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容郡主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宁嫔张口，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讥讽道，“如今皇上驾崩了，端容郡主又深得皇后娘娘欢心，往后可不得横着走！”
赵明瑜抬头，便见宁嫔一脸嫉恨地盯着她，眼里似要喷火。
这个小贱人！
当日·她被封为端容郡主，可自己却因为不小心说错了句，就被明远帝降了位份！
这些都算了，可后来这小贱人竟还害了栋哥儿！
如今栋哥儿死了，杨柏也死了，顾皇后就成了最大赢家！
今夜过后，顾皇后便能权倾朝野，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小贱人有顾皇后撑腰，以后就是封个公主，都没人敢反对！
“宁嫔娘娘这番话，恕本郡主不敢苟同，”赵明瑜眉头上挑，轻轻道，“对了，今夜是皇上的头七之日，有些话，宁嫔娘娘还是应该烂在肚子里，免得说了出来，落人话柄，可就要难过了。”
“……”宁嫔的一张脸，登时就给气红了。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实在是可恨至极！
“守灵时，不宜东张西望的，宁嫔娘娘还是快些回过头，认真为皇上守灵才是。”赵明瑜面色依旧淡定，瞟她一眼。
宁嫔冷哼一声，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屈服，张口刺了句，“可惜啊，皇后娘娘就是对你再好，也不能什么都帮得了你，倘若日后你和秦王成了亲了，却迟迟生不出来，你以为，秦王会不会纳侧妃？”
“这个世上，男子多花心，皇上当年对皇后娘娘有多专情，世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最后呢？皇上违背了诺言，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宫妃进宫，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庶子。”
“皇后娘娘就是再风光，也只是被人厌弃了的，若非皇上死得早，说不定皇后娘娘还会被废了呢！”
宁嫔这番话，说得极为小声，只有赵明瑜听得见。
赵明瑜听了后，眸色倏地一冷，压着怒火道，“宁嫔，你可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宁嫔看了眼四周，没见到有人朝这边看过来，又说了遍，说完了，还得意道，“如何？我就是再说上十遍几十遍，我都还是那些话！”
顾皇后不就是比她多了个强势的娘家？
不就是比她认识明远帝更早？
可除了这些，顾皇后又还能有什么是胜过她的？
凭什么顾皇后就能成为明远帝的发妻，她却只能是个妾！
可宁嫔心里就是有再多的不服，此刻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很好。”
忽地，两个字落进她耳朵里。
宁嫔一愣，想着这不是赵明瑜的声音啊！
“别找了，宁嫔娘娘，”赵明瑜张口，朝她说道，“往后看，宁嫔娘娘就能再说几十遍了。”
“……”宁嫔只觉背后凉飕飕的，缓缓转过头，登时就白了脸。
“宁嫔，你说得很好，你说，本宫应该如何赏赐你？”
顾皇后就站在她跟前，一脸冷意，淡淡说道，“是一丈红，还是三尺白绫？”
“本宫这人脾气好得很，宁嫔你不必着急，选好了再说话。”
“……”宁嫔双目睁大，眼里满是震惊和畏惧，连忙跪下了，“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啊！嫔妾绝不是有意的，都是端容郡主，都是端容郡主故意怂恿嫔妾说的！”
“嫔妾绝无冒犯皇后娘娘之意，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啊！”
宁嫔吓得不轻，忙不迭地朝顾皇后磕头。
可顾皇后只是站在那儿，见她磕着磕着，磕不下去了，才道，“宁嫔，不如这样，本宫就赏你，替皇上殉·葬，你以为如何？”
殉、殉葬？
宁嫔眸子瞪得更大了，连连摇头，“不，不要，嫔妾不要殉·葬，嫔妾不要殉·葬，求皇后娘娘开恩，求皇后娘娘开恩啊！”
可这次不管宁嫔怎么求，就是说破了嘴皮子，顾皇后都没再开口，只朝廖蕊吩咐道，“廖蕊，让人将宁嫔带下去，换上宁妃的宫装，子时一到，便让她殉·葬。”
殉·葬的妃嫔，都是要晋品级的。
不过，都要殉·葬了，谁还会稀罕晋品级啊！
“是，娘娘。”廖蕊立刻应下。
在廖蕊眼里，娘娘就应该把宁嫔给杀了。
像宁嫔这样的人，从前可没少给娘娘使绊子。
如今，明远帝死了，崔太妃还困在黎宫，这北越的天下，就是娘娘的！
宁嫔一听，吓得赶紧往后退，就想跑，可她往后退时，撞上了赵明瑜。
“宁妃娘娘这是要往哪儿去？”赵明瑜微笑着，轻声说道，“宁妃娘娘放心，子时很快就到了，宁妃娘娘再着急为皇上殉·葬，也得换了宫装。”
“呸！”
宁嫔压根儿就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怒道，“赵明瑜，你少在那儿得意，我不会殉·葬，我绝不会殉·葬的！”
“你们要杀了我，可有想过宁家人？倘若我就这么死了，宁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宁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却出了个大儒。
大儒在北越，是极受文人尊敬的。
可惜……
“所以说，宁妃娘娘是自愿殉·葬的，宁家人也不好说什么，”赵明瑜轻笑，又道，“宁妃娘娘对皇上一心一意，得知皇上驾崩，悲痛欲绝，生不如死，盼着能为皇上殉·葬。”
“皇后娘娘感念宁妃娘娘对皇上的深情，几经斟酌之下，准了宁妃娘娘殉·葬，特地封了娘娘妃位。”
顾皇后就站在一旁，听着她为自己说话，心中十分动容。
妤姐儿面上不显露，可心里还是很担心自己的！
“明瑜说得对，既如此，那本宫也就只好成全宁妃一片痴心了。”顾皇后顺口接过。
赵明瑜朝顾皇后看过去，顾皇后也在看着她，皆弯了唇。
宁嫔攥紧了拳头，想学那暗卫行刺明远帝，却还没动手，就先被御林军制服了。
“顾子衿，你卑·鄙无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就是个恶·魔！”
“我诅咒你今生今世都不得好死！还有赵明瑜，你就是个小贱人！”
“顾子衿……”
宁嫔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最后，再听不见了。
赵明瑜收回目光，便要重新跪下守灵，却在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