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红军内心想到此节,胸臆顿怒,他先看着朱媛媛说道:“朱师妹,今日你怕是难以遂愿了,这‘关中书院’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今后如果时间充裕,你集中精力好好打理你设计公司的事情,不要在打别的主意了。如果五年之后,你能拿到‘梁懋成’大奖,这‘关中书院’的院长一职我自然然而会交到你手上,在这之前,你想都不要想了。”
说完,他突然脸庞一转,双目盯着梁晓伟,喝道:“刚才我和朱师妹谈话,你似乎心有不解,恚怒难按,小小年纪,居然指点起我的不是来。这本是我们‘韩派’内部的事情,你凭什么多此一问。”
在场众人听了孟红军的话,都知他一语三关,在警告朱媛媛今后不要纠缠‘关中书院’的同时,又旁敲侧击提醒李天凤、年志东二人在这件事情不要管的太多,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这件事是他们‘韩派’的家事,外人听听尚可,切不可干涉太深,犯了他的忌讳。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拿梁晓伟做靶子,打一打梁晓伟的气焰,让众人都不再多言,尽快结束楼观台之行,返回长安城,今天的事情就算了结了。
梁晓伟见孟红军冲着自己发火,心中也颇感不快,他本是一番好意,想让这一对师兄妹化干戈为玉帛,不想自己好心好意,却换来了对方的仇视。
当下对着孟红军说道:“孟大师,现在令师妹对‘关中书院’的真伪有质疑,对韩老先生的藏书也有质疑,你只需把这两个事情给说清楚了,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气氛哪有这么紧张啊!”
梁晓伟话音刚落,就听见朱媛媛冷冷一笑,冲着孟红军说道:“孟师哥,你这如意算盘打的也太精了吧?把我们都当什么人了,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韩派’弟子也不单单是你孟师哥一个人的,我也是其中一员,事关‘韩派’之事,我不仅有知情权,也有参与权。”
孟红军心想:“这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他是非要插手这件事了,你自己不知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如若不给你一点教训,恐怕你日后更加有恃无恐了。”
当下对朱媛媛的话不理不睬,狠狠地瞪了一眼梁晓伟,说道:“你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大胆。邀你来此,是看李大老板的面子,如非他坚持,你今日恐怕连门都进不来。你如此多嘴,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赶出门去啊?”
随后双眼一转,看着身旁的田铁军,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还站着干什么?赶快请他出门吧!”
田铁军听到孟红军给他下了命令,当下给了师弟马志平一个颜色,两人彼此心照不宣,从孟红军身后走到梁晓伟面前。
田铁军早就对梁晓伟看不下去,看着梁晓伟油嘴滑舌的样子,他心中就特别不舒服,突然得到师傅的指令,让他驱逐梁晓伟出门,心下顿时颇为兴奋,感觉自己出气的时候终于到了。
他眼睛直瞪着梁晓伟道:“滚吧!”
梁晓伟嘻嘻哈哈笑道:“什么滚吧?我站在这里好好的,为何要滚呢!你滚给我看看,我看你能滚多远?”
他心知孟红军的意思,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错,为何孟红军说什么自己就必须做什么呢!是以他才有全然不理会田铁军的做法,任他怎么说,自己只管稳稳当当地坐着,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田铁军见状,顿时双目瞪圆,目光如炬,恼怒道:“你……你脸皮这么厚,我还真是少见。”
梁晓伟仍旧站在原地,不急不慌地说道:“我脸皮厚吗?我自己都感觉不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莫非你的眼珠子跟别人不一样。”
田铁军一听,勃然大怒,原本以为这小子会在自己驱赶下乖乖出门,不成想他却和自己东扯西拉起来,不由自主的喝道:“快点滚出去,再不滚的话,别怪我动手。”
谁知梁晓伟根本不理睬田铁军,当下向前走了几步,避开了田铁军和马志平,往厢房门口一站,转过身来,看着田铁军说道:“要滚,你自己滚吧!恕不奉陪。”
在场之人里,梁晓伟年龄最小,他这一番孩子气上来,说话干脆利索,似乎极为有利,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天凤、年志东夫妇首先笑起,紧接着是朱媛媛和她两个徒弟,也跟着笑个不停。一时间紧张严肃的气氛,瞬间又变得轻松活泼起来。唯独孟红军和他两个徒弟左右都感到尴尬,既笑不出来,又不好发作。
田铁军扭头看了孟红军一眼,见师傅脸色冰冷,一副庄重严肃的样子,便立刻走到梁晓伟面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梁晓伟领口,喝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走了,既然如此,还是我送你一程吧!”
说完,眼睛超师弟马志平看了一眼,马志平心领神会,立马伸出双手,将梁晓伟的右胳膊紧紧抓了起来,两人同时发力,准备将梁晓伟前拉后推,送出这大殿之门。
梁晓伟见自己被田铁军、马志平两人抓住,心知自己无法摆脱,索性放下心来,看他们到底会把自己怎样,大不了离开这个地方,也不是多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心里这样一样,内心反倒平静了许多,他笑嘻嘻地说道:“你们非要我送我,那我也不拦,如果不怕丢人,就赶快送我走吧!”
田铁军喝道:“好。”
说完便与马志平手上同时使劲,要将梁晓伟推出厢房之外。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且慢”,田铁军和马志平闻声看去,只见师傅孟红军摆了摆手,示意两人放手。
田铁军、马志平见师傅发话,立刻松下手来,站在原地,心中似有疑问,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孟红军。
田铁军说道:“师傅……这……。”
孟红军神色冷峻,淡淡地说道:“铁军,志平,你们两个过来吧!”
田铁军、马志平听到孟红军的指令,离开梁晓伟,一前一后又来到孟红军身边,站了下来。两个人心有不甘的看了看梁晓伟。
孟红军本来打算让两个徒儿将梁晓伟驱逐出去,但就在田铁军和马志平推搡梁晓伟出门的刹那间,他心中想道:“这年轻毕竟是李天凤带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他点教训算了。要是把他这样驱赶出去,万一这李天凤心中生起气来,这往后的事情也就不好办了。好歹也应该给李天凤一些面子,咱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给自己不留余地。”
心中这样一想,也就立刻阻止了铁天军、马志平二人的行动,将他们唤了回来。
这一下变故,也让梁晓伟颇感突然,他原本以为孟红军铁了心要驱赶自己走,却不想要在离开之时,又是孟红军让田铁军放手,让自己继续呆在这里,这一暗一明两个变化,让他内心既庆幸又不安。在他心里,这个出手阻拦之人应该是李天凤或者年志东,绝不是孟红军。
就在梁晓伟感觉突兀之时,只见孟红军站起身子,手里摇晃着木扇,目光直视这梁晓伟走了过来,他站在梁晓伟眼前,瞅着梁晓伟看了好一会,猛然喝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晓伟一愣,不知道孟红军为何有此一问,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是什么人,我是我啊!”
孟红军见梁晓伟答非所问,怒气难免上升,他冷冷地盯着梁晓伟道:“你到‘关中书院’来撒野,你受了何人的指使?老老实实交代。”
梁晓伟被孟红军猛然一喝,并未惊慌,心中倒是平静不少,只是感到好笑之极,自己无端被人贴上“探子”的标签,招来嫌疑,是万万没有想到。
他心下一静,好奇的问道:“孟大师,我真的奇怪,弄了半天,原来在你眼里,我一直是别人派来的暗探吗?你这般对我冷淡,还要将我赶出这‘关中书院’,都因为在你心中,我是一个受人驱使的‘暗探’,这也太可笑了吗?不……不……,一点都不好笑,简直是搞笑。”
田铁军见梁晓伟对着师傅孟红军嘻嘻哈哈,担心师傅有什么不测,急忙走了过来,站在孟红军身后,做出保护的样子。
孟红军正色看着梁晓伟,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在这里逞能撒野?”
梁晓伟道:“孟大师,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逞能?又哪里撒野了?明明是你们在这里……在这里非要把我赶出去,还把这逞能撒野帽子扣在我头上,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
众人听完二人对话,不免都替梁晓伟抱打不平,眼见他只是一个小孩,脸上稚气未脱,书生气布满全身,言行举止并无粗野出格之处,为何孟红军会说他来此“撒野”,这种用词实在言过其实,有失孟红军的身份。
此外,孟红军又连连追问梁晓伟背后指示之人,分明是把梁晓伟列入一个敌对阵营里,那么,他心中的敌人是谁?众人心目中不免有多了一份疑问。
孟红军见梁晓伟狡辩抵赖,不承认受人指使,喝道:“小兄弟,你别这么得意,一旦让我知道是谁背后给我捅刀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完转身离开。
李天凤看着孟红军怒去未消,对着梁晓伟说道:“晓伟,你这冒冒失失的,惹得孟大师很不高兴,从这一刻起,就不要再说话了。”
梁晓伟心中李天凤是心疼自己,不愿意看到他被欺负,心中想道:“又不是我要有意顶撞他,是他老找我的茬,我有什么办法。”
嘴上说道:“凤叔,我也只是想凑凑热闹,才跟着你一起上山,刚才所说之言,也是一片好心,并没有不恰当的地方,至于说到‘受人指使’,那是更大的冤枉,我除了认识你,再就是年叔了,难道……”
李天凤一听梁晓伟孩子气又来,急忙出口阻止,说道:“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
年志东也跟着说道:“晓伟啊!你好好站在一边,先别说话,有时间年叔跟你单独聊。”
田铁军一听李天凤和年志东也责怪起梁晓伟,当下胆气暴涨,觉得梁晓伟失去了两个靠山,自己可以放开胆子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大声喝道:“小子,听好了,要想继续呆下去,就老老实实站着,屁都不要放。”
李天凤、年志东说完,梁晓伟也安静了许多,看了孟红军一眼,便默默地站在一边,神情甚是落寞。
只是这田铁军狗仗人势,让他颇感不适,既不能反击,又不想忍气吞声,一时感觉左右为难。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女孩说道:“欺负人,还不让人说话,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话音未落,只见浑身长满长毛的小白狗跑了进来,一进门随即冲着众人就是一阵狂吠。小狗毛色纯白,一尘不染,两只眼睛又黑又圆,尖尖地耳朵竖立而起,样子极为可爱伶俐。
众人见它胡乱狂吠,并不攻击,也就放下心来,加之又有女孩说话之声,料想比是小狗主人,是以大家初期感到惊悚,瞬间又略感平静。
——第四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