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谣这才想起来神石跟她说过原主本人十分不愿说出自己内心想法,宋莓指不定就是那么想的。又看看归杳一脸看戏般的表情,风谣就十分不爽,于是她突然鬼鬼地笑了,笑得归杳看戏的心顿时淡了几分。
她揉揉眼睛:“还是宋嬷嬷了解我!”她哽咽道,“我们私下里其实早就……早就定了亲!”
归杳:“……”
风谣声泪俱下:“怎奈何,兄长硬要将我许配给兵部侍郎之子!您不知道,兵部侍郎为人贪婪,他的儿子能成什么样儿?我要是嫁过去,我还能好吗!”风谣捂住胸口,一副心痛模样,深情地看向归杳,向他暗暗地指指胸前的石头:
不配合我演戏咱俩都别想达到目的!
归杳:“……”
宋莓动容了,但她还是道:“谣儿,我是为你好!”他指指归杳,“你别被他一副好皮囊给骗了!小心是花花公子啊!”宋莓说到此处眼里也有了泪水,“夫人对我有恩,你是她的亲生女儿,你的终生大事,怎么能草率!”
风谣抱上宋莓:“嬷嬷……呜呜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可……可我真的对他情根深种啊!”
归杳扶额,没眼看她演戏。他记得他的母亲告诉他,实力即使再强也有解决不了的事,因此要知行合一学会变通。他之前还对前半段保持怀疑态度,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他总不能揍宋莓吧?哦揍风谣还是可以的,但她要是真和自己过不去了要是把霁华给放出来又是一片生灵涂炭,到时候他再去收拾霁华也拯救不了逝去的生命。
想想高高在上的鹤扬,怎么能有这么“接地气”的转世?如果不是那件事为辅,归杳一定会认为自己认错人的。
二人抱头痛哭。
“哎呀这怎么了?”王二婶听二人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宋莓,你怎么和这千金小姐在哭啊?”
风谣抬眼,瞧见跟在王二婶身后的王翠花,顿时没心情演了,来到王二婶身前,抹了把哭红的眼睛:“王二婶有什么事嘛?”
王二婶觉得她哭红的眼睛着实吓人,又拿着啃了一半的馒头,像极了一个饿死鬼。
“哦……那不是,昨日翠花得罪姑娘了么,这不,带她赔罪来了!”她又牵着王翠花来到宋莓面前,还在桌上放了一袋子豆腐,“宋姐姐,昨日太得罪你们啦,是小女不懂事儿……翠花,翠花!快道歉!”
那王翠花早就看归杳看得出了神,哪里还听得到母亲喊她。
看见女儿失态,王二婶又见归杳身着不凡,连忙掐醒王翠花。“这位公子见谅,我这女儿平时野惯了……翠花!快向宋姐姐还有这位公子赔罪!”
王翠花连忙道:“宋妈妈对不起,擅闯您的院子是我唐突。”接着朝归杳娇羞一笑,声音更甜了,“公子见谅……”
风谣顿时对这母女感到恶心:如果不是这王翠花,她根本不用上刀山下火海的,最该被道歉的难道不是她吗?
“我呢?”风谣十分不客气地挡住王翠花的视线,“我可还记得你呢,如果不是你这混账跟张二说了我的身份他能跑吗,我能上山入地吗!你给我道歉了吗?”
王翠花顿时委屈,演技尚可和风谣媲美,眼泪顿时溢上眼眶:“明明是你先把我下巴给拉下来的!”她没什么文化,不知道脱臼这个事儿,“公子,您也在这,不如给我们评评理儿!”
风谣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了淡定的归杳,心中有了数。“哦——王翠花,你不会看上这个公子了吧?”也不给她狡辩的时间,风谣顿时绕到归杳身后,从后面双手环绕住他。风谣笑得十分幸福,“讨厌,子期哥哥,你看看你惹的什么花沾的什么草,人家委屈啊!”
归杳觉得他就应该昨天晚上回京的,就算盛龙皇起疑又怎么样,他直接说一句是上天送他回来的不就好了吗?在这还要受着等罪?他无奈又体贴道:“没事,我相信你。”
王二婶却说:“姑娘,你既然是刑部,就应该知道,随随便便对无辜老百姓动手,那就是有罪的!没向官府投诉你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你还要我们道歉?你有没有搞错?”
风谣的嘴角顿时压下,眼神无比冷漠地看向王二婶:“有罪?”她松了归杳,站直了身子,逼视王二婶,“是你女儿妨碍我公务!偷听我说话那就有可能和张二是同犯!这两条足以让你女儿在大牢里体验幸福生活了,我没找你们算帐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你还不给我道歉?你有没有搞错?”
一段说辞将王二婶与王翠花压得什么也说不出,最后还是王二婶挤出了尴尬的笑容:“这,姑娘,对不起了,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与我们较量的!”等你走了,看我怎么对付宋莓!一斤豆腐都不会卖给她的!到时候联系卖米的张三卖菜的李四一起来,什么都不卖给宋莓,看你怎么得瑟!
归杳真的不想在这呆下去了,于是他利落地起身,拿起自己的剑,向宋莓行了一礼:“公务在身,耽搁不得,告辞。”于是他转身押着张二离去。
风谣冷哼一声,看这语气一点儿不诚心的,指不定等她走了这混账玩意要怎么为难宋莓!“好了,道完歉了,赶紧给我滚!”也不等二人说什么,风谣直接把二人推出了院子,忽略了她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宋嬷嬷,”归杳在宋莓座前蹲下,“要不您和我一起回去吧?你之前走不了是因为张二不给你逃,现下那混蛋都被抓了,那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宋莓也想照顾风谣,于是点头同意了。她回屋收拾东西,却惊叫:“我的银子!”
风谣奇怪,进屋去看。“怎么了?”
“张二……张二!他拿走了我所有的积蓄!”
风谣安抚道:“不必担心,张二一定会在刑部大牢的。看守那么严,插翅难飞。”于是扶着宋莓来到湖边,等了半个时辰才有郑家的小厮撑船来接。
又是耗了两柱香的时间她们才到对岸。路过时,风谣看了眼依旧紧闭的京郊官府,心想,即使当时她没有制牌这守门的也应该前去禀告查清,毕竟冒充朝廷命官的也是有罪的。
但守门的几个却什么也不干只一味地驱赶她,那就证明,他们并不是恪尽职守,而是害怕她真的是刑部派来督查的。显而易见,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不过不要紧。风谣冷冷地笑了,等这次回去她一定会变着法地求风才歌介绍她入朝,到时候,看这群人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进入!
担心宋莓年纪大不能太劳累,风谣干脆用剩下的银票雇了马车,直接坐马车回了风府。
一进府,就看见在庭院踱步的风才歌。他一见二人,先讶异着宋莓的到来,但随即他兴奋地赶到风谣面前。“小妹,你真的是帮了我大忙啊,果真,就是那国子祭酒透露的答案!”
风谣却皱了眉,知道是早来的归杳告知风才歌的。她道:“你……你搜他了?”
风才歌赞赏地看着风谣:“不愧是我妹妹,想得确实深远!并不是我,是国师大人,他借神谕搜查了国子监,最后在国子祭酒那儿找到了线索,当时兵部搜查的人也都统统入狱。”
兵部普通的喽啰哪里敢做主隐瞒。“那兵部侍郎呢?”
一提到他,风才歌就叹了口气:“他向皇上请罪,自罚半年俸禄,献上无数牲畜说是向神灵赔罪。那皇上能怎么办,自然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风谣却还是摇头:“不对,其实这还是有漏洞的。国子祭酒为什么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答案丢了他嫌疑最大,即使后来找兵部偷天换日……一个管兵的又为什么要来插手文的?只能说,背后另有其人!”
风才歌叹了口气:“那也只能慢慢查……来人,快快给宋嬷嬷安排上房!小妹你先回房好生洗漱,完了来我书房议事。”
风谣应了,去洗了个澡再换了身衣裳,才前往书房。
风才歌正整理着画卷,见她来了连忙把五六七八个画卷全堆她手上:“来,你瞧瞧,这都是最有机会登基为皇的王爷!”
风谣应声看了,觉得个个眉眼不错。“怎么了吗?”
风才歌道:“你不是立功了吗,那,这些啊你选一个,作为你的夫婿。”
风谣:“……”
这,谎言成真?“不必了兄长,我还不想成亲啊!……再说了,身居百官阁的你要是把你的亲妹妹嫁给一个王爷,小心皇上怀疑你要……”
历代皇帝最看不惯官员勾搭皇子——毕竟皇帝我还没死呢您就另寻明主了?那既然这样您还是乖乖回家种田吧!这事可大可小,严重一点的,恐怕就要去阎王殿招呼几个一起打牌了。
风才歌愣了愣,忙道:“我这不是为了联姻啊,这几个王爷都平行端正,你嫁过去不会吃亏啊。小妹,我在为你着想,不是为了拉拢他们……”
风谣只道:“那也不成,那你也不能自断仕途!……再说了,兄长你要是真的想嘉奖我,就举荐我入朝好了!”
风才歌赞赏道:“不愧是我风才歌的妹妹,目光高远!”他斟酌半刻,“当年你学考也过了,现在你若能来我身边做一个刑部右侍郎那就好了……不过你还得亲自殿试!”
风谣满嘴答应。
“后日就有为太后贺寿的典礼,你若能取得太后欢心又能让皇上看到你的真材实料……”
风谣自信满满:“好的,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