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顾皇后召见,裴夫人不敢怠慢,换了身华服,还想焚香沐浴,却被廖蕊拦下了。
于是,裴夫人就在惊喜和困惑中,随着廖蕊一路进了椒房殿。
一进椒房殿,裴夫人就自觉地低下了头,心里打起鼓来。
她不过是个书院山长的夫人,既无诰命,也无特别之处,顾皇后好端端地召见她做什么?
方才她想让人去黄山书院通知夫君一声,都没来得及。
“裴夫人在此稍等。”廖蕊面色极淡,说完就进去了。
裴夫人,“……”
见到廖蕊这样冷淡的态度,让她心里更加没底了。
她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唯一有来往的,也就是青山书院,不可能是她得罪了顾皇后。
那就只有她夫君了。
可这两日是书院大比,夫君也没什么能得罪顾皇后啊!
裴夫人实在是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
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是不见廖蕊出来。
裴夫人心里就有些着急了,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的。
按理说,顾皇后就是有正午小憩的习惯,这会儿也该醒了。
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椒房殿内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慢慢的,裴夫人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这一定是裴家有人得罪了顾皇后,顾皇后这才召她进宫,为的就是借打压她,来给裴家人警告的!
想明白后,裴夫人的一颗心,倒是淡定了下来。
又过去半个时辰,廖蕊总算从椒房殿内出来了。
“实在是对不住,娘娘这些日子颇为劳累,方才歇下了,这会儿才醒过来,叫裴夫人久等了,裴夫人随我进去吧。”廖蕊面色仍旧冷淡。
裴夫人心里到底还是怕的,连忙摇头,“娘娘凤体要紧,左右臣妇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也是无妨的。”
可廖蕊听了她说的,却皱了眉头,斥责道,“裴夫人并无诰命,一会儿进了内殿,到了娘娘跟前,可别用这样的自称!”
廖蕊做了几十年女官了,气势自是有的。
这般一斥责,裴夫人就是再想装淡定,也被吓到了。
裴夫人连忙应道,“都是民妇一时口快,这才用错了自称,多谢廖女官提醒了。”
对于裴夫人的退让,廖蕊只轻“呵”了声,并未再说一句。
廖蕊转身,抬脚就往内殿走去。
裴夫人心里就是再不快,也不敢说什么,连忙跟上了。
……
内殿。
顾皇后正襟危坐,面容端庄严肃,扫了眼进来的裴夫人,并未开口。
裴夫人心里忐忑不安,跟着廖蕊进来后,赶紧跪下行礼,“民妇裴刘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可顾皇后却仍未开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细细地品着茶。
廖蕊也没开口提醒的意思,倒是杜若,张口替裴夫人说了句,“娘娘,裴夫人还跪着呢。”
娘娘为何会不快,她已经知道了。
不过是因为裴钦险些陷害了赵明瑜,娘娘就要针对裴夫人!
她和裴夫人虽没什么交情,但她更讨厌赵明瑜。
“杜若。”
顾皇后一听,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眉宇间透着浓浓不快。
这两日,杜若是越发放肆了!
她不是不知道缘故,可她并不认为妤姐儿妨碍了她什么。
于她来说,妤姐儿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
她可以没有中宫皇后之位,也可以没有明远帝的宠爱,却不能没了妤姐儿!
妤姐儿虽不是她女儿,但她对妤姐儿,也是用心疼爱的。
杜若装起糊涂,只作没看出顾皇后的意思,应了声,“奴婢在。”
顾皇后见了,心里更为不快,可杜若到底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一时也不好发落了。
顾皇后眸色暗了暗,这才看向裴夫人,淡淡道,“裴夫人起来吧。”
裴夫人心里松了口气,朝杜若投去一记感激的目光,连忙谢恩起身。
“本宫今日召你进宫来,并无他意,只一事,你记住了,”顾皇后面色极为冷淡,见她应下,这才道,“回了府后,别忘了替本宫向你夫君转达一声,往后若再动手,那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竟还真是夫君得罪了顾皇后!
裴夫人心下震惊不已,连忙应道,“皇后娘娘放心,民妇回去后,必定如实转告给夫君,民妇也会对夫君加以规劝。”
见裴夫人还算识大体,顾皇后面色才缓和几分,说了句,“裴夫人果然是个识大体、明理之人,不过本宫这几日容易乏,裴夫人既知道了,那就回去吧。”
说完,顾皇后就起了身,由廖蕊扶着往里走了。
杜若见了,心里越发对赵明瑜不满起来,朝裴夫人低声说道,“裴夫人切莫介怀,娘娘她——”
却在这时……
“杜若,你如今是越发放肆了,还不跟着!”
顾皇后回过头来,眼里满是不悦。
再如何跟了她几十年了,可也不能越过了她!
这个杜若,看来得好好敲打一番了。
杜若身子一怔,僵持了会儿,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裴夫人一脸懵,“……”
怎么办?
廖女官和杜女官都走了,那谁来送她出宫?
明明她都已经答应了顾皇后,回去后一定会规劝她夫君,可顾皇后却还是要刁难她!
裴夫人自是不敢去怨恨顾皇后的,便恨上了自己夫君。
等回去后,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裴钦!
……
椒房殿发生的事,外人一无所知。
赵明瑜用过午膳后,便和杨琮、陆山长,一道回了黄山书院。
此刻的黄山书院,已经聚满了学生和官员,只等钟声敲响。
三人回来时,还没坐一会儿,钟鼓声就敲响了。
这场比的是骑射,由李珺姿、陆文彤和颜一婧三人参加。
李珺姿从小习武,父亲又是上过战场的,自然没什么可紧张的。
陆文彤也还好,毕竟已经参加过一场了。
唯独颜一婧,一上场,双脚就开始站不稳了。
“陆姐姐怎么办,我、我有点紧张,我……”颜一婧吸了口气,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哆嗦起来。
陆文彤听了,倒是轻声安慰了句,“不必紧张,慢慢儿来,一会儿你就会发现,其实并没什么可怕的。”
颜一婧欲哭无泪,“……”
可她控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