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死心眼,认定了他,便是一辈子。
高中的时候,追伊安的男生一大把,她看上的,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追到手了,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实际行动。
广播中再播放一首抒情的纯音乐,优美动听,伊安坐在长椅上,只觉心乱如麻,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追到喜欢的男生呢?”
这些不会像表演一般有一套套完善的理论让她实践。她似晕头转向的无头苍蝇一样,手机拿在手上,也忘记了现在是网络时代,可以上网百度或者知乎查。
伊安起身,手机摔在地上,烂了手机屏幕,才想起上网查,网友们总结的方法大概就是三条。
第一条:不要脸,大胆追。
第二条:不要感动自己。
第三条:搞好和他身边人的关系。
都一一实践后,做出来的事情,和她想的并不一样,怎么追他这么难呢?
学校没课的时候,伊安就经常跑去他的学校,戏剧学院和财经大学离的很近,到站牌坐公交车经两站就到了。
给他买早餐,送他围巾啊,约他去看电影,他都是拒绝的,和他死乞白赖搭话吧,也爱理不理的。
前面图书馆的拐角处,林系联一转身,就有一大帮人缠着伊安问东问西,查户口一样的。伊安在定神一看,他人已经不见了。
她希望他能习惯自己的存在,可结果却背道而驰。
某天中午,伊安在上课,低着头用手机发信息给他,问个好啊,在干嘛啊?还没聊完就没话题了,还想在说点什么,于是便点击了“发送”,聊天界面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心里有一个不详的预感,这到底是发送出去还是没发送出去啊?半天不回消息,刚刚都秒回的,问了一下旁边的唐倾,被嘲笑到体无完肤,既然被拉黑了。
她又仔细看了一下聊天记录。
“嗨,吃饭了吗?”
“没,有事说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嘛,我也没吃饭呢,正好路过你学校门口。”
“嗯,我晚上约了朋友去看球赛。”
伊安脑子里想了好多,字面上的内容没问题啊?就是想约他吃饭,难道是意思不够明确?难道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直接一点的?
那天晚上,伊安在形体房练舞,遇见了熟人,播音主持系的男生,很喜欢打球,是个球迷,每一场球赛都不会错过的。
伊安问同学:“怎么不去看球赛呢?”
同学疑惑的答:“什么球赛?博览中心今天举办了球赛吗?那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她并不懂这些球赛不球赛的,可是心里却感觉到了失落。
伊安努力的说服自己,也许他只是去打球,或者看电视直播,而不是去看球赛。起码他没有光明正大的拒绝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二十年的岁月长河中,她如此费尽心机的想去讨好一个男生。
伊安想学做菜,到时候他们结婚了,总要有一个人会做饭吧。
这个时候的她,想的特别特别远,天真的做着自己的白日梦,根本意识不到,他们只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就算恰巧碰到了一起,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伊安报了一个江浙菜系的烹饪班,只因为他不喜欢吃辣,喜欢吃淡一点的口味。其实她更想报湘川菜系的,她是北方人,可是却非常喜欢吃辣。
“翻炒是情感的升温”,她炒出来的不是爱意,而是手忙脚乱。
洗菠菜没择,洗了几遍根部也没清干净。锅内壁的水没烧干,就一骨碌的倒了半瓶花生油进去,水油相融,溅到伊安裸露的手臂上,烫的龇牙咧嘴。
把白糖当成了盐,醋当成了酱油,味道不敢想象,做出来的菜品也无半点美感的卖相。
砧板上切牛肉,手一抖,锋利的菜刀没拿稳,手指被割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泊泊流出。
伊安心中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只要想到他能尝到自己亲手做的菜,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伊安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差点把厨房烧了,一个月后,在烹饪老师的指导下,终于做出了几道像模像样的家常小菜。
她眉开眼笑,小心翼翼的用盒装保温瓶装好,这些天点点滴滴的学,太不容易了,把自己都感动了。
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尝了一口,林系联放下了筷子,嫌弃的说:“难吃,还没我做的好吃,走,我带你去学校餐厅吃。”
伊安跟在林系联的身后,他的态度,让伊安心里乐开了花。
后来林系联同学也尝了几口,结果第二天哪位同学就住院了。
伊安不解,自己是放了毒吗?肯定是那个同学吃了相克的食物,万幸,还好系联没有吃。
搞好和他身边人的关系,可她也总不能跟在他身边,看系联和谁关系最好吧?除了和亚伦是发小之外,他身边的朋友都不固定,好像上次拦她的那个人非常清楚系联的事情。
伊安巴结林系联哪位朋友,送了一台最新款的Nikon单反相机,结果人家接过来后,说:“劝你,别浪费时间了,林系联是谁?财大的校草,高富帅,追他的女人从校门口排到黄浦江,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不上你的,从他以往的女友外形来看,他喜欢骚一点的,你肯定没戏,你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帮个忙呗。”伊安把他碗里的饭菜倒了,又笑呵呵的说,“师哥,别吃食堂难吃的饭菜了,国定路新开了一家寿司店,味道特别好,我们一起去。”
“成吧,看你送我相机的份上,帮帮你吧,后天我们学校的青年志愿者协会去敬老院组织公益活动,林系联也去,明天我给你一套做义工的橙色外套,穿上它不会有人认出你不是我们系的。”
“谢谢师哥。”
可别人得到利益后,背后,便嘲笑她又傻又蠢。
其实伊安被骗了,这位同学根本不是金融系的,而且也没有和林系联关系很好,就是学生会混的,整天闲着没事干的那类人。
那台相机是伊安用存的钱去专柜买的,贵的离谱的单反,导购员都快把这台相机吹上天了,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折扣。
伊安除了吃,买点化妆品,其它方面并不怎么花钱。只是贿赂人太破财了,穷到身上只剩几元钱,吃馒头啃包子喝豆浆过日子。
每次和朋友出去吃饭,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最后高星星知道了,二话不说,就转了几万给她用,伊安感激涕零。
暑假回家的时候,伊安还是廋了一大圈,许梅心疼的不得了。
伊华是胸外科医生,许梅是教初中班的舞蹈老师,职业看起来体面,可在B市一寸土就一寸金的地方,两人的月薪加起来不过一万五。
从小伊安就知道爸爸挣钱养家不容易。
孩提时代的记忆中,只要放完学,伊安就会背着粉红色的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跑去医院,看过很多无限心酸的画面。
伊华夜不停歇,连着几天做完几台手术,要么在走廊睡着了,要么在办公室睡着了,他的身上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手术帽和白色的手套。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他每天二十个小时都待在医院。换肺手术不同于其他的小手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绝对不是电视中看到的医生一边做手术一边聊天吃东西那么轻松的,除了高超的手艺还得有无比的耐心。
后来以至于伊安每每刷到一个医生猝死的新闻,她的心都下意识一紧。
苍白的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尘肺病人,眼如死灰,怀着担心焦虑的心情做完手术后,到最后的排异,能正常的一呼一吸。
伊安天真的认为,爸爸真了不起。
可并不是所有病人都能获得重生,爸爸那么努力的去救治这些病人,最后也逃不过一些患者家属的恶意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