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讲。
品秋山庄庄主年近50,曾也娶过几房妻妾,但都没有这一次迎娶的美娇娘好看。
青乔疑惑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庄主前面迎娶的几位没这位好看呢。
离恨偷偷地笑了笑,老脸贼红了。
狐狸家虽然守着一方净土,偶尔也会偷偷地下山,地方除妖师也不是什么清廉之辈,受了狐狸家的银两,只要狐狸家不作出越了规矩的事情来,地方除妖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庄主迎娶美娇娘那一天,狐狸家正好在场。
要说那美娇娘有多美,离恨说在自己狐狸家族都找不到一个比这个美的,形容的那是天花乱坠,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赛比西施。
听的青乔一愣一愣的,离恨越说越远了,从那天怎么去品秋山庄的,庄主如何迎娶美娇娘的过程,到晚上宴席的会客菜宴,着重讲述了那里面的几道菜,一道炖鸡,普普通通的鸡汤,选的是走地鸡,鸡肉紧致富有弹性,现杀现煮,原汁原味,加入火腿片、竹笋提鲜,那滋味真是鲜得掉眉毛啊,还有一道啊,是鸡肉丸子,选的是鸡胸肉,挑去筋膜,鸡胸肉打成泥,滑嫩入口……
说完,离恨有些说饿得摸摸肚子,叫下人上晚饭,青乔听了这半天,天都要擦黑了,都没问出个名堂来,晚饭上的就是离恨说的那道鸡汤,离恨叫了自己的妻妾、还有几个孩子一同陪坐着吃饭,大家都看着青乔,青乔不动筷,他们不动筷子。
狐狸推推青乔:“妖族最重视这些阶级规矩了,你是特使,你先动筷子。”
青乔看着一个个的,这些都是妖怪,其实青乔见了这么多妖怪心底也有点害怕,拿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捞了一块火腿片塞进嘴里。
青乔可算是见到狐狸家多爱吃鸡了,青乔吃的这一锅,他们一筷子都不碰的,等青乔开始吃了,他们才叫人另外上了一锅来,这个锅,可不是普通家里用的汤锅,是可以架在篝火上的大汤锅,这锅里也不知道炖了几只鸡,他们围着那大汤锅争抢着吃饭,吃着狼吞虎咽,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这边桌子上就青乔一个人吃着饭。
离恨还怕青乔尴尬,微微抬起头来,热情脸:“特使,你慢吃,慢吃,那一锅不够我们一家吃的,怕吓着你。”
离恨的夫人一开始坐在桌子前的时候没细看青乔,这回头一看,嘴里的鸡骨头掉在地上,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这是?”云家的?
离恨就怕夫人哭哭啼啼的,赶紧将她的头压低了些,叫她吃饭,低声说道:“你见她如今平安,就好了,有些话,咽到肚子里去,你真要叫她知道那些她必须懂得大义,必须扛起的责任吗?”
离恨的夫人小声的抽泣着:“要是她能领导云家,也不会叫白面具钻了空挡,叫这么多无辜的妖族跟着一起干坏事啊。”
离恨挑了个鸡腿放进夫人的碗里:“雪妖已经死了……那些曾经臣服于云家的妖怪,要是都知道云儿还活着,他们肯定会群起反攻,那算什么好事啊,云儿没有养妖师的能力,她领不了万妖,她保护不了我们,如今只能我们保护她,少一个人知道,云儿少一分危险,就叫她开心快乐的活着好了。”
夫人扎巴扎巴眼睛,话是有道理的,低头啃着鸡腿:“夫君说的有理,云织妹妹以死,只留下这么个孩子,如今就我们离家还算有点势力,白面具再怎么造次,也不敢来我们家要人,可是……白家……”
一说起这白家,离恨也有些愁容,白家是白面具的亲眷,白家出了个女儿,白面具有意叫那个姑娘嫁入离家,离家在妖族是第一大家族,有了这份联姻,白面具更能巩固自己的势力了。
吃过晚饭,离恨才正式的说起这品秋山庄庄主迎亲一事。
自从这庄主娶了这房夫人,那是日日与其耳鬓厮磨,人也越来越容光焕发,精神的很,走出去人家都不觉得庄主是五十余岁的样子,都觉得庄主年轻的就跟30几岁的小伙子似的,庄主对这样的赞美很是受用,日日领着夫人下山逛街,挑些夫人爱的胭脂水粉讨她欢心。
青乔听到这里,在联想到后院的那个厢房,怕这夫人也不是人类所化,就问了离恨这夫人哪里人,离恨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只听说从南方逃难来的,是山下一个姓苏的穷苦书生,见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拿了老娘的棺材本买来,送给庄主的,庄主大喜,承诺未来书生的学费又庄主承担。”
离恨看天色已晚,要留青乔住一晚,青乔睡到半夜,忽然的鼻息之间闻到很浓的血腥味,青乔知道自己的能力,她感官和嗅觉本生就比普通人灵敏,这是养妖师的一部分能力。
青乔起夜,推开窗户,外头清风徐来,是香甜的果子味道,但是细闻之下,风里卷着隐隐的血腥味道,这风白天与夜里的吹向是不同的,青乔估摸着这风是山下刮来的。
不行,不能等到明天天亮,有些事情,适合夜探。
青乔偷偷地下山,她在山间疾行,听着身后灌木丛里沙沙作响的声音,她快,那声音也快,她慢,那声音也跟着慢,她警觉的回头:“谁?”
灌木丛内漆黑一片,青乔慢慢的靠近,那灌木丛里微微后退的声音,青乔似乎看见了一缕白色的毛?白毛?青乔脑海里第一印象就是长着白毛的僵尸,她摇了摇头,太可怕了,她慢慢的逼近灌木丛,拨开枝叶。
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狐。
露着一双圆丢丢的眼睛,望着青乔。
狐狸?
青乔抬着手慢慢靠近他,狐狸?是狐狸吗?
青乔一手抱起狐狸,狐狸胸口处一片血红色:“狐狸,是你吗?”狐狸呜咽了一声。
“妖怪,受死吧。”
夜空之中,一道闪电划过,一抹人影,一袭道袍,立在高大的树枝上,他一手画出法印,嘴里念念有词,一手持着桃木剑,那人身影极快,就在青乔打量那个的空挡,那人飞身向前,已经逼近青乔了,狐狸一头撞上青乔的胸口,猛烈撞击,青乔被击飞好远,直直的躲开了那人的利剑,狐狸躯体被利剑狠狠地贯穿,发出一声惨叫。
那人一手提着狐狸,一手收剑:“妖怪,你下山害人性命,今日我饶你不得。”
狐狸前爪瞪着后抓,用力的挣脱那人的束缚。
“道长?”
青乔告诉自己,自己不能退,从雪妖的事情以后,青乔就明白了,那些为了自己,奋不顾身,不顾性命的,都是和娘亲有关的,都是和云家有关的人,虽然青乔不知道娘亲长什么模样,不知道云家是怎么的家族。
你领不了万妖?
每个人都告诉自己,自己没有能力,自己领不了万妖。
难道娘亲是一个法力超强的女子吗,难道她当初也是拿自己强硬的法力来压制众人的吗?
不,不会的。
白面具那么有能力,不从者就杀,就灭门,那些不肯屈服白面具的妖族都是迫于他的势力之下,才委屈臣服。
要是能叫众妖心服口服臣服的,绝对不是权利,绝对不是被迫,是心悦诚服,是以心服人。
青乔慢慢的逼近道长,道长能感受到她身上不一样的气息,非人非妖……能力?
道长放下狐狸,桃木剑应战姿态:“养妖师?青乔?原来你躲在这里,今日我就替天行道。”
道长手中法印越来越强,咒语越来越强,桃木剑的光芒也越来越强,青乔只是看着看着,道长一剑极快,连狐狸都躲不过,狐狸呜咽的匍匐身子到道长脚边,磕头求饶着,道长一脚喘开狐狸,狐狸悲鸣的滚到了山坡之下。
青乔道:“不问因为所以然,这就是你正道所为,不问事情缘由,就定人罪责,要人姓名,这就是你正道之责吗?”
道长:“山下苏家满门六口,无辜百姓,幼稚孩童,撕咬尸体,要人性命,本道长只是替天行道。”
青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查也不查,问也不问,就定人罪责,狐狸一家,居于此地,百年之久,安分守己,怎是害人之辈。”
道长道:“我问过,他说没做过。”
青乔冷笑:“你不信是吗?”
道长长剑划破天空,直逼青乔,青乔轻轻松松的捏住剑,道长抽剑,没想到轻轻松松的就从青乔手里抽走,桃木剑划破青乔的手指,青乔吃痛,却只是流血,道长一愣,是人?怎么会有养妖师的气息,养妖师非人非妖,与这桃木剑是相生相克的。
道长劝道:“即为人,就不该立在妖族那边。”
青乔苦笑,这么多天,谁把她当成人过,她在人族躲藏,人人对她喊打喊杀,有人查过她真的是人嘛,到了离家,离家一门对她热情招待,真心以待,半句没有提过养妖师的事情,只是告诉她一些娘亲的事情。
“道长,我是养妖师,我不立在妖族这边,我立在哪边?”
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道长再一次举起桃木剑,一声鸟鸣划破长空。
一人,长空翻转,立在青乔的身前,将青乔护在身后,一头银发马尾扫过青乔的脸颊,灵鸟或许太激动了,一个飞快没刹住车,直直撞上了青乔的脸蛋,一人捂着脸吃痛,一鸟捂着身子吃痛,宫雀一副没眼看他们的样子。
宫雀冷声道:“桃木剑?三清山的?”
那人冷哼一声,算是应答,宫雀手中幻化出隐刃:“怎么,我们比试比试。”
那人知道自己不是宫雀的对手,而且他们也不是管一件事情的,除妖师管的是收妖,道士管的是捉鬼:“宫家除魔卫道,是正道的榜样。不知道宫雀大人今日护着这妖女和这狐狸是为何,难道把家训都给忘了吗,还是宫雀大人要跟他们同流合污了。”
宫雀笑笑,握着青乔:“这是我妻,妻在那里,为夫在那里。”青乔低头看看宫雀的手,宫雀的手指小心的拂过她手指上,桃木剑的伤口,一句别怕,无声胜有声。
宫雀回头说道:“道长,你也一定听闻了品秋山庄的事情,我个人觉得应该不是离家所为,妖族与人族签订百年协议,离家居妖族第一大家族,千百年来,在离恨的带领下,一直安分守己,不如道长坐下来,我们三家一起共享消息,商量商量,如何解决品秋山庄的大事。”
听见这个解决,青乔小声的问道:“很棘手吗?”灵鸟用力的点点头,宫雀却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别怕,为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