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学期开始了,紧张的学习氛围,高三的高压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连带父母的日常生活都格外忙碌。
再见于归已经是开学后的两天了。他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有苏醒的迹象。于归的脸上也一扫之前的清冷,多了些许阳光,却消瘦了一些。
于归的父亲送于归回校,就匆匆回研究所了。陶女士得知于归回来,他母亲又好转的消息,自然也是高兴不已,当晚便邀请于归一起吃晚餐。一切就像回到了从前。
分开许久,为了感谢他们的照顾。于归的父亲特地准备了礼物。正好趁着去吃晚饭的机会,将礼物带上。
“于归,我妈叫你吃饭!快点来。”门外是叶蓁蓁的声音,正想开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房间,打开精致的包装盒将里面的东西装进口袋,又拿过一本笔记。
送给叶修文的是一本古籍,送给陶女士的则是一条丝巾,两老高兴坏了。叶爸爸带上眼睛,小心翼翼的打开本子,着实宝贝,怕碰坏了。叶蓁蓁也好奇,手刚伸过去,就被老爸给打回去了。
“小孩子,不懂,别碰。于归,上次跟你父亲闲聊,没想到他竟然放在心上,替我向你父亲道谢。”看了一会便十分满足的合上盖子对着于归说道。
陶女士也忍不住将丝巾取出戴上。确实好看,很衬肤色。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的样子,让叶蓁蓁更加期待自己的礼物了,满眼期待的望着于归。
“我的呢?”于归递过一本笔记本给她。叶蓁蓁略感失望,怎么人家的都是精美包装,一看就是高大上,到她这儿连壳都免了。当然没有失望只有更失望的,翻开一看,居然又是数学笔记,于归对数学笔记真是情有独钟啊。
又想或许还有别的,又期待的说道:“于归,按照咱两什么交情,别逗我了!快拿出了吧!”将本子放到一边,撒娇似得说道。
于归摊开双手,摇了摇头,示意确实没有了。
“你这丫头,还想要什么,你看人家于归多用心,还给你整理笔记。”叶爸爸调侃道。
不知是不是失望的缘故,又看着三人亲如一家的样子,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很快叶蓁蓁就放下筷子,道了声吃饱了。就拿着本子转身进了房。留下一道重重的关门声。若是平常,非得吃到最后不可。
“这孩子,发什么神经!咱不管她,于归多吃点,你都瘦了。”这关门声引起了陶女士的不满,说着又往于归碗里夹菜。
回到房间的叶蓁蓁,将本子随意放置在桌上,暗自生气,又感觉自己这气生的莫名其妙,又气又好笑。
良久,于归拿着水果敲了敲房门,道了声:“我进来了!”等着屋内的回应。
“进来。”叶蓁蓁随手拿过一本书,清了清嗓子说道。任然背对着房门。
于归拿着水果走近,看着随意放置的笔记,笑着拿起放到一边,腾出位置放水果。某人还是不理他,看来是真生气了。于归靠着书桌,按照他的身高刚好可以坐在上面。看着叶蓁蓁假装看书的样子,嘴角不由得上扬。
“叶蓁蓁,就过个年的功夫,你都能倒着看书了,这本事可得教教我。”于归调侃道。
“像我这种资深书迷,对于喜欢的书当然可以倒背如流。”尴尬的收起书,却又不服输的回了一句,还是没看于归一眼。
于归拿出口袋里面的东西,放到她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毛绒兔子玩偶,眼里闪过惊喜,一把拿过,捧在手上把玩。
“这个兔子你怎么买到的!我跑了好几趟都没买到。断货好几次呢!够义气哦!谢谢!”转过身激动的说道。正好可以当钥匙挂坠,这样掉了也容易找到。
又拿鼻尖蹭了蹭,毛又细又软,摸着很舒服。于归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兔子。
看着叶蓁蓁喜笑颜开的样子,想来着实喜欢的很。
“还有这个,谢谢!”又拿过笔记本,发自内心的道谢。
于归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盒子里面的另外一只兔子玩偶,笑着摸了摸它的额头,又放回盒子。拿着走到书架前,熟练的拿出其中的一本书,取出里面夹着的画纸,将画纸一并放入其中,盖好,放在相框和手办的后面。如果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在照看母亲的日子里,于归提前预习了下一学期的内容,看了历年相关的考题,考点大纲,又重新做了整理,更加细致更加深入,帮助叶蓁蓁考试过百应该不成问题。临近除夕,于归抽空出门,想给母亲换束新的花,商场也格外热闹,店员也是卖力吆喝,进行年底大促。
“帅哥,看看我们店的饰品,年底大促,买一送一,过年光有花送女朋友可不够哦!再带个小礼物吧。这是钥匙挂坠,也是今年的爆款,好几次断货呢,女孩都喜欢的,今天是最后一天活动了。”饰品店的店员看到于归从花店出来,便上去介绍。
于归原本想要拒绝,不过看了她手中的兔子挂坠,突然想起了叶蓁蓁,便随她去看了货架上的产品。毛绒绒的着实可爱。店员拿了一白一黑凑成一对给于归看。
“帅哥,这样一对很不错吧!买去女朋友肯定喜欢的!”
“不,她……”于归解释道!
“现在不是,将来很快就是啦!有些礼物不送,将来未必有机会哦!”店员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
“好吧!包起来!”沉默了一会还是微笑着答应了。
这个新年他与往常一样在疗养院度过,透过窗子可以看到远处的烟火,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小花,漆黑的夜空被装饰的如此绚烂,应该有很多人同他一样仰望着吧!不过按照叶蓁蓁的个性,怕是在楼下和小朋友们一起玩烟花棒玩疯了吧!
青春的悸动,是最深情的秘密。
新年的氛围还未散尽,情人节接踵而至。于归因之前的数学竞赛和期末的优秀成绩,一跃成为高三理科班的大神,关键颜值还不低,自然是得到许多女生的青睐。
情人节这一天,叶蓁蓁格外忙碌。直到晚自习下课还有人找她。说来也奇怪,这些人也不知如何得知两人住一栋楼的消息,而且目的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劳烦叶蓁蓁转交情书。
晚自习结束后,于归习惯性的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等她一起回家。看了看表,已过了10分钟了,心中嘀咕怎么还不出来。又过了5分钟,只见她手捧着一叠东西出来。见到于归,便小跑着到他面前。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
“这是什么?”于归好奇的问道。
“这都不懂,情书啊!”叶蓁蓁说着就将怀里的情书又摞上来,以免掉下去。
“叶蓁蓁,都高三下半学期了,能不能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那些男的你了解吗?不了解还敢收情书。学校可是禁止早恋的!”得知是情书的于归,也没细想。这下可是误会了,叶蓁蓁第一次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额,还不是你害得,这些可都是给你的。要怪也要怪你好不好!”说着把怀里的情书递过去。
“我虽然没有你那么牛,但我也是有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封展示给于归看,这小得意的样子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归腾出一只手扯过叶蓁蓁手里的情书,大步流星的走到垃圾桶面前,一股脑儿的往里扔。
“于归,你干嘛扔我东西!太过分了你。”看着垃圾桶中杂乱不堪的情书,又震惊又懊恼。
于归闭口不答。
叶蓁蓁捂住口鼻便开始找起来。
见状,于归拉过叶蓁蓁便往家的方向走,无论她怎么挣脱,只是越拽越紧。
叶蓁蓁吃痛,便咬了他一口。他或许也没想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解脱的叶蓁蓁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眉头紧缩,气愤地转身就走。
看着走远的她,沉默的站了很久。于归回到家已经晚了,家里的灯亮着,看着门口的鞋子应该是父亲回来了。
父亲带来一个好消息。于归的母亲有苏醒的希望,需要进一步更加系统的治疗,但是治疗团队在国外。于廷之的研究和国外的机构一直都有互动交流,这次医疗团队的信息便是从国外好友处得知的。工作调动自然问题不大。国外可以请更好的护理团队照顾。但是于归即将面临高考,虽然之前已经通过相关的留学考试,由于母亲病情不稳,便不了了之了。现在天时地利,只差于归的意见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需要慎重考虑,听一下于归的意见,无论是出国还是呆在国内都需要妥善的安排,于廷之自然是想一家人一起。
母亲有希望康复的消息自然是让于归高兴的,理智如他,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现在的他开始为难了。
父亲没有勉强,让他好好考虑一下。这一夜,窗外风雨大作,于归辗转反侧。
因为不想见到某人,叶蓁蓁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去了学校,却不想等待他们的是漫天的流言蜚语。
“听说叶蓁蓁跟于归告白被拒绝了!”
“是啊!昨天还有人看到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是于归被拒绝了。”
“早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
叶蓁蓁一路走来,身边的人都奇怪的很,指指点点的。看了一下身上的穿着,摸了一下脸。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样的氛围有点发怵。便加快步伐往教室走去。
一进门,整个教室都安静了。齐刷刷的看着她,真是莫名其妙。
所幸陆仙儿已经到了,放下书包赶紧询问情况。
“你不知道啊?贴吧都炸锅了!你是当事人额!”说着拿出手机递给叶蓁蓁。
“都是假的,流言!”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大家又一次齐刷刷的看向叶蓁蓁。
三人成虎,这下完了。果然,在早自习的时候,叶蓁蓁便被老傅叫去谈话。
陆仙儿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写了小纸条带上。
到了王思凡边上,扶着窗台,故意咳嗽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将纸条放在台上后给他使了眼色,又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王思凡会意,趁老师转身的功夫,快速拿过纸条。
“速看贴吧,蓁蓁有难。”悄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大事。用手肘碰了碰边上的于归,将手机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于归今天心不在焉,自然没有发现周边人的异样。入眼的是昨晚他们两拉扯的照片,下面什么评论都有。
王思凡拿回手机,又将纸条递给他。
看完纸条的于归,沉默良久,将纸条紧捏在手中,眉头紧锁。
早自习铃声一响,于归便朝办公室走去,路过她们班,原本位置上没人,看来还在老师那边。
站在办公室门口,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谈话。
“叶蓁蓁,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高三了,应该已学业为重。学校严禁恋爱,还在校外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老师,我都解释很多遍了,那些流言都是假的,我和于归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更谈不上喜欢,简直就是胡扯。”
“那你解释解释昨天那张照片怎么回事!”
于归敲了门,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进来!”一看竟然是于归,都自己送上门了。
“于归,你不来,我也正好要找你!”
看了一眼两眼通红的叶蓁蓁说道:“叶蓁蓁,这个事情写份检讨放学前给我!”
于归看着两眼通红,擦肩而过的她,原本放在校服口袋的手又是一紧,随即又松开了。
理智冷静的他,那一刻内心是兵荒马乱的。如果叶蓁蓁知道,是不是会原谅自己的鲁莽?
高三的流言来的快去的也快。写了检讨的叶蓁蓁,一切都快速回到了正轨,帖子没了,老傅也不为难她了,只叫她好好安心考试,如果考不好就继续检讨。但是随后的几周,于归与她形同陌路,便没有过多的交流,到后来几天不见一面,叶蓁蓁虽然奇怪,但为了准备模拟考试还是决定等考试之后在去找他说清楚。
叶蓁蓁自然是不知道那天于归和老傅、陶女士的谈话。也不知道很快两人就要分离。
由于此事影响颇大,老傅在叫叶蓁蓁去办公室之前,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双方父母,注意孩子感情方面的问题。于归的解释显然没有什么作用,这通篇的道理,利弊分析,于归怎么会不懂。最终还是决定告知老傅后续准备出国的消息,以此打消他的顾虑。
于归准备出国了,这个决定很突然。不过他相信自己会回来的,以更好的姿态回来。他不愿让这样的流言打扰她的学习和生活。更准确的说他不愿伤她一丝一毫。她虽没有天赋,但真的很努力,像向阳花一样朝气蓬勃,阳光可爱。两人的解释都苍白无力,谁会信呢!只要两人还在同一所学校,这样的流言就不会停。
所幸那天回家是于归先遇到陶女士,不然她到家又是一顿骂,那该有多委屈啊!
“于归,阿姨想问你一个事儿?”陶女士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她也不是思想封建的家长,青春期的孩子都可以理解,但是今年两孩子要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不能马虎,还是得说明白。
“阿姨,我知道您要问什么!她没有,都是流言,还有我要出国了,但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她,很快就要模考了,影响她可不好,谢谢阿姨这段时间的照顾。”于归也看出了她的顾忌,率先开了口。陶女士听完自然放心不少,自然也不会为难孩子。
有了于归的笔记和陆仙儿的指导,叶蓁蓁的数学有了很大的进步,模拟考首次破百,使她高兴不已。她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于归,谢谢他的帮助,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惊喜。
考试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早上,叶蓁蓁早早的出门,往于归家中塞了纸条,约他放学后在咖啡店见,向他道谢。天有不测风云,叶蓁蓁刚到咖啡厅,外面的雨便倾盆而下,也不知道于归有没有看到,从学校一路过来都没见到他。
华灯初上,原本的大雨也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如同绚丽的万花筒。远远的有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走来,虽然光线忽明忽暗,但她知道是这么多天没有见到的人。拿起包便向他跑去,也顾不得脚下被雨水溅湿的帆布鞋。
“于归,你来了,对不起!那天不该对你发脾气。”说着从包里拿出卷子。
“还有谢谢你的笔记,你看我这次数学破百了,所以我们扯平了,和好行吗?”
看着喜笑颜开献宝似的她,这么多天的疲惫不堪仿佛瞬间消散了。
“好,我们回家!上来!”说着将手中的伞给叶蓁蓁,半蹲下来。
“不想鞋湿的更厉害,最好还是上来!”原来于归早就发现她的鞋子湿了。
这次叶蓁蓁倒是不扭捏了,乖乖的趴上去,给于归撑着伞。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于归只是静静的听着,微笑着。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便放下她,看了一眼手表,9点13分,距离登机刚好还有2小时。
“我还要去小卖部买东西,雨也不下了,这伞你拿着,先回去吧!”话音刚落,就往小卖部跑去。
“嗯!”叶蓁蓁看着他穿过马路,跑进对面的小卖部,便放心的往家走去。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小卖部的于归才出来,上了那辆等候已久的车子,前往机场。
被大雨冲刷后的城市变得更加清晰。窗外是流水似的街景。而那些回忆也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闪过,不断想起,不断重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记住,印在心里。去了国外,没了熟悉的环境,他竟然害怕自己忘记。
青春就是这样,拼命守护那份纯粹,却像孩子一样执拗,最后又模仿大人成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