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三日,两人来到一座城池濮阳。连续赶了三日的路,林小鱼有些疲惫,祁战选了城西一间幽静些的客栈名曰解忧住了下来。点了一条濮阳槽鱼,一盘酱牛肉,一盘仔姜炒鸡,一碗濮阳滑脊汤。这濮阳槽鱼是以黄河鲤鱼为原料,温火细煨,林小鱼尝了一口只觉那鱼肉鲜嫩,连鱼刺都酥脆可口。祁战给她盛了一碗濮阳滑脊汤,那瘦肉鲜嫩爽滑,林小鱼不禁多吃了两碗饭。这几日赶路赶得及,都是以烧饼包子果腹,林小鱼只觉此顿已是人间美味。
祁战还叫了一壶濮阳烧酒。倒了两杯酒,一杯欲给林小鱼,正欲拿起另一杯时,一双手竟伸过来夺了去。
两人齐刷刷往那夺酒之人望去。
只见一人身着八卦道袍,把那杯濮阳烧酒一饮而尽,并道:“好酒!”
祁战一个擒拿手使出,对方竟然巧妙地避开了,拱手道:“多谢公子赐酒。”
林小鱼正要拔剑,那人突然道:“哎呀,姑娘,我观你师妹最近诸事平顺,身体康健。”
又转过头对着祁战道:“这位公子印堂发光,”
林小鱼警惕地望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算命先生。”
祁战道:“神算子不准。”
林小鱼乐了:“不准?大师你这名字都叫不准,怎么还能叫神算子呢?”
不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此不准非彼不准。我这个不准是不准客人质疑的‘不准’。我算得准不准,还请姑娘品评。”说罢掐指一算,“姑娘是金陵人士,不过乃无根之水,带子入门。师娘为奸人所害,师傅试炼邪功,师妹如今在不归雪谷。”
林小鱼刷的一声站起来,两眼发直地紧紧盯着他。祁战笑笑,也跟着站起来,按着林小鱼的肩膀道:“鱼儿,别惊讶,坐下。神算子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未卜先知。没什么奇怪的。”
不准笑着坐到祁战旁边,又叫小二添了一双碗筷,自顾自地吃起来,边吃边对祁战竖起了大拇指:“蛟龙果然慧眼识珠。兄弟啊!”
林小鱼缓缓坐下,木然看着祁战道:“你认识他?”
祁战笑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准道:“蛟龙果然好见地。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给你算一卦。”说罢手指在空中画圈,“哎呀,双龙戏珠,麻烦得很。”
祁战抿了一口酒,道:“我当何如?”
不准道:“追啊!”
祁战拱手道:“谢不准兄指点。来!我敬你一杯!”
不准也举起酒杯道:“干了。”
林小鱼有点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祁战道:“只是闲聊。”
不准道:“确是闲聊。”
林小鱼道:“那不准大师,你可知我们意欲何为?”
不准道:“拯救苍生。”
林小鱼从来不信什么算命的,不过这不准大师也算得太准了吧。便拱手道:“大师如此神算,在下佩服。”
不准用筷子指指一桌子菜道:“林姑娘,不必客气,吃菜,吃菜。”
吃了两碗饭后,不准起身拱手道:“多谢二位,在下告辞。”
祁战拱手,林小鱼抱拳:“再会。”
转身没走两步,不准又折回来道:“二位少侠所寻之人明日午时,自会相见。”
林小鱼道:“他来濮阳了?”
不准转身去得远了,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刹那间便消失在大门口,林小鱼呆呆地看着那解忧客栈的大门道:“祁战,这不准是如何做到这么快消失的?”
祁战笑道:“不准的轻功了得,他曾是大晋太子的门客,因大周灭国而流落江湖,靠算命占卜为生。”
林小鱼道:“他如此神算,为何算不出大周灭国?”
祁战道:“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终是棋差一招。”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便上房歇息。这一夜林小鱼睡得很沉,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祁战叫她起床用膳,她才一骨碌爬起来。
两人收拾好行李,牵了马准备继续赶路。
林小鱼想起昨日那不准说所寻之人明日午时自会相见,莫不是郭元懿也来了濮阳,如此甚好,她和祁战便不用再赶往洛阳。
却在濮阳的一个街角,林小鱼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迅速没入一条小巷。她迅速追了过去,没走几步,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提剑刺出来。等看清她的脸后,剑却脱了手,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大师姐。”
林小鱼仔细看那人的脸,头发蓬乱,满脸泥灰,胸前一片殷红,好似箭伤。那眼眸好似看见救星一般蒙上一层水雾:‘’温超?你怎么在这里?”
这人便是书香剑府的三师弟温超,不过此时他一身农人打扮,胸前中箭。再也没有昔日少年的意气风发。
“大师姐,我可找到你了!”温超的声音快要哭出来了,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林小鱼赶紧下马扶住他,把他扶到一旁的石阶上坐好:“温超,你受伤了。”转头对祁战道:“快,金疮药。”
祁战拿出一个黑色瓷瓶,把温超的胸前的衣服慢慢解开,那剑伤深入胸口,再深一分,这温超便没气了。祁战把金疮药撒上去。温超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起来。
林小鱼道:“温超,谁伤的你?师傅呢?”
温超道:“大师姐,是安生。”
林小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安生那样弱小,武艺也不行,怎么能把温超伤成这样?“温超,到底怎么回事?”
温超道:“书香剑府如今不过是泰山派的锦衣走狗,师傅昭告天下说你杀死师娘,掳走师妹,要我们书香剑府的弟子见到你格杀勿论。我不服,温超相信大师姐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定是泰山派狗贼陷害你。师傅就命安生把反对的弟子都杀了。刘赛鑫为了掩护我,已经.....已经死了。我中了安生一剑,逃了出来。”
林小鱼有点懵了,那个弱弱的安生竟然杀了刘赛鑫,还把温超伤成这样?她突然想起那个夜晚林国栋用安生的血练剑。难不成那月明金书的邪功,安生也练了?
林小鱼道:“书香剑府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超也苦涩地摇摇头:“大师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金陵第一的书香剑府怎么就成了泰山派的爪牙了?师傅他老人家也性情大变。凡有质疑的弟子,当场便会被安生杀掉。安生也不知为何剑法内力突然奇高。连我和刘赛鑫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林小鱼道:“那剑法是不是诡异难辨。”
温超奇道:“师姐,你怎么知道?”
林小鱼淡淡道:“我看过师傅练剑。只是没想到安生的剑法如此厉害。”
温超道:“安生如今的剑法不在师傅之下,我们师兄弟也觉得奇怪。他明明以前是书香剑府最弱的弟子。现在却杀人连眼睛都不眨。”
林小鱼道:“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温超道:“濮阳城外有个玄清道观,泰山派和书香剑府都都到了,隐匿在后山,好似在等什么人。我还看见有些人好像又不是人,眼睛闭着,指甲长而锋利,如行尸走肉一般也在后山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