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244500000008

第8章 或者

卢悦宁

夏天结束后,我决定到那家名叫“或者”的酒吧去做调酒师。

这之前,我在一所二流大学里学习中文。有人说,中文系学生的生活破败不堪。没有错,当我在书本和电影里过了悠游自在的4年,拿着一张含金量并不很高的毕业证,四处奔波了好几个月也找不到满意的工作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中文系学生的生活确实破败不堪。中学时代的朋友T问我:“怎么样啦大诗人,准备考公务员呢还是当人民教师?嗯,该不会还继续做诗人吧?”

T的专业是葡萄牙语,现在已经如愿成为一名外交官。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心想,踌躇满志的T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对“诗人”这一称号反感至极。是的,很早我就开始写诗,发表了一些作品,也赚取了一些稿费、眼泪和称赞。但我永远活得低调而谦卑——在我看来,为此而骄傲的人相当愚蠢。一个真正成熟的人不应该总是发泄情感,将所有的失意、忧愁和盘托出。冷暖自知已然足够。

大一的时候,年轻有才的写作课老师一时兴起,站到讲台上边振臂高呼:“诗歌,永存!道义,永存!”

作为文学青年的我没有理会身边同学的悄声嗤笑。那节课我备受鼓舞,我热血沸腾,我激动难耐。然而,短短几年过去,我渐渐发觉,“诗歌”和“道义”是当今社会中最没有用的两样东西,虽然它们没有消失。

爸爸是个政府官员,官虽不大,却足以让我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美好生活,也足以通过他那四通八达的关系网为我安排一份好工作。可我任性地拒绝了: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爸爸为此发了很大的火,骂我自己没本事还那么固执。

难道我的固执不是从他那里遗传来的吗?

其实爸爸绝对是个好爸爸。他从小就教我如何做个优秀的人,他教育我要诚实、善良……可惜的是,爸爸唯独教不会我怎样才能真正地轻松和快乐起来。

看到“或者”的招牌和贴在门外的招聘启事时,我心血来潮,决定进去试一试。高考后长长的暑假闲极无聊,我学了调制鸡尾酒并考到了证书。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我被录用了。

到酒吧来买醉的人往往寻求的是一种暂时的迷醉和逃避。我想,在这样的场所,也许我能够在迷醉后想清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将来,还有该如何为之奋斗。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认为,既然已经醉了,又何必再清醒过来?

或者有,或者没有。

我接待的第一位客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额头光洁,眼神透明。她推门而入,步态从容而优雅,我认定这样的步态只属于习舞者。果然,姑娘走近,我看到她右手拎了个小袋子,里边必定装着她精致的红舞鞋。

“给我一杯鸡尾酒。”

姑娘笑盈盈地对我说。我打赌这是她第一次来酒吧,第一次尝试鸡尾酒。我也笑着问姑娘需要什么,鸡尾酒有好多种呢。

“随便什么。”

姑娘无所谓,略微迟疑一下,仍是笑盈盈的。

也好,我的第一位客人,她的第一杯酒将由我来决定。

“请稍等,马上就好。”

我找来白葡萄酒、浓乳、柠檬汁和糖浆,又小心地取出一只蛋清,放进高脚香槟酒杯中调制好,加入冰块,递给姑娘。这种鸡尾酒口感温和,极易入口,姑娘很快喝完,笑盈盈地付了钱,跳下高脚凳走了。

真后悔没来得及告诉姑娘,这种酒叫做HOLYSMILE,和她圣洁的微笑简直是绝配。我打心眼里感谢那位姑娘,莫名地,她让我在“或者”的第一天心情愉快。

有天晚上,T来了。丝毫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发现我的时候T惊奇极了。

“你怎么在这当起酒保来了?”

我装出严肃的样子告诉T,我不是什么“酒保”,而是一名调酒师,有资格证书的。

“我要出国了,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珍重。她呢?和你一起吗?”

“毕业前就分了。”

“还爱她吗?”我思忖,但没有开口问T。关切,有时是问,而有时是什么也别问。除了祝福,今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尝尝我的手艺吧。给你来一杯什么酒?”

我拍拍T的肩膀。

“你决定吧,并且你请客,哈哈,以后想宰你就难了。”T说,“酒精度别太高啊,今晚不想醉。”

我朝T笑笑,将辛辣琴酒、伏特加、无色兰姆酒、龙舌兰、无色柑香酒、柠檬酒、糖浆、可乐等材料一并倒入装了细碎冰粒的杯中搅匀,附上吸管,用柠檬片作装饰,送到T面前。

“这是‘长岛冰茶’,不会醉的。”

T喝了一杯又要一杯。其实我骗了T,这种鸡尾酒没有使用半滴红茶,却具有红茶的色泽与口味,但它的酒精成分是相当高的。

那么多年的朋友,我太了解T了。T的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全靠母亲艰难地一手将他拉扯大。顶不住压力和烦躁的情绪,快高考时我们逃出学校去喝酒,那一次好学生T竟然主动要求和我们一起去。那晚他醉得一塌糊涂,不断说胡话。我一直都记得,T哭着和我们说,他绝对不能失败,一定要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赚很多的钱,报答他母亲。那晚我心里酸酸的,心想,假如我们这帮人里面只有一个人会成功,我真希望那人就是T。喝酒的第二天我们睡到日上三竿,赶到教室,看到T早已坐在课桌前,又做了一套习题。

那么多年过去,T仍是那样的人,永远保持清醒与理智,近乎苛刻地严格要求自己,不容许自己犯一点错。就像他今晚不许自己喝醉影响了明天一早的旅行与工作,就像他忍痛放弃了心爱的姑娘,因为姑娘的父母比T更需要这个独生女。

可我多么希望T可以痛痛快快地醉一回,于是说了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算是为T饯行。

我回到吧台忙自己的活,时不时望向渐渐迷醉的T,竟觉得他20多岁的脸显得苍老。但我知道,明早一觉醒来,他又会变回那个清醒理智的T。

“喂,给我一杯尼克拉斯加!”

浓妆艳抹的女人把手袋往桌上一甩,冲我喊道。

我微微感到不悦,看看窗外,八月末骄阳似火。下意识地找出白兰地、糖浆和利口杯,准备制作尼克拉斯加。抬头看看面前的女人,她俗气且暴露的穿着使我可以断定她一定从事着那种不体面的工作。不由自主想起几句诗:“一棵亚热带植物有着足够的好心肠/妓女站在路灯下/她想靠近那些微弱的光/来照亮身体的忧伤……”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是否也想照亮自己身体的忧伤?

我的大学每年都会出一本诗歌合集,上面的诗句就是从里面看到的。我知道了为什么有时候面对一些并不美好的事物,我们却厌恶不起来;正如我们并不会羡慕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样。

“喂!你发什么呆啊?老娘渴死了,你快点!”

女人喊到。这一次我没有不悦,心平气和地对她说:

“不好意思,制作尼克拉斯加的材料少了一种。不过,来一杯薄荷茱莉普怎么样?或许你也会喜欢。”

“行啦行啦,给我快点!”

我很高兴女人接受了我的建议,加快了手中调酒的速度。薄荷的刺激香味能增添威士忌的味道,让这种鸡尾酒喝起来倍感清凉,是一种消除口中苦味的甘甜饮料。我不知道现在女人口中是否有苦味,却徒劳地希望一杯薄荷茱莉普可以去除她身体的忧伤。

“这还差不多。酒不错,以后我会常来的。”

女人付了我小费,刚才怒气冲冲的脸竟有了笑容。

有一些黄昏会下雨。这样的时候来或者的人会变少。我还能待在“或者”的时间不长了,因为答应了爸爸,干满一年后会离开,或者接受他给我安排的工作和生活。爸爸似乎还不满意,在酒吧那样的地方工作在他看来简直是辱没家门,一刻也不能容忍。

但是爸爸,一年和一生,哪一个更长呢?

不知道爸爸会不会知道,“或者”灯红酒绿,可我的心澄澈明净。而如果从事一份在爸爸看来规规矩矩的体面工作,我很有可能马上变得急功近利、庸俗不堪起来。

没带雨伞的小男孩在屋檐下孤零零地躲雨。我打开门,让他进来坐着。

“我想要一杯‘上海’,可以吗?”

小男孩指着酒单上的字对我说。

“当然可以。但为什么你单单选了‘上海’呢?”

我故意想逗逗这个长得很好看而且很听话的好孩子。

“因为,因为这上面我只认识‘上海’两个字。”

小男孩抬起细长的眼睛说。

我“嗤”地一声笑了:

“那这个呢?这两个字没学过吗?”

我点着“竹子”问。

“学过了呀。我见过竹子,但我没去过上海,不知道它是什么样。”

小男孩眨眨眼,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的惆怅。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黑色兰姆酒、茴香酒、石榴糖浆和柠檬酒倒进调酒壶中,慢慢摇匀,分别倒进两个装着冰块的酒杯中。一杯递给小男孩,一杯留给自己。

“只许喝一点,知道吗?”

小男孩点点头,喝了一口,舔舔嘴角,问我:

“剩下的我可以带回家吗?”

经过我的同意后,他把剩下的“上海”全部倒入他的卡通小水壶中。窗外雨停了,隐约听到路人说看到了彩虹。小男孩向我道谢,转身走掉。

“小弟弟,等一等,你还没付钱呢……”

“钱?钱是什么东西呀?一种鸡尾酒吗?”

小小的白净的脸上是迷惑不解的表情。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笑了:

“没什么没什么。快回家吧,天快黑了,爸爸妈妈该担心了。”

如果真有一种叫做“钱”的酒,它一定是污糟的黑色吧?

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暖的时候,已经是冬天末尾了。我不知道暖的真名是什么,就像我不知道暖的一切一样。“暖”只是暖给我的感觉,只是我给暖的代号。

暖或许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或许已经毕业了。老板雇了暖,每个星期四到“或者”来弹奏钢琴助兴。象牙白色的卧式大钢琴摆放在罗马柱旁边,这样使得暖离我不远也不近。

一个刚好合适的距离。

你或许会猜测我和暖分别是什么性别,再依此揣测我们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也许暖是个纯洁高尚的钢琴王子,而我是调酒师中少有的女性,恋慕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下流淌出的音乐。也许暖是个高傲的美丽女子,而我是众多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里的爱慕者中的一个。也许,我和暖干脆都是男的或都是女的。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和暖都留着中长发,都喜欢穿白色衬衣。

喝酒的人喝酒,浇愁的人浇愁,谈情的人谈情,装模作样的人装模作样。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酒吧里的音乐是什么上。这对暖来说是件好事,可以随心所欲地弹自己愿意弹的曲子。有时候是柴可夫斯基,有时候是门德尔松,有时候是勃拉姆斯,有时候是舒曼,有时候是拉赫玛尼诺夫……我惊讶于自己何时竟然知道了那么多的古典音乐家,并且能够准确分辨出他们的作品。

我愿意相信整个酒吧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听暖弹琴。

我之前所调制的鸡尾酒全是一些老掉牙的配方。暖的琴声给我了很多灵感,我开始在暖的琴声所营造的氛围中试着调制新的品种,并给新品种的鸡尾酒们取了一个个自认为别致的名字:雏菊、洁西卡、灰童话、悲情城市、洛丽塔的草帽、无言歌、雪候鸟、自由主义、中南半岛、蒙娜丽莎对你说、荒城之月……我已经很久不写诗了,但诗情画意从未从我的知觉中消失,我在各种各样的酒的颜色和气味中遣词造句,找到了新的乐趣。

然而我没有请求老板将这些新鸡尾酒的名字添在“或者”的酒单上,虽然这样一定会赚很多的钱。我只是认为这些酒是自己和暖共同创造的结晶,才不会舍得让别的人喝去。我也没有将新鸡尾酒的配方详细记下。

倘若少了暖的琴声,纵有配方也调不出任何一种酒。

我应该向暖表白自己的感情吗?应该,但我不会。不知为什么,少年时代起我就习惯了暗恋,暗恋,一直暗恋,最多也就玩一下暧昧,直至一份单向的感情兀自走向终点,然后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感伤、怀想。“我看到季节往复/我爱的人如我所愿/在尘世的幸福中渐渐把我遗忘。”这是我读到过的关于爱情的最难以忘记的诗句。也许,“爱情”真的只是人们都愿意去相信的一种假象:愿意相信有人会爱你,会和你一起享受生活、分担痛苦,会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但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孑然一身。

真的。

我看着暖的背影。暖正在弹一首我没有听过的曲子,先是平缓轻柔的,紧接着海浪在咆哮,最后回归平静,又像水银泻地。

或者说,我茫然,为不知道怎么处理表白后自己和暖的关系而茫然,无论暖是接受还是拒绝。我甚至都看不到未来,看不到自己想要怎样的未来。这个时候贸然对暖说爱,于暖于己都不太负责任。

不是吗?

我曾经是“诗人”,却缺少诗人的激进和浪漫。

又有客人来了:

“一杯‘红眼睛’。”

冰冷的西红柿汁倒入酒杯,加满冰啤酒,仔细搅匀。“红眼睛”是客人们点得最多的一种酒,解宿醉用的。但我怀疑它是否真的有效,因为客人们喝过以后,仍是不愿意清醒。

“‘或者’,‘或者’,以为酒吧叫这个名字很另类是吗?”

醉鬼的话让我抬起头来看他。年过五旬,黑色西装,别了一朵红玫瑰。

《教父》?教父?

“老实说,当初我选择到这家酒吧工作而不是别的酒吧,正是因为它的名字。”

他呷了一口酒,盯着我道:

“认为人生中真的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少了任何一个‘或者’,还会有无数个‘或者’?”

我知道男人喝醉后会特别啰唆,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不知道会莫名其妙到这种程度——明明醉了却比正常人要清醒。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

“‘或者’也许可以使你活得更多,但未必会使你活得更好。”

他喝完最后一口“红眼睛”,走了,推开门的时候有一股热风涌入。

又是盛夏了。凌晨空荡荡的街道上有人在放声歌唱。

今天是星期四。华灯初上,我如期出现在“或者”酒吧里,暖穿着白衬衣,如期出现在我像冰一样镇定又像火一样炽热的目光中。

这是我待在“或者”的最后一晚。我决定了要参加明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原因或许聪明的你已经猜到了:既然找不到好工作,又不愿意向爸爸低头让他为自己作安排,不如重回校园,多读几年书,到时候策划一个自己满意的未来。况且,我真的已经开始怀念大学生活,那既有方向感又有无限冲劲的四年,我还想再来一次。

午夜了,暖还没走,还在弹琴。

我在抓紧时间即兴调制一杯叫做“暖”的鸡尾酒。威士忌是必须的,它刺激;七喜汽水是必须的,它干脆明朗,像我业已走向尾声的青春;蜂蜜是必须的,它甜美馥郁……还有些什么,也是必须的,你说呢?

彬彬有礼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向暖的钢琴边,对暖说了句什么,将色彩莫测的酒饮放在琴上。

我知道,托盘上还有一张纸条:

“你好!这是专门为你调制的‘暖’,希望你会喜欢。另外,能为我弹奏一首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吗?”

于是,我看到暖转回头。

我又一次看到了暖毫无意义又意义非凡的脸。

同类推荐
  • 人事如昨——郑振铎作品精选

    人事如昨——郑振铎作品精选

    文学大师是一个时代的开拓者和各种文学形式的集大成者,他们的作品来源于他们生活的时代,记载了那个时代社会生活的缩影,包含了作家本人对社会、生活的体验与思考,影响着社会的发展进程,具有永恒的魅力。他们是我们心灵的工程师,能够指导我们的人生发展,给予我们心灵鸡汤般的精神滋养
  • 伴随一生的好诗·好文·好典(荷花卷)

    伴随一生的好诗·好文·好典(荷花卷)

    自然,清新幽远,是孟浩然五言律诗的显着风格。这首过故人庄是其这种风格的代表之作。读此诗,我们的感觉是一位不久前到农庄做客的朋友绘声绘色地向我们描述做客的过程和感受:村庄被绿树环绕,远山在村外静卧,桌上是丰盛的农家菜,窗外是村民劳作的场地,与老友把酒闲谈农家诸事。心中自然十分舒畅、兴奋。
  • 张岪与木心

    张岪与木心

    “我忽然明白:要和这难弄的家伙不分离,只剩一条路,就是,持续写他……我不想限制篇幅,不愿遗漏种种细节。这是木心以自己的性命的完结,给我上最后一课。”——陈丹青张岪,是木心为陈丹青起的笔名。1982年,陈丹青、木心,先后赴美,在纽约地铁相遇,此后亦师亦友,近三十年。2011年木心去世,陈丹青开始书写木心,八年过去,乃有此集。书中以极尽写实的笔墨,慎重恳切的文字,从终点出发,追忆木心的文学旅程。罕有一个人的死亡,被如此细致地描摹,也罕有这样的文字,如此深情地凝视死亡。《张岪与木心》,记述了文学的死亡,自身亦成为死亡的文学。
  • 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包临轩诗选

    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包临轩诗选

    《包临轩诗选》是《常春藤诗丛·吉林大学卷》的其中一册,该诗选共分为五辑,收录了诗人包临轩不同创作阶段的重要诗歌。作者以特有的豪爽、苍凉、充满哲思的语调,全方位呈现了当代诗歌的风骨,给读者带来全新的阅读体验。
  • 世界文学艺术(上)

    世界文学艺术(上)

    这是一部囊括艺术种类齐全、文字通俗生动、内容详略得当、知识性和趣味性兼备的艺术史读物,相信能引领读者畅游于人类艺术历史的浩瀚海洋中,帮助人们实现卓越的英国艺术史家贡布里希向往的以“*程度的精神满足来度过自己一生”的美好愿望。
热门推荐
  • 漂流瓶的穿越

    漂流瓶的穿越

    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塞了一个漂流瓶,然后李子珏就开始在个个世界漂流了。
  • 千亿遗嘱

    千亿遗嘱

    穷困潦倒的陈浩,偶得天降巨富,本以为走向人生巅峰,不曾想其中隐藏了莫大的危机……
  • 《王妃绝门》

    《王妃绝门》

    出生就被换了,好好的嫡女变成了奴婢的女儿,奴婢的女儿变成嫡女多次羞辱他,知道当年真像的幻妈妈想告诉他,他却自杀,现代的特工慕容流月离奇穿越,和幻妈妈开始了复仇之路
  •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想是一别两宽,你我各自生欢
  • 秦岭狼人

    秦岭狼人

    据说,在秦岭深山人们发现了狼人的足迹,一时众说纷云……作者通过对狼人超能力的形象描述,给大家塑造了一个大快人心的中国版“蜘蛛侠”形象,他古道热肠,英雄侠义,劫富济贫……
  • 与火共舞的女孩

    与火共舞的女孩

    农村留守儿童胡菲菲被同学欺侮后复仇的故事。
  • 余光深处是你

    余光深处是你

    小甜饼,无虐。作者新人请勿喷,谢谢!不喜欢可以不看。余光深处的你多年以后还是如此耀眼,我的生命里最美好的人儿啊……
  • 为自己哭泣

    为自己哭泣

    为自己哭泣你已失去了一切夕阳天边红云的完全陷没眼中平凡的世界向往着不凡深夜走过的荒野小时去过的小卖部土墙上画过的“壁画”...一切都在流逝一切都在无意义中走向明天于是上帝给了无能者泪水他们的明天或已被昨天的荤水淹没这些悲剧的人可以把雨水的侵淋当做享受却从未想要得到一把伞也许正是这样他们才会自慰的形容自己是一棵“树”为自己哭泣
  • 圣契时代

    圣契时代

    亘古时期,人类圣元者与魔元者爆发了一场洪荒之战,元灵大陆和星灵大陆集结了两个大陆所有的圣元者与魔元大陆的魔元者对抗,勉强将之击败,但两座大陆也元气大伤,数月后,元灵大陆和星灵大陆宣布成立星元联盟,并昭告天下遇魔诛之。同时魔元大陆也成立了魔元殿会韬光养晦。至此,暂时的和平时代到临……
  • 那年青春,遇见你

    那年青春,遇见你

    浅浅的眼痕,若隐着那么多说不出的忧郁。浅装的微笑,都是彼此一路留下的悲伤。或者,在每一个故事里,我们走完了好几个曾经?那一年的觞,有多少,被我们遗忘,残缺的记忆,是断续的歌,偶尔优雅,一地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