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孟婆到任了。还是那个奈何桥,还是那锅索然无味的孟婆汤。小鬼们都在怀念那跳了奈何桥的孟婆。
“诶,上一任孟婆那姿色可是地府一绝。这新孟婆,啧啧……”
“上一任孟婆那举手投足都是优雅,你看看这新来的孟婆真是啧啧……”
“上一任孟婆熬的孟婆汤那可是阴间极品,你闻闻这新孟婆熬的,啧啧?”
“上一任孟婆……”
泷新月就坐在奈何桥头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听这群小鬼逼逼赖赖。冥王飘过来伸手向她要了一把瓜子也坐在旁边磕了起来。泷新月生得不算美艳却也还是清丽之姿。当然如果她没有嗑瓜子吐口水跷二郎腿的话。旁边的冥王一副十六七岁少女的娇俏模样,若不是那一身华贵异常的服饰谁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与冥界同寿的冥王。泷新月气愤填膺地对着那个一脸天真的冥王说到
“我自知没有上一任孟婆美艳,可是这汤一样的锅,一样的配方,本就无色无味这群鬼东西怎么就能分出极品下品?忒欺负我新来的了。”
冥王吐了个瓜子壳说道
“瓜子炒得也没有上一任孟婆好。”
泷新月气的站到奈何桥的栏杆上,喊到:“老娘不干了。这劳什子的孟婆谁爱当谁当去。”作势便要往下跳,被冥王死死抱住给拉了回来。
此后泷新月三天两头便吵着要跳奈何桥。小鬼太多熬汤忙不过来要跳,冥王立刻派了鬼差过来帮忙;又有小鬼说她的汤没有上一任孟婆熬得好,泷新月又要跳桥,阎王一脚把那小鬼踹下了忘川河;贩卖新任俊阎王的画像被阎王发现勒令不许卖又要跳,气得阎王咬牙切齿地将她哄回来;她要在奈何桥头再开一家酒肆冥王不予,又要跳,冥王只能答应在孟婆汤旁边准她摆个地摊卖酒……
“瞧一瞧,看一看,闻一闻。新鲜出炉的上等好酒嘞。”
泷新月在地摊旁挥舞着半茬子白绫吆喝,那摆在地上的一缸子酒都已经被她自己喝了小半缸了,还是没鬼买她的酒。旁边的孟婆汤倒是喝得快要见底了。
“孟婆,你这孟婆汤又熬少了。”被指派来给泷新月的鬼差扯着嗓子喊,生怕吓不死正在专心卖酒事业的泷新月。
泷新月瞥了一眼鬼差身后排着的长队,嘟囔着:“这几天怎么这么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啊。”然后顺手抄了只桶朝着流光溢彩的忘川河走去。舀着孟婆汤的小鬼差吓得将勺子掉进了汤锅飞奔着要去抱住孟婆,路过的阎王见状飞起一脚将她踹离忘川十米远。泷新月蒙了,躺在地上胡乱眨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干嘛。阎王也蒙了,站在一旁不敢上去扶。鬼差也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去拉一把躺在地上的女人,自觉站成一圈将泷新月围在中间。为首的鬼差恭恭敬敬地把阎王请了过来
“爷,您请,您请。”
阎王尴尬地伸出爪子想要去拉泷新月。泷新月立马双手抱胸,大喊救命。
阎王顿时黑了脸,揪着泷新月的衣领就将她薅了起来。“你为何又要跳这忘川?”
阎王此话一出,泷新月更懵逼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跳河了。”
阎王不语,看了看身边一众小鬼鬼差,小鬼们连连点头。孟婆气急,翻了个白眼。
“老娘是去打水熬汤,你上来就踹老娘胸。”
阎王将高高举起的孟婆放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再回忆一下刚刚踹她的脚感,愣是没觉得踹到胸了。
孟婆看他一脸鄙夷,忙用双手护着了一马平川的衣襟。
因为阎王刚刚踹了孟婆一脚,被孟婆逼着要当一天苦力。置于用什么胁迫阎王自然只能是“你欺负我,我要跳忘川。”
当众鬼看着孟婆驱使着阎王将那忘川河水一桶一桶直接兑进孟婆汤里时,开始怀疑鬼生了。活着的时候就受够了假冒伪劣产品,现在死了连喝口孟婆汤都赶不上正宗的。那表面上流光溢彩的忘川河河底沉积的淤泥都是尸身骸骨所化,看似色彩斑斓的河水每一滴里都有无数厉鬼的怨念煞气,光远远看着就似乎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孟婆居然用这个熬汤?不够了居然还直接用这兑水?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散了,众鬼四散逃窜,鬼差拉着施了法的铁链喘息间就织成了一张巨网,将鬼怪骷髅都拘在其中。即便如此这些鬼魂还是拼死做最后的挣扎,将嘴闭得严丝合缝,任鬼差如何都灌不进一滴孟婆汤。
孟婆倒是老神在在地在旁边舀了杯小酒喝上了。等鬼差被折腾得不行了才像是突然想起边上还有一群鬼一般优哉游哉地说道:
“放心,我熬汤的水不是这忘川的水,都是小鬼一大早到山下抬回来的山泉水。置于这兑了水的孟婆汤你们放心,我保证功效不会有半分减弱。这脏不脏大家都别那么在乎,都是鬼,河里的死鬼又毒不死你们这群活鬼,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添几分鬼气。放心大胆地喝,不够了再多兑点就是。”
阎王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一群鬼在这哀嚎遍野,直接下令谁不喝就扔进忘川河,谁再哭就丢进畜生道。这才得了清净。
阎王抄了只杯子,自顾自舀了一杯底的酒,抿了一口,又舀了一满盏,跟孟婆喝了起来。孟婆看阎王喝眯了眼,便诓骗阎王说:
“好喝吧。这忘川河的水配上曼珠沙华酿出来的酒真真是绝了。”
“噗。”
阎王将酒悉数喷到了孟婆脸上,恨不得把喝下去的也一并都喷到她脸上才好。孟婆看着他跑到一边去扣舌头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
“我骗你的。真是忘川河的水我自己敢喝吗?啊哈哈哈哈。”
阎王…………
数日之后阎王又路过奈何桥。瞧见孟婆的地摊上似乎多了几堆东西。
“花生,瓜子,孟婆酒。”
孟婆依旧坐在她的小板凳上举着半截白绫吆喝。冥王蹲在边上蹭着瓜子。两只母老虎时不时还嘀咕几句,对着排队等着喝孟婆汤的一干鬼通评头论足,还时不时冲这小白脸鬼流几滴哈喇子。
阎王凌乱在一阵阴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