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百年前,辰卯千年之战中州帝国层出不穷迭代不止,贺硫帝国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因为开疆辟土速度过快,军力分布分散加上当时国君治理不力,贺硫帝国瞬间土崩瓦解,国内几股势力相互争斗。当时的啸林侯黄义云在斗争中落下阵来,为了逃命带着自己的亲信一路东行,途中因为讲义气重承诺,黄义云身边也聚拢了一批乱世人才,最后到达了东州一片荒凉之地。
东州之落后封闭让他们心生留意,整个大陆都被纷乱的战火肆虐,相对的平静洗涤了他们这群半生从戎的来客,黄义云想着给他们称臣不如自立为王,干脆在此再立炉灶,虽没有帝国之盛大,但也远离了权争利夺的险恶人心,何不为之?
他们坚信治国如做人,仁义礼智信孝忠勇缺一不可。为此找来名家铸造八方宝剑,黄义云自己拿一方代表义德,在自己的队伍中再选七名贤德之人,各自领回一方贤剑。
立下国训,八家治国以贤治国。这就是玛圣立国之本,皇都命名由来。
这八方贤剑皆是中品奇兵,本不足为奇,但其背后的问天自省阵堪比准冥技,一旦中了此阵法,也并非必死无疑,只要中阵者符合仁义礼智信孝忠勇八项贤德,不止平安无事,还有可能得到当年玛圣先祖的无上馈赠。
只不过这世上哪有这般完美之人,若有当年也不会一分为八了啊。三百年间问天自省阵启动过三次,三次自省之人都走不过前三省,全部灰飞烟灭。
所以这本是供后人试炼自己德才的阵法,反倒成了一方绝佳杀器。
只是现如今出现了歹人作恶,需要借此阵解围之时,却已经难以再布阵。
婠娘唏嘘不已:“黄肖两家当年被株连九族,甚至举国同姓之人都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判刑诛杀,一时间玛圣再无信义可言。”临凡最初的想当然,以为最少还能找齐六方贤剑,结果这般失策很有可能无非对付赵伏天,任由看他做恶逍遥。
“我想问,问天自省阵到底如何用贤剑启动?”至少这阵法不会是由特定之人才能启动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流传三百年。
婠娘疑惑望向临凡,突然明白他的用意。“问天自省阵需要三样东西,血脉、口诀和贤剑。”
白芷摇摇头,不可思议猜测道:“莫非你是想?抢忠剑?”
“太难了,且不说忠剑位于八贤阁,地处深宫有精兵把守。就算你得到贤剑,你又不是吕家人,何来血脉?你又不是吕晟,何来口诀?”婠娘不想让临凡去做傻事。
“也就是说我抢得来忠剑,再取来吕家血脉,最后让吕晟交出口诀,我也可以与你们一同启动问天自省阵了是吗?”一语成谶,临凡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没有办法,八贤失去信义,只能从最不可能的那一条路前进了。否则凭临凡禹天根本对付不了赵伏天,让方清涟贺潜融出手似乎又不太和合规矩。
“不可,太危险了!而且你去找吕晟,不就是对赵伏天打草惊蛇吗?”婠娘严词拒绝阻拦。赵伏天在玛圣已经是万人之上了,可不好对付。
“那现在能怎么办?”临凡也想不到主意了。
婠娘与白芷相视一眼:“等我们白家家主与其他四位家主先做汇合,再进一步做决定吧,说不定会有新的办法呢?”
干坐着等不是临凡做事的风格,但如今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暗中观察,分头部署,一边继续打听着肖家的下落,一边也策划着如何从吕晟口中套出信息。
“舞月不能为师父排忧解难,是徒儿无能。”舞月轻叹道,实力实力不济,论才智,舞月发现自己也平庸至极,看来想要成长为独当一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是此时,徒儿还有事情叨扰。”
临凡望向舞月,稍稍缓和了脸上的凝重。“有何事但说无妨。”
“其实之前还是有和师父您提过的,徒儿擅自答应了别人,要为其母亲治病这才随师父来到此处,不知师父…”舞月有些尴尬笑道,临凡为玛圣存亡之事愁白头发时,自己还挂念着无关紧要外人的事,临凡不发火已经算是和善了。
“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失信。这样吧,让白芷陪你走一趟吧。”赵伏天既然对临凡有所防备,那城中必定守卫加强,就等临凡自投罗网。所以临凡不能与舞月一同出现,把舞月也卷入到危险当中。
“那你去哪?”婠娘还是怕临凡向当年一样胡来不计后果。
“我去找子瑜啊,昨日她的蛊才刚刚驱除,按理今日还得观察情况。”临凡稍微吃了些,本想着起身时,却让婠娘拽了坐下,喂也要喂他吃完这一桌药膳。
舞月明白临凡有要事忙,自己随临凡来玛圣本就是希望能为他分忧,现在分不了忧,最起码不要再麻烦他了。
“官姑娘,昨日不知你与凡少相识,错手所伤实在不好意思!”舞月稍等白芷整理医箱,随即一同出了村子。虽然当时婠娘出言喝止,但剑已出鞘力已送出,就算是收也收不尽,若没有婠娘及时救治,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好几天。
舞月温尔笑靥:“没大不了的,那时的情况任谁都会以为是刺客歹人,是自己不注意的过错,白芷姑娘不必道歉。”私闯别人府邸,不用刀剑恶意招呼难不成还有笑脸迎人?真如临凡骂得那样,自己已经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避不过那一剑怪得了谁,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是多年不见凡少,再归来时带回了个女徒弟,倒是让我们大开眼界。”白芷与舞月接触不多,表面柔柔弱弱的女子天力修为却少见的扎实,果然能被临凡选中的人都不简单。
“是啊,若不见师父,我怕早就被野狼叼走吃掉了。他屡屡救我,传我武艺教我修炼。如此大恩舞月无以为报,只求能为他尽丝丝绵薄之力。”白芷看得到,提起魏临凡,她的眼中始终有光。
“呵呵,那还真是凡少的性子,一边说着不愿多管闲事怕麻烦,却总是忍不住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当年与师姐在一同学习时,就是这般。”临凡与白芷没有过多交集,但他是魏商太子,自己有机会接触到大陆之上遥不可及的顶尖药师传授知识,都是因为他。一来二去又怎会不了解魏临凡呢。
舞月对临凡的过去总是充满兴趣。“白芷姑娘、师父与婠娘姑娘都是五极堂的同窗吗?”五极堂先前临凡与禹天多少也提到过,那是魏商挖掘储备人才精英的训练营,从最初建立到现在也有十年之久,最初时用来锻炼天羽军的,后来因为临凡逐渐长大,干脆就改成了培养五项技能的学堂,即剑术、刀法、药理、军略与武德。
每个五极堂弟子可以自行选择技能方向,其中武德与军略必须选择一门学习,剩余的剑、刀、药也是最少选择一项。而身为魏商直系子嗣,临凡与禹天自然是少不了优待,外人才做选择,你们,全都要学!
既然你渴望变强,魏逸宸也满足你,也正是这般的苛刻要求,临凡与禹天从五极堂以全优的成绩毕业,才有了超越绝大多数同龄人的才华与心志。
“婠娘师姐与凡少才是药理课同窗,我还要小两届,不过彼此之间相识都是不假。”白芷点点头,感叹时间穿梭,当年灿烂光景一去不复返。“凡少天赋异禀,家里不许他摄灵成为魂师,却依旧凭借着对天力的自如掌控能力,成为一位无需魂气的药师。论药理治病,只有婠娘师姐能与他相提并论,我还差着火候呢。”
“既然师父请白芷姑娘帮我履行那无理的承诺,那也说明得到了师父的认可,说明也是厉害的人呢!”舞月摇摇头,汐珞和自己“抱怨”过,药师说是说只分了七品,但想要得到这个品称,这其中又是一个艰难过程。想要成为最低级别的七品药师,就必须具备判断药方的能力,说得简单可实际上需要学得实在太多。
每一味药的疗效毒性必须详细知道不可遗漏,任意搭配之下又会是如何反应,有些药方可能只有三两味药,但也有的药方泛泛二三十味药都不为过,更别提有些药方里参杂着药引,其中复杂深奥,若不是医道中人,连入门皮毛都还没资格触碰。
而白芷现在好歹也是一位六品药师,药鼎开两窍在东州也可以说是少有人能及的。
白芷面对舞月的夸奖也是稍作脸红,有些羞涩。“医者功德不在品级,在为人解难。厉害与否,交给病人评判即可。”
“只不过,那病人是谁,又是所患何病呢?”白芷随着舞月回到都城,打算先做了解,到时也好有所准备。
舞月尴尬一笑:“病人是谁,所患何病这些都不太清楚,只知是个孩子娘亲,孩子卖艺攒钱只求温饱买药,我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孩子。”
白芷愣神一会,不由苦笑。“当下玛圣,人人自危,那还管得上别人生死啊。”怪不得魏临凡愿意路上带她,人以类聚,多管闲事的少爷撞上了淳朴心善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