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虽不知婠娘用了什么奇招将临凡救醒,却惊喜发现婠娘脸上当年因为疫病遗留下的伤痕也被医好。
虽说婠娘在外收敛自己的言行,但与临凡坦白爱慕之后,眼中的蜜意是掩盖不掉的。看来这连日的照顾,治好了不少事情。
“是啊,舞月姑娘还在刺客手中救下了我与肖夫人,若没有她,想来凡少的计划实施起来也有不少难度啊。”虽说婠娘现如今有临凡相伴,脸上洋溢幸福二字。可白芷日夜听着舞月梦呓你魏临凡的名字,于心何忍?
白芷护送肖夫人回村那晚尚还不知道舞月突然之间为何变得如此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解决了三个刺客。原来是感应到临凡有了危险,舍命相救。
“你是说,她…她杀人了?”临凡略带惊讶望向那间病房。
这个世界空有和平表象,却始终还是充斥着混乱和杀戮,为了自保本是无可厚非。当初临凡教她剑术也好,指导她修炼也好,不就是希望舞月能在乱世之中不受侵害吗?
临凡叹息,一旦手中沾染上了生命鲜血,那将是一生都要背负的罪孽。临凡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只是可惜了舞月。
“肖夫人在哪,我去见见她。”临凡深吐气息,所言令白芷疑惑。
“凡少你…你不去看看舞月姑娘么…她的伤着实不轻啊…”白芷以为临凡心中一心对付赵伏天,忘记了舞月,连忙提醒道。
“有你照顾,她不会有事的…”白芷不敢相信,临凡会是如此冷漠无情之人。难道看一眼,都不行么…
“临凡哥哥…”窗边门外,舞月又怎会听不到他们的谈论。自食心酸泪,她也不奢望什么,只希望见到临凡安然无恙就心满意足了。
事到如今尹天馥也不再添舌说些什么,她能明白临凡用意是长痛不如短痛,一旦见到舞月现在的样子,只怕他也克制不住自己了吧。
另一边禹天为了避免引人耳目,选了徐家在郊外的一座院子,希望在此决定对玛圣王国的肃清计划,以及如何对付赵伏天与金银商会。
当年徐家风光,造了一方十来亩地的鱼塘水池,奉养了锦鲤江豚,一座望湖心庭也是饱览玛圣皇都大好风景,只是如今风景不再,家势也衰败许多。
“爹…徐伯伯来了…”松辽站在庭边,见徐仕捷走来,为父亲提醒一声。
“哟,仕捷兄近来光彩照人啊。”松卫与武汾坐在石桌前茶盏相谈甚欢,见徐仕捷赶来,松卫笑里带呛。
当年黄肖两家覆灭吕晟上位,满朝文武皆坚决抗议,唯独你徐家缄默不表态,等吕晟上位与赵伏天狼狈为奸之时竟当了墙头草。如今你徐家也的确在八贤之中受到的针对打击最少,可也失了昔日的同盟啊。
“爹…”松辽皱眉让父亲稍微顾及一旁的子瑜,松辽绝不相信徐仕捷会助纣为掠,记得当年松樵举荐为候选人之时徐仕捷可是力挺松家的。他之所以这样行事,必有他的打算和考虑。
徐仕捷笑面迎人,似乎听不出松卫夹枪带棒得讽刺。转身对子瑜说:“你带着松少将看看爹珍藏的老窖好酒,今日故友相逢,岂能少得了美酒呢!”
子瑜闲在府里无聊,加上不放心临凡会提出何种要求对玛圣不利,也随着父亲前来。
徐仕捷支开子瑜,大人谈事小孩在旁多有不宜。
“现在就差孔白两家了?”徐仕捷入座自斟一杯,随口提起。
“据说,肖殷夫人还活着…”松卫瞥了徐仕捷一言,感慨不已。他是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听到这个名字,见回这个人。
徐仕捷手中温茗突泛起涟漪,随之一口饮尽。“所以这次召我们来,是打算启动问天自省?”
“怎么?你不愿?”松卫回道,结果没等来徐仕捷接话,武汾率先有了异议。“启动是一定要启的,当年赵伏天也是因为忌惮我们的问天自省阵才一举对付了我们两家,我们多年忍气吞声蛰伏,今日得知肖夫人还在,便是我们反攻之日!”
“只不过现在魏临凡与江禹天到来,还想干预其中,怕是没有好心到白帮忙的地步吧。”武汾看来,赵伏天是外人,你魏临凡也是外人,现在让你魏临凡进场,不知道结果会是亡羊补牢还是新的引狼入室。“你可别忘了,他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金银商会那夏丫头把一亿三千万两全部吞下,因为他,今日之玛圣早已到达崩溃边缘了。”
“没有魏临凡,你真以为一个问天自省阵就能扳倒赵伏天,扳倒金银商会,重整玛圣王国?”松卫则认为眼前的问题比魏临凡危险多了。“现在北边战事吃紧,军饷迟迟拨不下来。而金银商会则以建立贸易商队为由,招兵买马以对抗我松家,我们正是要借魏临凡的力,借凌羽国的力,击溃赵伏天!”
与松卫急躁不同,武汾站起身来避免与之争锋相对。“魏临凡与赵伏天同出魏商,皆是图利的商人,你想着借他的力,那就没想过他想要什么?且算他一个小子真能帮我们除掉赵伏天这只混迹江湖数十载的老狐狸,那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在玛圣建起第二个金银商会,成为新的掠夺者?”
“武汾!好心你别总是望着天想问题好吧,什么第二个金银商会新的掠夺者!赵伏天倒了吗?眼前的金银商会都还在肆意妄为的时候你想什么以后?等松家垮台没了兵权,玛圣就没有以后了!”松卫一拳砸得石桌晃荡,在他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解释呢?
“好一个莽夫…知道何为斩草除根么,不从根源解决问题,玛圣能经得起几次折腾?”武汾冷笑道,现在所谓的八贤不过是徒有虚名,除了最后的问天自省,他们对于玛圣已经失去了掌控,魏临凡此时若以强硬手腕控制了朝政,那就算最后解决了赵伏天又如何,还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几回合争执下来,两家的气氛冷了下来。
“徐仕捷,你站哪边?”到最后还是成了投票玩法,松卫也知道吵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徐仕捷在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之时,竟还能失神,四顾苍凉破败,心里感慨。
徐仕捷感受到松卫阴沉的眼神,赔笑斟好两杯,先干为敬。“我觉得啊,还得等六家到齐,等魏临凡来了,有什么顾虑便开门见山。大家都落到如此田地了,还想得算计什么呢…”
“你!唉…”松卫也是奈何不了他这打太极和稀泥的本事。
“徐兄多年不见,谨慎态度依旧不变啊!”徐松武三家各执一见之时,庭前一声招呼引来他们起身相迎。
“白姮家主,还真是好久不见啦!”白芷搀着家主前来,论辈分,她与松樵一辈,白家乃医药世家,虽在朝中份量不如这三家,但白家弟子广布玛圣,乃八贤当中最得民心的一家。
“你家那丫头呢,回到八贤都我就只挂念着她咯。”白姮拄着拐模样看似弱不禁风,殊不知四十六级魂王修为仅此于松卫,也是一位四品药师。
“那好说,改天我就带着子瑜来探望你!”徐仕捷笑道,扶白姮坐下。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回到皇都,与各位故人相见。”白姮坐定挥手让白芷退下。
武汾以茶代酒,敬白姮一杯。“莫说故人,如果玛圣风雨飘摇,假以时日说不定故地都不再了…”只不过等到胸怀里的苦闷郁结到一定程度,哪怕喝的不是酒,一样要宣泄出来。
“这次集结,就是要挽狂澜于既倒!”白姮声音无需太大,却也足够斩钉截铁。“樵兄刚刚晋升魂尊,松家也有了与赵伏天对抗之实力,肖殷丫头现在给我徒儿婠娘手中医治,不必太久也能初愈启动问天自省。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至于临凡小子…”白姮对临凡不甚了解,可她对婠娘了解啊。婠娘的天分是白姮最为看好的,加上为人淳厚温善,将来让她接过家主之位无可争议。
能让这样一位女子魂牵梦绕的男人,最起码白姮在心中给临凡立了一个颇为正面的印象。“他不是敌人,那就有商量的余地,商人既然图利,那我们也不必吝啬,只要能救回玛圣,代价几何都无所谓。”
“只是现在还有一大问题!肖家的信贤剑还在宫中,得需要人将其取回!”白姮到场,才真正有了些会议的样子。
“而肖殷还活着的消息估计赵伏天也已经知晓了,所以对贤剑也必定严加看管。”白姮看向松卫,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去想办法解决。他乃玛圣护国元帅,调动手下几个宫廷禁军不成问题。
可就在会议稍稍走上正轨之时,却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白姮御医,当年圣上不是下了旨意命你不得再踏入八贤都的吗?”
“还有三位大人,原来你们都知道了罪犯肖殷的下落?身为朝廷重臣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徐家郊院外一下就被包围了。“是宪政司…”武汾不由心底一颤,若是现在才被冠以罪名,不正合吕晟赵伏天心意,一网打尽。
“那当然是要感谢某位大人的检举啊,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找来呢。”不止要杀人,还要诛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