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璀璨的灯光仿佛只是在掩盖自己的沉默和悲伤。
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走上大街,一身夸张的服饰和浓妆,大家只会以为从那个酒吧走出一个面容姣好的醉酒陪酒女。
再也走不动之后她脱了鞋跪坐在繁华闹市的马路边。
因晕眩而消失的画满逐渐恢复。
车辆穿梭的声音听起来像某个急促的呼吸声。
喜欢,只不过是一条上不了岸的美人鱼,她期待中与他慢慢拉近的距离却变成了鸿沟。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就做出错误的决定,不应该拒绝他的表白,不应该让他越走越远,为什么自己已经奋力前行却怎么都追不上他的脚步呢?
而如今这种静待花开过程,换来的是她越来越无法抑制的疯狂思念,她猜想哪怕是有天他带着鱼竿而来,她也会成为那条甘愿往那尖锐得发亮的鱼钩咬去的游鱼,即便上钩的疼痛如同跳入火海,每挣扎一下都会撕心裂肺,为了靠近他,也甘愿在呼吸消失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满足的笑容。
他会在它断气之前,亲手将它开膛破肚,然后往那百度高温的油锅里扔去吗?
最后,还要嫌弃它并没有想象鲜美?
她突然自嘲,有些经历,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她站起身,承受着周围各种奇怪的眼光,懒得猜想他们的想法,赤脚往家里走去。
一个电话划破夜的长空。
“请问是崇苗女士吗?”
“您是?”
“我们这边是B城青城街道打来的,请问周怡是您的母亲吗?”
“是的,她出什么事了吗?”周怡,这个人已经消失在崇苗的生活很久很久,久到她甚至快要忘记这个人,虽然这辈子都无法从她的教育阴影下走出来。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她涉嫌一宗伤人事件,监控显示上午11:26,她怀抱一个两岁多的女童,在青城小学门口抓住一个刚放学出来的一年级男童,男童的家长冲过来想要拦截,结果她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把其中一名家长给刺伤了。”听着这一切,瞬间被抽进漩涡里,头脑空白一片,“崇女士,请问您有在听吗?”
“有,我有……”如雷轰顶,从鼻尖一直麻痹到脚趾尖。
“经过医院作出的测评,您母亲是属于精神病患者。我们查过,她是9年前丧夫,曾有个儿子叫做崇臻,但是在去年已经在A城病逝了,这事情你知道吗?”
“嗯。”回忆袭来如纵身跳进荆棘堆里。
“详细情况我们可以见面解释吗?因为根据您母亲的领养记录,崇君电话无人接听,所以我们打给您,想跟您尽快确认一下小孩的抚养问题。”
“好,我现在立马坐高铁过来。”
另一边,崇槿和杨木森赶回别墅区。
房间的灯亮着,两人心靠了岸。
保安礼貌地问好,“崇先生晚上好,这个是崇小姐叫我转交给你的。”
他接过一张纸,发白的手指轻颤着打开:
哥,谢谢你的照顾。原谅我不辞而别,别找我。
崇苗
“她一个人离开吗?”
“是的,拉着拉杆箱,好像很急。”
纸从冰凉的指间滑落。
世界那么大,去哪里找?
杨木森下车,捡起地上字体急促潦草的纸,泪水的痕迹仿佛还没有干,他跳上车,车子调头传来尖锐的声音,几秒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一路开,即便寻迹已经让眼睛酸涩得无法睁开。
5个小时过去。
夜,已变得昏暗而荒凉,路面从拥挤到空无人烟。
他双手沉重地砸向车窗,脸上压抑出扭曲的表情,因为差点要窒息,他跳下车,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在车上,猛跩车轮的脚扬起了地面的灰尘,他却像个孩子,跪在地上抱着头,全身都是无处安放的难受。
一声悲痛的对天大叫后,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
原来膨胀的成就感换来的会是心脏破裂的痛。
这种痛会像无底洞,掉进去,再也上不来。
天亮了,心却暗了。
想念了,却被埋进绝望里。
而她,从此背负着全校的闲言:她被什么什么过,因为被传开,所以没脸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