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蓝妙儿,见过诸位长老。”少女声音空洞地说道。
“蓝妙儿?我问你,你可确实见过这楚水偷窃金玉?”杨越冷冷地问道。
蓝妙儿紧咬嘴唇,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今日晌午,弟子…弟子曾被大师兄强迫到其屋内,大师兄…大师兄…”
说着,她逐渐哭出声来:“大师兄不光对我多加轻薄,还曾掏出一块金玉向我炫耀,我当时不知…不知此乃宗中之物,还望大长老责罚!”
“他都轻薄你啥了?”杨越直勾勾地问道。
他身旁坐着的二长老大急,忙打断道:“既然如此,那就搜!搜他身子,搜他洞府!”
两名弟子领命,直奔向楚水木屋。
“至于你。”二长老盯着楚水道:“李顺!将他衣服脱下来,给我细细搜查!”
一名弟子再次迈步向前。
“不用你,我自己来!”楚水冷咧地看着他,直吓得对方后退一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水拉开束带掷到地上,然后缓缓地,将内扣一个接一个的解开。
宽大的外袍终于被脱下,露出亵衣和腰肋两边插着的六把短刀。
二长老示意李顺接过外袍,然后上下狂甩。
一堆堆小物件像下雨一般落了下来,束带里面有条软鞭,内兜中有迷香、飞刀、长钉、自制震天雷,袖袋内有飞蝗石、弩箭…
还有许许多多的日常用品,麻绳、打火石、口粮、易容面皮、无数个血袋…
甚至还有卷草纸卷着一支毛笔,草纸的开头写好了“遗言”二字。
李顺掂量掂量,觉得重量依然不对,他又将手伸进去摸索,不多时,一把小臂长短的方头铜锤就被他从衣服侧边掏出。
同时掉出来的,还有几个方盒,其中一个落地摔开,跑出条大拇指粗细的蜈蚣。
李顺和下方众弟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到这些东西,他们方才清醒了一些,不负之前那般疯狂叫唤。
曾经笼罩在他们头上那层名叫楚水的阴影仿佛再次浮现。
“再脱。”二长老依然没有松口。
楚水面无表情地将腰间短刀一柄柄解下,然后从左右小腿邪幅上又解下两柄短刀。
咬咬牙,亵衣也被他完全脱下,露出瘦弱的小身板,一排排肋巴骨清晰可见。
当亵裤也被脱下时,他浑身就只剩下一条小裤。
在场的弟子们发出一阵阵胜利的嘘声,很多女弟子早已面红耳赤的捂住了眼睛,只有几位大胆的还在透过五指缝,向外观看。
李顺又抖抖亵衣,这次除了掉出来两锭碎银外还飘下来几张纸符。
李顺脸色大变,那些凡人器具顶多让他忌惮,但这些符箓可是属于稀有物品,足够灭杀修炼者。
“这是我爷爷给我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楚水讥讽地看着他。
“没…没…”李顺赶忙说道。
“再脱。”二长老继续说道。
现场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因为众人都十分清楚,巴掌大小的金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藏在小裤之中。
如此做,只是单纯为了羞辱楚水!
但他们并未感觉有什么问题,对于楚水这样的恶人,这样都算便宜了他!
“你给我记好了。”楚水抬起头看着二长老,声音嘶哑而又沉闷:“今日的羞辱,楚水…铭记在心!
“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二长老大吼道。
“还有你们!”楚水看向台下,特别是在蓝妙儿和赵普龙身上停顿许久。
赵普龙还是那张肥嘟嘟的胖脸,只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了恭顺,只有讥讽。
蓝妙儿低头咬着嘴唇,不敢与他对视。
“我在问你呢!你聋了吗!”二长老还在那大吼着。
楚水没有回答他,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阴郁,眼睛里隐隐有血芒在其中浮动。
“今日之事,山海易平,我意难平!”
说完,他将小裤一脱到底,又是两锭碎银和两枚圆溜溜的土制震天雷“咕噜噜”地滚出。
李顺瞪大眼睛打了个寒颤,惊愕地盯着那两枚震天雷。
他突然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疯子,一个一辈子摆脱不掉的梦魇!
“可以了吗?”楚水眯着眼睛向他问道。
李顺机械地点点头。
“等一等!”旁边跪地许久的杨远突然站了起来,他直冲冲的上前,从散落在地上的一堆东西中翻腾出九枚碎银。
手一抹,一层银屑掉落下来。
“你刚刚口口声声地说,你没有克扣我们的俸禄,可这些是什么!足足九两银子啊!而且宗内制作俸禄的五长老三个月前实力增进,所刻图纹比之前更加精细,你看看你这个,绝对是近三个月的俸禄!”
“如果你每月只有二两的话,那这么多,你要如何攒下?”他面目狰狞地喊道:“你快说说啊,我的大、师、兄!”
刚提上小裤的楚水接着愣在当场,这些抢到的银两他当时并未细看。
任他如何也不会想到,两个普普通通的山贼身上,居然会带有宗内的俸禄!
这明明就是一场为他所设计的局!
而且是一场预谋许久的局!
“看啊,他果然是克扣了自己师兄弟们的俸禄!”
“还是不是人啊,居然这么做!”
“什么大师兄,我呸!”
“宗门的金玉一定是他偷的!”
众人的愤怒难以言表,有的人甚至朝台上喷吐着口水。
“二长老…二长老!”
看着奉命前去搜查楚水木屋的一名弟子带着御兽急匆匆地跑回,人群赶忙给他们让出条路。
“证据回来了,这下看他如何狡辩!”
“二位师兄好样的,你们为宗门除一大害!”
可隔着近了,他们却大惊失色,因为另一名弟子此时正躺在御兽背上,奄奄一息。
“这是怎么回事!”二长老大惊。
“回…回长老,李吉他…他…中了机关!”那名弟子颤巍巍地跪下,带着哭腔说道。
众人看了眼正躺在虎背上的李吉,发现他屁股上插着三支短箭,其中一支正中中心。
三股血花“滋滋”地向外喷涌。
二长老急忙上前,用灵气封住对方血道,转头怒道:“他如何中的机关!”
“他…”那名弟子哆嗦地更加厉害:
“李吉师兄想破窗而入,却被…被一个大铁球狠狠砸中面门,他落在窗框上后,又被…被下落的窗户拦腰夹住,有…有一发弩箭带着…带着符箓!破开了师兄的灵气,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唉?”只穿着小裤的楚水大奇:“怎么没有了?这时候他应该是吓得下面部位收缩回去,所以我设计了一只铁手,会从地下钻出给他握紧拉出捋直啊?”
“没…没…”那弟子吓得脸都白了。
“那估计是许久没用,锈蚀住了。”楚水很失望。
“够了!”
杨越怒极:“众弟子听令!楚水这狗东西偷…偷…偷什么来着?”
“弟子…弟子…”那名弟子哆嗦的又严重了些,半晌才咬咬牙,说道:“弟子没有搜索到任何东西!”
杨越和人群一起瞪大眼睛,被激起来的一腔热血就像被雨水淋过一样,迅速冷却下来。
“二长老,那…那我们的东西呢!是否在楚…大师兄府中?”底下一位弟子壮着胆子说道。
二长老对着身侧的弟子使一眼色,但就看对方皱着眉向自己摇头。
“你们的东西也不在。”二长老对着底下弟子说道。
众人纷纷无言。
“那…这么说和我无关了?”楚水将亵衣亵裤穿好,然后将短刀一柄柄绑好。
二长老神色莫名:“不能说和你无关,只能说暂时没有从你身上找到!”
“哦。”楚水又将外袍重新披好,收紧束带:“反正东西没有从我这里找到,就算是大长老,是宗主,都不能治我的罪,是也不是?”
“是!”二长老阴鹫地看着他。
“那好,等你们找到了,再来和我说吧。”楚水转身离去。
“等等,你…”杨远在他身后咬牙说道。
“哦,对,你不出声我还把你忘了。”楚水向他伸出手掌:“给我。”
“什么给你?”杨远直接愣住。
“我的俸禄。”楚水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的俸禄?这是我的!我们的!”杨远愤怒地说道。
“可你刚刚也说了,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不管你是被迫还是如何。”楚水阴笑着看着他:“而且长老们也都同意了,你怎么还能说这是你的钱!”
“我…”杨远将视线瞄向长老们,却发现此时没有人再关注他。
手中的俸禄被楚水一把夺去,塞进了自己的衣襟内。
“我拿就拿了,你们治我的罪啊?来啊?我等着!”楚水不屑地说道。
属于他的东西,从不予人!
“你…你别得意!你只是把东西藏起来了罢了,等大家找出来后照样可以治你罪!”方杰明在底下大喊道。
“嘿!”楚水朝他笑了笑:“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匹白眼狼,现在才发现我高看你了,你只是匹小狼崽子而已。”
“你!”方杰明怒火中烧。
楚水将摆在木筐中的俸禄也一起拿走,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底下走去。
他们漠视他,讥讽他都无所谓,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对方却还是费劲心机的算计他!
楚水感觉一团怒火灼烧着自己的胸腔,随时都可能爆炸!
“好吧,不演了,我承认了,他们的俸禄确实是我拿走的,可这是他们同意的,长老们也应允了,否则不可能发给我。”
他冷冷地扫视全场:
“所以这些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哪轮得到你们在此逼叨叨逼叨叨?”
“你!”
众人大怒,却又无话可说。
“二长老…这…”杨远惊慌失措地望着二长老。
“闭嘴!”二长老低声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金玉的账咱们一会再算,你那点事又算得上什么?你知道你师尊现在是死是活吗?你敢毫无理由的对他下手?”
“我…”杨远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他为了今天谋划许久,只等调动起大家的怒火后,再以金玉之事为借口,得到大家一致同意,杀了楚水。
甚至为了更加逼真,他就连自己的同门师弟们都蒙在鼓中,可现在功亏一篑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今日晌午之后派人偷放在楚水房中的金玉,为何就这样突然消失不见。
而且就连之前他让赵普龙强取豪夺的那些草药、武器都…
看着楚水渐渐远去的背影,杨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在诸位长老和杨远震惊地目光中,他一脚踢翻桌子站起,用尽全身的气力高呼:
“众弟子听令!明日,强开葫芦洞府,拯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