亲资格……”
“我!我!我!”
“这里这里!”
听见都有资格,下面顿时炸开了锅。
“哎哎哎,诸位请静一静,但我刘家只有一个女婿,所以能不能进我们刘家门,是要有点本事的。”刘员外得意的说道。
“要什么本事啊?”人群之中传来青年男子的一声质问。
“散开散开,都散开!”男子两边的仆人活生生的给男子推开了一条道。
“我韩啸楚就是不知道还能有比钱更有本事的,哈哈哈。”男子扇着扇子走进了院子内。跨过门槛,象征性的给刘员外抱了个拳:“刘员外,赶紧叫你家女儿出来,让少爷我观摩观摩。”
“韩公子,时候到了,小女自然就出来了。”
“哼哼,这选亲要是没主角,可让我们怎么定啊?”韩啸楚对着左右大伙说道,好像在起哄一般。
“韩啸楚,人家选亲又不是你选亲,你在这叫嚣个啥?”人堆里又走出一男子说道。
“嘿!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敢跟我韩啸楚叫板,我……嗯?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有什么不对吗?”
“沈游!你不是有老婆吗!”
“大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这不很正常吗,哈哈……”沈游说着甩开了自己的扇子扇起风来。
“上次去吴老三那提亲,你就跟我抢,这次来这,你又跟我抢,我看你是故意的吧!”韩啸楚收起扇子往手心上一拍,架势是要打架。
刘员外看着形势不对,马上好言好语道:“二位公子,今天在我府上,给我点面子,不要争了,免得伤了和气,我这就叫小女出来好开始选亲。”
“好!好!好!”
四围的人纷纷叫嚷起来,大家都等着刘家小姐出场呢。
“小姐,好了吗?”来传话的家丁在门口恭候着说道。
“小姐这就出来了!”灵儿一边喊着一边开了闺房的门。
“小姐,大家伙可都等不及了,您快去吧。”说罢,家丁在前面走,刘小月和一众丫鬟紧随其后,李辕光也跟着姐姐的身边,很快就来到了正院。
“哇!”
“太美了!”
韩啸楚留着口水呆呆的望着出来的小姐:“仙子……呵呵……仙子。”
“韩啸楚,瞧你那德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沈游轻蔑的臊着韩啸楚,随后一边说道:“美人儿!嘿嘿,美人儿……”
李辕光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时有点反胃,难道天下乌鸦真的一般黑?不对,至少最边上有个带斗笠的男子不同寻常!对啊!没下雨带什么斗笠?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小女也出来了……”
“哼!我韩啸楚是这隆德府上第一富豪之子,你们哪个敢跟我争?”
“我沈游才是这隆德府上第一富商之子,你凭什么说你第一?”
“比一比!比一比!”下面的人起哄喊着。
“比就比,我家就金砖就有八箱……”
“我家的仆人就有……”
“老爷,这二人都挺有钱的,到底选哪个好?”一旁的刘夫人突然没了主见,问起刘员外来。
“依我看……”
“哎!你们两都停一停!”争吵声中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选亲选亲,当然是姐姐出题,你们比试,能赢的才能有幸取了姐姐,你们争什么争?”
“嘿,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不赶紧滚远点,在这掺和个什么?”韩啸楚边说边撸起袖子。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也出来臭显摆,小爷我还真不怕!”
“好大的口气,我!?”韩啸楚打算上去教训教训李辕光,突然被那个带斗笠的男子拽住了胳膊,动弹不了。
“哎呀呀,疼疼疼,都站在干嘛,还不动手?”韩啸楚叫着后面的仆人们。
“停下!都给我停下!”刘员外终于发话了:“今天是我家选亲,不是你们在这里比武,要是你们再这么嚷嚷,我就叫官府的人来了!”
听刘员外这么一说,众人都静了下来,斗笠男也放开了韩啸楚的胳膊。
“就按这孩子说的,小女出题!”说完这话,刘员外就后悔了,小女选亲都是自己一手安排,这姑娘哪有什么题目啊。
“灵儿!”小姐给灵儿使了个眼色。
灵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卷纸展开在众人面前,纸上的诗摆在大伙眼前:
落红绣面粉印腮,
人未识花花自开。
天下蝴蝶纷飞舞,
眼波轻挑望君来。
“谁要是能作诗与小姐这诗对着了,会了小姐的意思,谁就是所选之人。”
下面人都埋头思索着,此时刘员外看着刘夫人道:“我家月月什么时候会作诗了?”刘夫人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哈哈哈,这还不简单,我来!”韩啸楚抢着答道:
一个西瓜一口缸,
西瓜吃的喷喷香。
地上洒了一地子,
招个人来扫精光。
“哈哈哈哈!”众人都笑的合不拢嘴:“这是什么诗啊?哈哈哈。”
韩啸楚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笑什么笑,一群文盲!”
李辕光强忍着上前问道:“这位公子,能否说说诗中含义?”
“小姐那里不是落红在脸上吗?什么能把红色的东西弄脸上?肯定是吃西瓜啊!小姐那说花儿,嘿,你想想,花是什么意思,是香啊,肯定是小姐吃西瓜吃的特别香甜。”
“哈哈哈哈……”
“去去去,一群没文化的东西。”韩啸楚不懈的说道。
“那,后面的两句作何解释呢?”
“你看天下蝴蝶都来,肯定是西瓜子掉了一地,香的招来了蝴蝶,最后一句望君来,定是要人赶紧来打扫了,否则怎么这么急呢。”
“哈哈哈哈,公子,不得不说你是个十足的白痴啊!”李辕光终究还是没忍住。
“好你个臭小子,想着法子来嘲笑老子。”
刘员外听着这番解释,也是尴尬的摇了摇头。
“小姐,小生可否对上一对?”斗笠男子两步上前,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说道。
“公子请。”
青衫裹身麻系腰,
自知院中美人娇。
杜鹃临落花贼散,
取斗遮面赴鹊桥。
“好!好诗!好啊!……”一时间院子沸腾了。
斗笠男子吟完便摘下斗笠,众人看到他的容貌更是称赞连连:“仪表堂堂,仪表堂堂啊!”
李辕光回头对刘小月笑道:“姐姐,是他吧。”
刘小月轻拍了拍李辕光的头:“小机灵鬼!”
“姐姐,咱们可说话算话哦……嘿嘿。”
刘员外摸了摸胡子说道:“大家请静一静,我已经有主意了。”
“谁?”众人都等候着公布答案。
“这位年轻人,敢问你尊姓大名?”
“在下陈生。”
“好,好好,陈生,今后我女儿,你可要好生照料啊……”
“哦哦哦!”众人都欢呼了起来。
“哼,有什么了不起,破穷酸书生。”韩啸楚自言自语道。
“行了,咱们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走吧……反着我不担心,我有老婆呢……”沈游拉着韩啸楚提早离开了刘家。
刘员外激动的对大家说道:“诸位,到场的都去花满楼坐席,今天的酒水,我刘某包了!”
“噢!噢!走咯,吃酒席去咯……”大伙们开心的像酒楼走去。
“陈郎,我就知道你会来……”刘小月手握着陈生的手说道。
“是谁想出的这么好的注意?”
“那还有谁,当然是我啦!”李辕光在旁边嘚瑟起来。
“这诗?”
“也是我做的!”
陈生赶紧作了个揖道:“少年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