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外孙女满是期盼的目光，卢正贤想拒绝的一番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也罢，左右他才和外孙女相认，他也确实不舍得外孙女，便就在邺都多留几日再走也无妨。
“那好吧。”
卢正贤点了头，目光慈祥地看着她，微笑道，“妤姐儿，你如今是真的长大了，不过你这回倒是变得小了点，我听说你这今年才满了十一岁，以后的日子，有得熬啊！”
一番话，打趣之意满满。
在外祖父面前，赵明瑜脸皮厚得很，半点也不觉得羞臊，吐吐舌，“可不是么？我也是这般觉得的，不过不打紧，左右饱受煎熬的不是我。”
看得到却吃不到，真正饱受煎熬的，是杨琮。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因为不忍心，就提前把身子给了他的。
但凡是太过轻易得到的，总是不会有多珍惜。
祖孙二人调皮了几句，卢正贤就忍不住担忧起来，叹道，“妤姐儿，虽说我早已压制住了长公主，可这儿是邺都，是她的娘家，有些时候，我总是得让着她三分。”
“倘若让她知道你是妤姐儿，她必定会把你舅舅的那笔账，又算到你头上的，所以说，此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这个不用外祖父叮嘱，她都是知道的。
不过……
赵明瑜还是很乖巧地点了头，“外祖父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就算长公主是她嫡亲的外祖母，可长公主从未承认过她生母，对她也没有一日是好脸色的，她便不会把长公主当外祖母。
“外祖母”三个字，长公主不配！
“左右你有分寸就好。”卢正贤听了，点点头，倒是不再说了。
妤姐儿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如今又经历了那种遭遇，必定不会再鲁莽行事了。
这一刻，卢正贤心中竟生出了感慨来。
他捧在手掌心的外孙女，终于长大了啊！
“妤姐儿，你我在这儿也有这么久了，我要是迟迟不进宫，只怕顾皇后那边要怀疑，毕竟她是知道你的身份的，”卢正贤想了想，虽说不舍得，但还是说了，“我这几日都会在邺都，你若是想见我了，便去公主府找我。”
“她不知你是谁，只知你是皇嗣妃，就冲着你如今这个身份，她就不敢将你拒之门外。”
长公主倒确实是这样的性子。
想起来，长公主可是中宫嫡出，可偏偏先帝不是嫡子。
先帝和长公主不是一母同胞，继位后，连个大长公主的封号都没给长公主，可见先帝是不喜长公主这个妹妹的。
不过，从血脉上来讲，长公主是她的外祖母，可如今她嫁了杨琮，倒要称长公主一声“姑母”了。
这个辈分，跨越得实在是有点大。
“好。”
赵明瑜并未犹豫，微微笑道，“外祖父是长公主的驸马，杨琮是长公主的侄儿，论理，我这个皇嗣妃也要叫外祖父一声‘姑父’，既然如此，那我和杨琮去公主府拜见，也是合情合理的。”
卢正贤一听，原本还不舍呢，顿时就笑了，“这倒没错，不过这称呼明面上喊喊就是了，私下里可不能乱了！”
从外祖父到姑父，他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赵明瑜微微笑笑，极为爽快地应了声是，然后就告了别。
……
从离开到回到宣武门外，赵明瑜正好用了三刻钟，不多不少。
回来时，打斗场面也才被控制住，是以并没人注意到她。
“阿瑜，”杨琮见到她，一把就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杨娥派来的那些人，全都是提前服了毒的，抓不了活的。”
他想抓住活的，可他才抓住，还没开始审问，人就死了。
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已死之人救过来，然后继续审问。
赵明瑜听了，倒也明白其中道理，没说什么，只皱了眉，“如今缺了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想杀她就不容易了。”
原本她是想着，抓住个活的，制造证据，直接指证杨娥。
可如今，所有死士都没了，根本无法指证杨娥。
“无妨，我原就没打算用这个来逼她就范，”杨琮摇了头，轻声说道，“阿瑜，杨娥的事自有我，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外祖父那边，你可说清楚了？”
“嗯。”
赵明瑜点头，然后凑近他耳边，将方才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杨琮听了，略略挑眉，事情果然和他最初设想的是一样的。
卢正贤虽说是个古板的没错，但他对阿瑜的心，是真的。
卢正贤是真的疼爱阿瑜，那份爱，绝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所以，只要阿瑜能够说服卢正贤，卢正贤绝对会接受死而复生的事。
“我已说服外祖父，这些日子他会在邺都住下来，短期内不会回范阳。”赵明瑜声音压得极低。
杨琮点点头，便没再和她说这个事了，说起了别的。
说了一会儿，等所有闹事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夫妇二人便打道回府了。
……
宫中，椒房殿。
夫妇二人回宫之后，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领着几个人，去了椒房殿。
此刻椒房殿内，除了顾皇后和昭平公主，还有一个老妇人。
夫妇二人一并上前，给顾皇后行过礼后，便就站在那儿。
顾皇后见了，便朝他二人说道，“明瑜、皇嗣，这位是昌平长公主，是你们的姑母。”
可顾皇后说完之后，夫妇二人却并无上前见礼的打算。
“……”顾皇后便就皱了眉，露出淡淡不悦来，“明瑜，你——”
“昌平长公主虽是长辈，但到底身份有别，皇室最注重身份，然后才是辈分，所以，”赵明瑜说着，微微一笑，“得让昌平长公主先见礼，臣妾和殿下才好回礼。”
“……”昌平长公主的那张脸，顿时不知有多难看。
想她素来心高气傲惯了，给顾皇后行礼，那是因为顾皇后如今是中宫皇后，可皇嗣夫妇这样的小辈，也配得上她先行礼？
做梦！
“这……”顾皇后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侧头看了眼昌平长公主，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中。
昭平公主见了，心里大为不满，尤其是赵明瑜居然没死，当即道，“皇嗣妃莫要欺人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