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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回客栈

已至月末放休半月,一早秋独秀便不依不饶要随熬渊一同回去,熬渊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熬渊为了避开欧阳千雪早早就与秋独秀出发,二人来到青峡租了一辆马车,从青峡至洛镇大约要三四天的时间。

期间熬渊向秋独秀呈实他的父母并不是亲生的,而是养父母,月娘的脾气不太好让他有些心理准备。秋独秀信也誓旦旦地说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吓过,为了献个拜门礼,他也不听熬渊劝特意去买了一段上好的绸缎为月娘准备,听熬渊说其养父嗜好喝酒又买了一坛上等的青涩酒。

二人三天后的晚上到达洛镇,此时归尘客栈已经临近打烊,熬渊心里有些发虚,这么久了也不知客栈怎么样了,最主要的是月娘,已月娘的脾气她不把他痛骂一顿。

来到归尘客栈,门敞开着,小刘子依旧像往常一样收拾着堂内准备打烊。

秋独秀手中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肉香,看到归尘客栈匾牌下的木牌下竖着一行字:招牌菜油泼辣羊,他忍不住馋道:“熬渊你家做的这招牌菜油泼辣羊应该很好吃吧。”

熬渊笑了笑:“好吃你现在也吃不到,要明天才能。”

从青峡到洛镇之间也没有任何村店,吃得都是干粮,闻着这肉香秋独秀只觉肚里打着滚,饥肠似扭成一结,有些小失望地说:“啊?好吧。”

熬渊说:“待会儿我给你做几道拿手好菜。”

秋独秀眼中顿时像放着光:“好啊,你家开客栈的,想必你的手艺也不错。”

说着二人便登堂入室。

小刘子见熬渊突然回来了,久违不见,忙不迭丢下手中扫帚迎上去:“熬渊,你终于回来了。”他面上甚是说不出的激动。

“熬渊这位是?”小刘子疑惑地看向秋独秀。

秋独秀自告上前揖手道:“我叫秋独秀,乃是……”

说到这熬渊有意瞥视了秋独秀一眼,每次他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总会把家族背景冗长的搬出来,生怕别人不认识他。

秋独秀心领神会,忙接道:“乃是熬渊的同门。”

小刘子也揖手回礼道:“我叫刘全。”

“没想到你们来还带了礼。”小刘子接过绸缎和酒放在了桌上。

就在此时楼梯传来沉重刺耳“吱嘎吱嘎”响,月娘踏着木墩鞋举步走了下来,手中拿着绣帕指着熬渊厉道:“臭小子走得时候连招呼也不跟我打,现在还有脸再回来。”

秋独秀心里猛地一颤,眼前这个身型肥硕,穿着宽大的花色锦裙,面上白里抹红透着一副恶煞之相,走路一震一震带着一股无形的劲风的老妇令他不禁骇然呆滞住,想必这就是熬渊的养母月娘。

熬渊也冷不丁“咯噔”了一下,他搔了搔发梢露出强笑:“月娘,我,我回来了。”

月娘顿了一下,冷冷的眼瞥视着秋独秀:“你是谁?”

秋独秀肚中的饥饿之意霎时烟消云散,他拿起缎绸,谄笑道:“我叫秋独秀,是熬渊的同门,随他一同回来拜访尊堂和尊上。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月娘不屑地看着他,又瞥了熬渊一眼冷哼道:“真是客套,我可不是他的生母。”但也不拒绝,一手拿过了绸缎。

“哟,小子回来了,这位是?”卧冬虎在灶房内听闻到堂内月娘嚷声,走出来一看熬渊回来了,惊喜不迭地道:“还带了礼,这应该是你的同门吧。”

卧冬虎自觉地抱起那坛青涩酒,凑在鼻间嗅了嗅:“青峡上等的青涩酒,不错啊。”

秋独秀看着突然到来衣衫露胸,糟杂髭须,看着有些邋里邋遢的老头想必就是熬渊的养父卧冬虎,他忙尴笑道:“我叫秋独秀,是熬渊的同门。听熬渊说起令尊爱好喝酒,特地买了一坛上等的青涩酒赠予令尊。”

卧冬虎摆了摆手笑道:“不用那么客气,称我掌柜的就行。”

月娘啮着齿嘴里嘀咕着:“死老鬼就知道喝酒。”

卧冬虎恍若所闻,又道:“这是月娘。”

月娘对小刘子吩咐道:“小刘子带着熬渊的同门先上楼歇息。”

小刘子说:“月娘,我们没有客房啊?”

“带去熬渊的房。”月娘说。

“月娘,掌柜的,多谢款待,那我就先上去歇息了。”秋独秀心里有些发虚,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看不见月娘,忙不迭跟着小刘子上了楼,他甚至有些怀疑月娘和卧冬虎是不是熬渊的养父母。

小刘子把秋独秀带入熬渊的房中,房内依旧未变,每隔一段时间月娘都会让他打扫房间,心里纳闷月娘既然如此想念熬渊为何还要骂他,眼下这种情况月娘是真的发火了。

秋独秀忍不住低声询问小刘子:“刘全兄弟,为何熬渊的养母月娘好像不怎么待见他啊?我看她的眼神好吓人。”

小刘子不解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以前月娘对熬渊很好的,可能熬渊这一走几个月,月娘太想他了吧,他这一回来,月娘只是表现的有些反常。”

“反常?”秋独秀困惑地捋着头发。

“你还是赶紧躲进被窝吧,我看月娘是真的生气了,她生气的样子很可怕。”小刘子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呢道。

秋独秀听小刘子一说心里冷不丁“咯噔”了一下,从刚刚月娘那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不用想都知道她生气以后是多么可怕:“那我睡了。”说着打了个哆嗦关上房门。

“好。”小刘子也回去了自己的房中,这种情况他也就不用在待在下面打扫卫生了。

卧冬虎和笑道:“来,熬渊坐,好不容易回来你月娘每天可念你了,回来多待几天。玄翼派待得怎么样啊?”

月娘气哼一声:“还有你,我当初就该不让熬渊随你去。”

卧冬虎摊了摊手,淡淡说:“月娘,小子他终究不是咱们的儿子,他想走,我们怎么样也都留不住,而且年轻人嘛,不都向往修灵武者嘛,就由他去吧。”

月娘气喘道:“难道你忘了咱们亲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卧冬虎顿时缄口无言,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月娘恼怒的目光转向熬渊:“我养了你三年,没想到却养了个白眼狼,在这客栈待着不好吗?不愁吃不愁穿,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给你,你非要去什么狗屁宗派修炼,所谓的大义正宗道派,只不过被王权贵族掌控的亵玩之地罢了。”

熬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紧闭着眼,回想着这三年来在客栈的时光,心里深深地愧对月娘和卧冬虎,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月娘,也许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她骂完了气消了再去安慰她。

卧冬虎插道:“好了月娘,大晚上的,熬渊大老远回来也够累的,有什么事咱明儿再说,行不?”

“我看他倒是精神得很。”月娘见熬渊沉默不语,心里更是恼伤:“我问你,你究竟要追求这修灵武道多久?”

“说话啊!哑巴了吗?”

熬渊缓缓睁开眼,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在打转:“我不知道。”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答应我回来就别回去了,在这待着有这家客栈足以让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月娘偏激地说。

“月娘,您和掌柜的三年来的养育之恩我现在无以为报,待日后必然报答,我是不会再留在客栈的。”熬渊毅然决然地说,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淌下。

月娘见他下定决心不肯回头,走到柜台前把算盘拿了过来,狠道:“你既然执意要走,那行,把你这三年来我在你身上的花销一律奉还。”说着,她含着泪地噼里啪啦敲打着算盘。

熬渊听着算盘敲打得作响,像是敲打着他的心。

半晌后,月娘狠道:“总共是三万零五千七百四十八铜币,你今天就还给我。”

“我现在……还不了。”熬渊无力地说。三万多铜币对于寻常人来说不是小数目,按照小刘子的酬劳起码也要在客栈做工十年,熬渊现在身无分文,他每个月在派中的生活费都是靠卧冬虎寄来的。

“既然你现在还不了,那就在客栈给我做跑堂,直到你还上了到时候想去哪就去哪,我也不拦着。”月娘气道。

就在此时卧冬虎大手一拍桌子,厉声道:“够了,月娘你有完没完,小子他想走也是迟早的事,这三万多的铜币我来替他出!”

月娘顿时潸然泪下,伤心地指着卧冬虎,梗塞道:“你,你,连你也帮着他,你,就那么希望他走吗?”

卧冬忧伤哀叹道:“你以为我想吗?可是,可是他真的想走,我们拦得住吗?”尽管熬渊始终未告诉卧冬虎他的身世,但从那一晚熬渊展现出不为人知超凡的强大修为实力,卧冬虎就知道他终究不是平凡人,他未来的造诣也许是这个国,也许是这片大陆,也许是比这片大陆还要遥远的地方。

熬渊猛地跪拜在地,寒心不忍地说:“月娘,掌柜的,我熬渊发誓日后必然涌泉相报。”

月娘抚着额头,身心顿感百般憔悴,踱步朝楼上而去,嘴边无力地重复一个字:“好,好,好……好,好,好……”

卧冬虎注视着她离开得背影,深长地叹息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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