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尽的残垣断壁,肆意焚烧的战火吞吐着黑色烟雾,尸首堆叠血流漂杵,寂静中似乎还飘扬着震天杀声。
随即画面开始回溯,场面之宏大,宛如整个世界坠入屠杀的轮回道,数不尽的人头落地,散不去的号角擂鼓。
银色铠甲,一柄长枪,一道红缨在狂乱的风中迷茫。但他的眼中只有不悔和坚定,向死而生。世人刀剑霍霍,只为取他性命。
“琅奉哥哥!”这声呐喊不应属于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其中的绝望与无助,无人能体会。但那个男人,等来了这声呼唤,卸下疲倦紧张,无憾笑着。
相视他的眼眸,望不穿一般,但临凡不信,凝神陷入,一探究竟。
在尽头的黑暗中,虚无之境突然睁开两只眼瞳,注视着其中临凡不得动弹。“你终于来了啊!”
那是什么样的声音,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湮灭掉了。
临凡从其中抽离出来时,正午强光直逼他的眼睛。阵阵凉风吹来,一身冷汗的临凡打了个寒颤。
眼睛四顾一圈是某处山间吧,直到发现身上还躺着一人。临凡才想起昨夜种种,懊恼不已。
“呃...咳...”可能是察觉到了异常,岚姬也清醒过来。周身的酸痛让想起身的她再次撞回临凡身上。触摸着那结实的胸膛,肌肤相亲的那一刻岚姬想起了昨夜里的屈辱,伸手向自己颈后摸去,一片菱形的赤红蛇鳞就贴在正中位置。
那不是噩梦,就是现实。岚姬噙齿抽泣着,无声的颤动让临凡不知所措。
救自己于危难之间,结果被自己强硬占去清白。临凡不知如何面对她。“你,你没事吧。”
叫岚姬憎恨他?做不到。比起身上背负的诅咒,自己什么都算不得。可岚姬不甘,自己的贞洁竟如此草率就交付给了这个未曾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姑娘?”岚姬勉强起了身,脉络中的气力一滴不剩,现在的她和凡人无异。
魏临凡也连忙穿上衣服,就结果来说,是自己负了人家。“姑娘,此事千错万错怪我!要恨就恨我,还望姑娘别胡思乱想,伤害自己。”
青衣罗裳披上,轻扎衣襟。岚姬冷漠道。“此事不用再提,就当未曾发生。”
“不行!我魏临凡哪怕称不上一句光明磊落,但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临凡准备跟上,却没来得及反应,紫魅剑指着临凡心门。
“我叫你,忘了!”岚姬就算故作平静,但没有魂气支撑,握剑的手都是颤抖的。
“别过来!”岚姬冷冰冰道。“我与你无恩无怨。”
魏临凡眼尖看到她的腰间系着熟悉之物。“护阳赤璧?你是那日林中刺客。”
岚姬侧过身掩住护阳赤璧,收起佩剑。跃上枝桠,纵身闪过便不见人影,气息隐匿根本无从感测。
甚至连她姓名都来不及问,走得匆忙落下一支竹簪。临凡有太多疑惑不解,她到底是谁。
“姑娘,我魏临凡一直等你!”收好竹簪,临凡冲着她离去的方向高声唤道,忘?不说自己做的负心事,就说她在阵符发动时救自己这一命,便值得永生不忘!
人走了,便不必独自故作矫情。
既然是当日古晋原林中相遇的她舍命相救,便说明此次两个杀手与她无关,幕后指使另有别人。
“魂帝么…”临凡心有余悸,此次死里逃生纯属侥幸,虽说自己身中愫愔调,可身边多了苏紫叶和那神秘少女保护,他们若更加谨慎,临凡就算满状态应付都无比棘手。
好在最后失去意识前还把舞月救下,临凡可不想因为自己波及无辜。
随着莫名其妙的逃过一劫回到浮光镇,那就再上一次泰家吧,谁也没想到古亚据点会暴露得这么快。
“秦大哥,你带我进城是做什么?”舞月心里没底,前天她才和临凡得罪了那个什么泰恩,放下狠话不让她们再进城里。
“没关系的,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秦武爽朗笑着。“锋狼寨在浮光镇开了间草药铺,也算是给自己销货。我和他们那掌柜也还算相熟,可以向他打听打听。”
“魏临凡?”苦口堂,锋狼寨当初在这里低调开了家草药铺,最主要是给自己出猎后获得的草药开拓销路,让自己在浮光镇站得更稳,再后来也算是给锋狼寨在浮光镇当了哨兵,浮光镇的风吹草动锋狼寨会比其他猎队更早知道。草药铺表面上的掌柜裘朴实际上是锋狼寨斥候队的分队长。
“是啊,向你打听打听。”秦武拉着客套,舞月不作打扰,绕有兴趣看着草药和注释。“这丫头是他妹妹,几天杳无音信搁我这闹呢。按她说之前又和你们那韩夫人做了买卖,就想来问问。”
裘朴仰头回忆着。“兄弟,这几日还真没人上山。要不我再给你留意,等那什么魏临凡出现,立马给兄弟你带个话。”
昨日裘朴恰好回湫湫山办事,要说不知道魏临凡上了锋狼寨,那是假的。具体呢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这大人物一来,莫先锋就在斥候队里点了好些精英,连夜下了山。有些脑子都清楚,这事关重大。
他与秦武是朋友,但要是因此误了锋狼寨大事,他担当不起。
“那行,如果魏临凡真到你那去了,你就帮兄弟我传个话,就说官姑娘有急事相告。”裘朴说了不知,秦武也无可奈何,看来这魏临凡还真神出鬼没。
“让开!让开!”秦武打算和裘朴再寒暄几句便离去,街道上却吵闹了起来。
“泰家叛子苏盈出逃!谁要是抓到她,悬赏两百金币,提供消息者也赏五十金币。要是被发现窝藏包庇,后果自负啊!”泰恩命人立即公示抓人,不用多久城中皆是眼线。
启霖拖延住自己,当追兵赶来时苏盈气穴受阻,一番纠缠也受了伤。
地上的血迹走进了一出巷子。苏盈背靠屋墙,一边忍痛包扎,一边却是止不住地落泪,比起自己受的冤屈,她更不忍看到自己的义父落得如此屈辱的下场。凶手她一定要抓到!
“嘘,快去通知泰家。”苏盈才恍惚片刻,立即便有人发觉了自己。那两人还想着别打草惊蛇,一人远远守着,另一人去通风报信,这两百金币就收入囊中了。舒服!
苏盈事不宜迟,起身再逃。那路人也听到了动静,一路鬼祟尾随。那可是体师啊,别因小失大丢了性命。可隐约看到苏盈踉跄背影,似乎也没相传中那么恐怖。
“呃!”一块石砖飞袭而来,正中苏盈腰背。看到所谓的体师被自己一块飞砖撂倒,这人也踏实了不少,领起一块石砖步步逼近。
“这里是死胡同喔。”苏盈慌不择路,无路可逃。偷袭者见苏盈一路就和个凡人样狼狈落跑,胆子越养越肥,贼心也逐渐张狂。
“反正你也是要被抓回去处置的,那就当做好事,先给我舒服一下无妨吧。”贪婪的眼光恨不得把苏盈按倒,就打算趁泰家人没来之际先泄一泄自己已经上脑的火气。
“找死!”苏盈的火爆脾气容你这般羞辱,体师没了天力还是体师。
那小贼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反击吓到,连忙把身边拽得动的,一股脑丢去,就在苏盈拳脚落到自己身上时,手握砖块盲拍过去。只听一声闷哼才敢睁眼。
苏盈头后流淌着血,无力瘫倒失去意识。
小贼找了一根棍子再做试探,见苏盈彻底不省人事。压制住心里的恐惧,上前便撕扯着她的衣服。
巷口一个身影出现吓了他一乍,定眼一看不过少年一个。“还以为是谁呢。”便把苏盈抓起推到墙边。
“小老弟,你站那看也没有,大不了老子完事后给你解解馋!”小贼猥琐笑着。“看来今天走了大运,钱又拿了,那女人也吃了。此生无憾了呀。”
“此生无憾?这话…还是不要轻易说。”临凡手中刀光掠过,抱过苏盈纵跳消失在高墙之上。
“啊!”一声哀嚎正好给叫人的同伴指了路,满怀期待匆匆赶到时,就是看到同伴裆下血如涌注,捂都捂不住。
临凡刚到泰家门口,就看到护卫不断往外奔波,里面也是乱成一团。“出事了!”临凡心里第一个念头在想疤泰和自己的计划暴露了。潜入泰家才知,疤泰死了。
临凡瞥了眼榻上的苏盈,疤泰被她所杀?的确,那时谈话她与苏遮都在,谈话中她无理打断都激不起疤泰怒火。可见深受信赖,行刺时自然不会有太多反抗,可问题在于,为什么?苏盈有没有置疤泰于死地的动机,临凡作为外人哪会知道,一切都要等她醒来才知。
一阵阵刺痛把苏盈从昏迷中拉回,眼前是一个谷仓里面。“别动!”
苏盈侧头看去:“魏临凡?”又是一针刺痛,激灵下才发现自己褪去上衣,虽然湿毛巾一抹胸口,可谁知他趁人之危做了什么。
“我在给你行线,别乱动。”临凡专注道。
“义父死了。”原以为自己的坚强和自尊,在外人面前能从容说出,却还是忍不住那瞬间悲伤的倾泻。
临凡为她包扎好,转身背去。“知道是谁做的吗?”
天问九道书
人类其实与魂兽一样有血脉高低之分,只是人类其中层次模糊,一般不特别重视,但有一种血脉最为稀有,即异体。
异体是如何形成至今也无迹可寻,但毫无疑问异体之人都是天选之子,只要加以利用,定能成就一番伟业。其中最被人称道的就是天下第一人魏逸宸的万鬼噬神体、还有江海山的圣印血脉。
需要注意的是,裔脉与异体是完全不同的,裔脉必然可以传承且需要觉醒,还会随着时间逐渐淡薄;异体传承与否完全是天意,无需觉醒与天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