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卢正贤余怒未消,落下一句,“倘若太子殿下不能办好,那我也只好进宫,找皇上评理了!”
“……”杨栋又被将了一军,脸色绿得很难看。
这个老不死的,竟还用父皇来威·胁他!
可偏偏他又不敢赌,那些嫁妆,也只有尽数归还了。
这一刻,杨栋心里恨死了谢妍,当初要不是谢妍出主意,他又怎么会财迷心窍,留下谢妤的嫁妆?
如今好了,不仅嫁妆要归还,还有他的名声也被毁了!
一个贪墨前原配夫人嫁妆的太子,又怎么能令人甘心臣服?
“卢先生误会了,本宫并非是那等贪墨嫁妆的,谢妤的嫁妆,除了这件玉雕外,其余的都还在库房里放着的,”杨栋咬咬牙,不得不赔笑脸道,“本宫向卢先生保证,必定在一日之内,将谢妤的嫁妆整理好,送到卢家。”
“如此,卢先生可能满意了?”
最后一句,杨栋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要不是顾虑到身份,他真是要对卢正贤破口大骂一番。
可这到底不现实,谢妤死了还被休了,嫁妆又是卢家出的,也确实应该返还给卢家。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理亏的那一方。
“原就是我卢家出的嫁妆,太子殿下晚了这么久才送回,还有什么满意不满意之说?”卢正贤张口,半点颜面都不给。
“……”杨栋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忍了又忍,说了句,“卢先生说得是,是本宫言辞不当了。”
落下这句,杨栋便朝身边小厮吩咐道,“随本宫回太子府!”
今日·他就不应该来这儿!
卢正贤那个老不死的,都过了这么久了,还好意思来要谢妤的嫁妆!
若非是因为顾忌到声誉,便是不还,卢正贤又能如何了他?
别忘了,谢妤可是“被休”了的!
一个下堂妇,可没什么值得别人同情的!
杨栋走后,卢正贤面色这才好了点,随赵钧入了席。
很快,便到了吉时。
……
“巳时正,行拜师礼。”姜缕面朝着众人,淡然张口。
莲心和莲阮赶紧端来六礼,站在一旁等着。
莲心心里是止不住的激动,姑娘总算要拜陆山长为师了!
等姑娘成了陆山长的徒弟,看以后还有谁敢瞧不起姑娘!
“弟子向师父赠六礼束脩。”姜缕再次张口,神色仍旧淡淡的。
赵明瑜上前,依次接过莲心和莲阮手里端着的,递过去,朝陆山长微微一笑。
陆山长也微笑着,一个一个地收下,缓缓道,“芹菜寓意着勤奋好学,业精于勤,明瑜,望你日后能做到。”
“莲子心苦,寓意着苦心教育,你入了我门下,往后我必定对你倾囊相授。”
“红豆寓意着鸿运高照,愿你日后能一帆风顺,运气傍身。”
“枣子……”
陆山长一个一个地说着,说完最后一个,便道,“如今这六礼束脩,我已收下了,明瑜,往后你可要记住今日所谓的。”
赵明瑜在一旁听着,点了头,“弟子定当谨记。”
陆山长点点头,没再说。
姜缕便在一旁道,“弟子行跪拜、双手献茶之礼。”
对于姜缕的淡然,赵明瑜并未介意,微微提起裙摆,朝陆山长跪下,俯首叩拜。
行完跪拜礼,赵明瑜又从莲心手里接过茶,递到陆山长跟前,轻声说道,“师父,请喝·茶。”
陆山长并未犹豫,也未刁难,直接伸手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好了,明瑜,从今往后,你便就是我陆淑懿的徒弟了。”陆山长起身,亲自扶她起来。
赵明瑜略微避开,并未真让师父扶她起来。
见她起来了,姜缕递过来一个精致木盒,陆山长接过后,递到她跟前,温声道,“明瑜,这是为师赠你的礼物,你收下。”
“多谢师父。”赵明瑜伸手接过,并未当场打开。
众人翘首以盼,却见她丝毫没打开的意思,不由有些失望。
这个端容郡主,好歹把木盒打开看看啊!
“拜师礼成。”姜缕适时张口。
一听到“拜师礼成”,赵钧赶紧走过去,又招呼众人入席去。
……
席间,因有卢正贤在的缘故,不仅官员们都收敛了几分,就连女眷们也比平日更温和。
总之,一顿席面下来,竟异常安静顺利。
约莫午时六刻,卢正贤到底年纪大了,在外坐不住太久,和赵钧道过别后,便领着人走了。
卢正贤一离开,众人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纷纷议论起来。
“唉你们说,今儿卢先生是特意为端容郡主来的吧?”
“哪里,是因为听说了陆山长收徒,心里觉得十分惊讶,这才来的。”
“可不管是如何来的,卢先生能来赴端容郡主的拜师礼,也可见陆山长的地位有多高。”
“这倒也是,说不定端容郡主还能成为下一个陆山长。”
“这个就难说了,毕竟端容郡主以后嫁给秦王,成了秦王妃,哪里还有这个闲空?”
众人边吃着边闲聊,但到底还是顾及到陆山长坐在这儿,也没太大声。
可陆山长停在耳朵里,始终不是很舒服,朝赵明瑜低声道,“明瑜,那些人在背后议论你,为师心里不舒服。”
听着那些人议论明瑜,她心里不止不舒服,还有些糟心,甚至想破口大骂。
明瑜这般美好的人,这些人在背后议论,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陆山长心里想着,越想越烦,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只怕都要暴·躁了。
赵明瑜抬眸,望着陆山长许久,脸庞越发柔和。
师父被顾皇后保护得太好,平日里谁都不敢在师父跟前多嘴,以至于师父连听点这种话,都会觉得不舒服。
师父的人生,她是羡慕的。
不过,从前是顾皇后保护师父,以后换她来保护师父!
“嘴巴长在他人身上,谁也无法不让他说话,况且被说几句,也不会少一块肉,更不会有哪里不舒服,又何必去管呢?”
赵明瑜张口,微笑道,“师父平日里听得少,对这些不怎么接触,才会有如此反应,不过,师父往后肯定会遇到更多这种时刻的。”
“为何?”陆山长一愣,下意识地问了句。
赵明瑜弯唇,“因为徒弟有个优秀得令人羡慕嫉妒的师父。”
“……”陆山长脸一红,嗔了她一眼。
明瑜竟学会拿她打趣了!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