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的高潮过后,主持人也懒得报幕了,台下歌迷陆续离场,一束灯光悄然打在台上,照出一张青涩的脸,陈雨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他?那个给他带路的家伙――苏迅,穿一件军绿色长袖外套,多兜裤下身,帆布鞋,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三百块。
苏迅调试一下吉他,低声说:“《Susanna》,谢谢。”
琴声零碎,歌声低回:
Suzanne takes you down
To her place near the river
You can hear the boats go by
You can spend the night beside her
And you know, she's half crazy
But that's why you want to be there
She feeds you tea and oranges
That come all the way from China
And just when you mean to tell her
You have no love to give her
She gets you on her wavelength
And she lets the river answer
That you've always been her lover……
观众走得差不多了,保安冲台上喊:“见好就收吧,兄弟!”苏迅停顿了一个八分音符,硬着头皮往下唱……
观众寥寥无几,网红们仍然在广场上造肆,大妈们的“养生朋克”席卷而来。
高小卿目不转睛地望着苏迅,喃喃自语:“要坚持啊!”声音很微小,却很坚定,陈雨玹全都听到了。
陈雨玹可以感觉到,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既然这样,台上这家伙为什么还要以带路之名与她接触呢,还要联系方式,有一点让陈雨玹很费解,既然要了联系方式,他为什么不和她联系?连一个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陈雨玹心想:也许是我想多了,要微信号,就是为了以后去台湾旅游,可以联系一下。相较于同龄人,陈雨玹成熟一点,虽然从外表上看仍是孩子,她对于恋爱是有幻想的,但也仅能是幻想,不可常有的幻想,平时她会用一个看不见的硬壳护住自己,貌似容易接近,实则悄然抵触。
保安清场的时候,高小卿跑到苏迅身边,苏迅哭丧着脸,说:“太失败了,起早贪黑练的曲子,这么失败。”
高小卿帮苏迅拿琴,“哪有啊,很好听。”
“你就安慰我吧。”苏迅说。
“这几天……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就是忙这个啊!”高小卿说。
“不光是这个,还有和夏静姐合作一首歌。”苏迅说。
“她?呵,太另类了,还有点装。”高小卿显示不喜欢夏静。
“她人很好的,今晚的演出,就是她帮我争取来的,没想到是这种效果。”苏迅耸耸肩。
“不说她了,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跟我来。”高小卿拉着苏迅,来到陈雨玹和阿雅面前,“介绍一下,这位是阿雅,这位是――”
“我们认识。”陈雨玹面露尴尬的笑容,向苏迅伸出手,“你好。”
“你好。”苏迅把手伸出去。
阿雅指着苏迅,讶然道:“是你?!我听雨玹提起过你。”
“扯。”陈雨玹白了阿雅一眼。
此刻,最惊讶的是高小卿,她看看苏迅,又看看陈雨玹,他们眼神里,都含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她似笑非笑地说:“挺好,不用我过多介绍。”
片刻的沉默,苏迅说:“去东门吃东西吧,我请客。”
“我要吃‘今缘’的烤鸡爪。”高小卿挽住苏迅的胳膊。
苏迅对阿雅同时对陈雨玹说:“走吧。”
陈雨玹尾随着他们,向东门走去,有段路很安静,而陈雨玹的心怦怦乱跳的。
“苏迅哥,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高小卿突然说。
“我最近在排练,哪有时间回家,还有,我总不能在家排练,惹得鸡飞狗跳,让街坊邻居不得安宁吧。”苏迅说。
“苏老师最近很担心你。”高小卿望望天上的星星,“他挺难过的,怕你走上一条不归路。”
“未来的路什么样,又有谁知道呢。”苏迅说。
“好吧,你最好别和苏老师顶嘴,他都步入老年了,经不起生气。”
“我明白。”苏迅感觉高小卿对他说的话太多,有些冷落身旁这两位台湾朋友,就转移谈话对象:“雨玹,阿雅,是第一次来大陆吧。”
“对啊,好棒耶!”阿雅抢先说。
“当然是第一次,都迷路了呢。”陈雨玹看看苏迅,好像有意提醒苏迅给她带路的事情。
“那天真的很巧,怎么样,大陆同胞还是很友善吧。”苏迅说。
“对啊,你这个带路的也跟着迷路了。”陈雨玹忍不住笑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雅不解。
“他啊,满脑子都是音乐,不迷路才怪。”高小卿说。
“刚才的演出真的很棒。”陈雨玹说。
“谢谢,第一次登台。”苏迅说。
“已经很不错了。”陈雨玹说。
“当然不错了,苏迅哥是最棒的。”高小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苏迅。
“真的打算做音乐吗?”陈雨玹问苏迅。
“对啊,音乐是全世界最美妙的东西。”苏迅说。
“回到台湾后,我会选一些唱片寄给你。”陈雨玹说。
“太好了,谢谢你。”苏迅很兴奋,这真是意外收获。
“对了,今晚的演出,那个叫颜铁的大叔,属于本土?”阿雅插话问。
“本土?”苏迅看看陈雨玹。
陈雨玹帮忙解释:“就是本地啦。”
苏迅说:“对啊,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他在本地有些名气,后来就销声匿迹了,直到这两年,他才回来,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故事,也许只有他身上的刀疤知道。”
“那个夏静,真的挺能装欸!”阿雅说。
“我就说嘛,要冷漠,还是王菲的自然。”高小卿立刻表示赞同。
“我感觉挺好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表演风格。”陈雨玹不以为然。
他们谈了一路的话,苏迅和陈雨玹也真正熟悉起来,高小卿说:“我还一次没去过台湾呢,真的很想去。”
“现在两岸直航,很方便的,如果到台湾,记得告诉我,我带你们去阿里山。”陈雨玹说。
“雨玹家就是阿里山。”阿雅戳一下陈雨玹的脸颊,赞叹不已:“多么精致的五官啊,那首《阿里山的姑娘》有听过吧,阿里山的姑娘――。”
“美如水!”苏迅接过话。
“一定去阿里山。”高小卿说。
“一言为定!”陈雨玹说。
“一言为定。”高小卿想起电视上阿里山的美景,非常向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