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深夜,远处的天空确不像刚才黑的那么深沉,慢慢呈现出鱼肚白,我从船长室出来,海面的风已经大了起来,船员们也已经起来,正在忙碌的加固物质,许多大型检测设备盖上了雨棚,空气已由原来的炙闷变得清爽了很多,杨聪摇摇晃晃的从下面来到了甲板上,海浪拍击着船身,船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我看了看杨聪,伸手扶住了他,“洋葱,好像这次的风来的比较快,也比以前更猛烈一些。”
洋葱托了托他的金丝眼镜,“我在下面看了一下传过来的气象资料,这次风压在菲律宾马尼拉东偏北方约1000公里的洋面上,就是北纬10.7度、东经125.5度,中心附近最大风力有8级,中心最低气压为1000百帕,七级风圈半径180-280公里,属于热带风暴级,对我们影响不大。”
“它的行进路线呢?”我眉头紧皱,直觉告诉我不是那么简单。这时Merry和梅小兰也走了过来。
“预计将以每小时35公里的速度向西北方向移动,强度将略有加强,中心最低气压为970百帕,七级风圈半径220-280公里,十级风圈半径80-100公里,十二级风圈半径40-50公里。
有可能演变为超强台风。”洋葱接着说,“如果是超强台风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有点影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就改变回国的航向,在最近的码头避港。”
Merry裹了裹身上的棉被,显然外面的海风夹杂着拍上来的海浪让空气冷了起来,“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但愿我们能赶在台风登陆之前靠岸。”
我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对他们说:“有可能我们暂时回不去了,走,我们去船长室”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我接着说:“刚才Steak说,上级又下达了任务,我们还要有一次出行,而且正是在台风的行进路线上。”这时广播里传出Steak的声音,“科研人员速到会议室”
我们一行急冲冲的来到会议室,胖子也坐在那里,看来被叫醒让他很不爽,不敢冲着Steak发火,大骂着昨天被船员灌了假酒。嚷嚷着被我们丢到海里不管他死活的事情。
Steak脸色阴沉的说道:“刚才的气象部门已经传过来了资料,这次的台风形成的非常迅猛,波及的范围也非常大,而我们刚接到任务,还要继续向南航行”说着把气象资料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是风眼的位置,这是我们的目的地,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绕过去,要么冲过去。”
胖子大叫道:“什么科研任务,有完没完了!老子好不容易要回家了,要去你们去!我不去!”说着朝会议桌上一坐,一副耍赖的德行。
“葛二蛋!你还有完没完!要走你自己游回去,谁也不会拦你,家里没有老娘们!回家有个diao用!”我上去就拽胖子的领脖子。
葛胖子看我伸手,胡拉了我一把,红着脸,“说好一年又两年,说好两年又三年,这次说啥我也不去了,这只船什么情况,又不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上次事故,船身受到撞击严重,船艏桅杆及部分舷墙受损,这是明面的,压载水舱、油舱设备运行都出现了故障,到现在没有更换,况且你们看看外面,狂风暴雨就要袭来,到现在还在讨论路线!现在应该讨论逃命!”。此时船身一阵摇晃!桌子上的东西一阵倾斜,划了下去。
大家都没有坐下,这一晃也跟着东倒西歪,梅小兰头一下碰到了墙壁上咚的一声,撞的不轻。Merry过去扶住了她,说:“我看如果现在全速前进,还有没有可能冲出风暴圈?”说完看着船长。
船长坚定的目光看向每一个人,“现在我们的航向正是朝着风暴而去,如果这都没有胆量的话,不配做我的船员,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过去,况且我们燃料不多了,跑已经来不及了,冲过去我们可以在美国的临时军事基地寻求补给。”
胖子听完大吵起来“你TM的死迪克,你早就有主意了,还听不听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了?你以为你一个船长就了不起了?你这是往死里整啊!”还没有说完,只听“Duang”的一声,好像是一个大物件撞在了铁皮墙壁上,接着一个船员跑了进来,“船长,不好了,伟刚掉到海里了!雨棚没拉住,被风一块吹飞了!”
Steak一边套雨服一边喊道“梅小兰和Merry你们女士在里面不要出来,胖子、洋葱、名扬跟我出来救人。”
虽然骂骂咧咧,但关键时刻绝不含糊,我们一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甲板上,狂风吹的站不住脚,暴雨不知何时倾盆而下,远处的天空乌云压顶,电闪雷鸣,明显看到乌云形成的气旋在遥远的黑色空中,海浪肆虐的拍打着船身,吱吱嘎嘎的声音像随时要被撕裂。
“胖子打开探照灯!”暴雨和海浪的声音压制着Steak的怒吼。
一个船员在伟刚调入海里的同时,第一时间抓住救生圈跟着跳了下去,我跑到船舷抓着救生圈上连着的绳子,只感觉“嗖”的一声桅杆上的钢丝绳如闪电般在我脸庞甩了过去,紧接着我对面的船员一半脸慢慢的滑了下来,血水顺着剩余的半个脸咕咕冒出。和雨水混在一起流淌,然后慢镜头似的栽到了海里。
我吓得呆住了,雨水顺着雨衣帽檐像瀑布一样流淌,我睁不开眼睛,我不敢多想,机械的头转向胖子灯照的海里,用哭声喊道:“在那里!在那里!”
海浪足有六七米高,看不清楚救生圈上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他们在深不见底的波涛中随波起伏,只有一个黑点大小。胖子的探照灯紧随着黑点移动。这时加固机械设备的帆布“嗖”的一下飞上了天,被旋转的气流卷去!
船长大喊:“找地方抓住自己!”话音刚落,一波大浪席卷而来,船头被抬高了四五米,吱吱的声音更加明显,接着固定设备的螺母折断,设备顺着倾斜的方向慢慢滑动,越来越快,冲着洋葱的方向而去,冲上甲板的海浪已经让洋葱失去了重心,只是手还死死的抓着栏杆。眼看着设备就要重重的撞在洋葱身上,洋葱一个打滚,滚到了栏杆外面,一松手坠入了海里,沉重的设备冲破栏杆紧跟着调入了海中。
Steak没有犹豫,一个箭步,鱼跃入水。一波大浪过去,船身重重的从天而降,狠狠的拍在水面上,拍击的声音刺耳且沉重。落水的船员已经找不到了影踪。
“大副!妈的!大副呢快去掌舵,再不去我们就要玩完了!”胖子扯着嗓子狂喊!
驾驶室的窗户已经被海浪打碎,大副一直在驾驶室,凭借着多年的经验操控着,没有说话,毅然的表情,像极了暴雨中的雕像,在这一刻人类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渺小的就像是随时等候被捏死的蚂蚁。一切的声音,怒号都显得苍白无力。Steak抓住洋葱被水流越带越远。胖子拼命的从三楼扔下救生艇,扔到海里。探照灯此时戛然熄灭。紧接着备用电源启动,重新亮了起来。Steak一手拉着洋葱,一手朝救生艇游去。
低气压形成的台风逐渐向船体逼近,外围风力估计已经有十一二级。Steak终于抓住了救生艇,我和胖子死命的抓住绳子,把他们拉上了船。
我把已经瘫痪的洋葱扯到了楼梯口,一脚把他踹到了下面。抓住Steak,“撤吧!我们抗不过去了!”
Steak猛的把我推倒,爬上了驾驶室。胖子搀起了我,指着大海深处,“快看!”
遥远的海面四五个龙卷风正慢慢靠拢,在龙卷风的前面,一个庞然大物,像黑色的蛇的身躯,立直了身子,活像一尊雕塑。像有黑色的鳞片闪着光芒。
“那是什么?”我懵懂的自言自语。
胖子也怔怔的看着远方,随即庞然大物扭转了身子,两个闪着金光的眼睛,看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