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再看看吧，这里的东西都是又好又便宜的。”小女孩继续哀求道，“大哥哥，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前辈。”月见朝商陆打了个眼色。
“……我知道。”商陆叹了口气，连她都能发现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于是商陆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发，思索着说点什么场面话好。
谁知道小女孩接着说出了让人不能淡定的话语：“不行哦哥哥，人家年纪还少不能提供这种服务哦。”
从月见那扎过来的视线让商陆全身冷汗直冒。
“咳！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咳。”在月见凶狠的目光下，商陆一脸尴尬地把手缩回去，“我只是想问小朋友你一些问题，如果能回答出来的话这两包东西我就都买了。”
“我知道了，哥哥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咳嗽，其实是想要买真正的药对吧。对不起呢，医用药物太贵重了，我这里没有得卖。不过，如果只是一般的止咳药水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哪里能弄到，卖药的叔叔就住在我家的隔壁哦。”
“……是呢，那就告诉我卖药的叔叔在哪吧。”商陆顺着小女孩的话题说下去。
“是！谢谢惠顾！”小女孩的脸瞬间灿烂起来，兴高采烈地弯腰致谢。
咖啡馆里头本来就没有多少客人，小女孩在店里转了一圈后找不到其他客人后，很快就提着花篮走出去了。
商陆和月见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尾随出店。
就连人口贩卖这种事都能印在传单上冠冕堂皇地进行商业宣传，可以想象得到无法都市的治安已经差到什么程度。要是放任这么一个小女孩走在马路上估计用不了五分钟人就会原地失踪，因此她身后当然是有大人在时刻跟着。
一名同样穿得邋遢的中年男子在门口牵起小女孩的手走到咖啡馆隔壁的小巷中，不久后就传来男人的痛骂声。
“蠢货！指路就归指路，你透露这么多个人信息是闹哪样？！！居然告诉外人，这地址就是在你家隔壁？？？！要是半夜有人过来把你给抓走了怎么办，在无法都市中你这种小孩子可是最好的商品啊！”
“对、对不起，爸爸。”小女孩的声音中带着啜泣，“……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
“不像？这年头还有哪个坏人出门是带着坏人证的？听好了，越是危险的家伙就越是会显得人畜无害，生活在这里的人不管是谁都绝对不能相信。特别是若无其事地坐在那种地方喝着咖啡的家伙，那玩意一杯能顶我们十天生活费，天知道有钱人会带着怎么样的心态玩弄我们。”
“十天？！两、两杯就是二十天，那，那是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别整天就想着吃！说起来那两个人穿的衣服有点眼熟，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回家把值钱的货物都带走，看来这个月我们连家都不能待了。”
“……又要搬到其他地方吗？”
“怎么了？”听到自己的女儿不太情愿的声音后，男子蹲下来和她视线齐平，用温柔的语气询问原因。
“因为……，因为，……人家好不容易才和小旭和美美他们成为朋友的……”
“都在这个城市中生活，迟早会再相遇的。因为不管是谁，都逃离不了无法都市的束缚。”
“不，能逃的哦。”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商陆张开双手展示自己没有拿武器，态度轻松地走到两人面前。
男人立马把小女孩藏在身后，从腰间掏出手枪，“别过来！这位客人你跟着过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抱歉，这里可没有售后服务一说的。”
“抱歉，我可没有吓你们的想法。”商陆后退了一步，“就是有点事想要跟你聊聊。我的名字叫S，身后的那位姑娘叫做Y，你呢。”
“等等，前辈。”月见在商陆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
“怎么了？”商陆有点困惑地回头看了月见一眼。
“为什么我们俩加起来是SY啊，不但一点都不美观还低俗，我都不知道你是蠢还是坏了！你是X，我是Y，不行吗？”
“哦，失礼了。现在，……我的名字是X了。”
男人以严肃的表情在商陆的身上扫视了好几轮，才警惕地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卡玛。”
也不知道这名字是真是假。
“拿住。”商陆把刚刚从小女孩那买到的两包粉末扔回卡玛的手里，但是卡玛丝毫没有接过的意思任由它们跌到地上，一副不准备放松警惕的样子。
对此商陆“唉”地叹了口气，“是生意啦，听听对你没坏的程度。”
卡玛沉默地盯住眼前的商陆，直到身后的女儿紧张地握着他后面的衣裳，颤抖和不安隔着体温传了过来，他才回话。
“……你这衣服，我认出来了。环星制药公司的家伙，大公司的人找上我这种小人物到底有何贵干？毕竟我只是个连糊口都困难最下级的老鼠，要谈生意可不是合适的对象吧。”
“一个机会。你们难道就不想离开这座城市吗？生活在这座不见天日，仅剩恶贯满盈、尔虞我诈的城市中连个安稳觉都无法确保，整天不是枪杀就是仇杀。看你的样子被扔到这里应该也是在十年之内吧，就没觉得后悔吗？现在，在你的面前有一个永远离开这个无法都市的机会。”
“……。”
“不考虑看看吗？不光是给予你在遥远异国开始新生活的机会那么简单，你的女儿也能安稳地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哪里被突然射过来的流弹夺去性命，也不用害怕半夜遭人掠走。今后她可以正式进入学校中学习读书，渡过同龄人应有的日子，为作业过多而劳累，为结交到朋友而高兴，为如何选择那过于耀眼和繁多的未来而烦恼，每天放学回家能陪你在一桌丰盛的晚餐下聊着琐碎的日常小事。之后的人生便是成长，长大成人后结婚生子，人生所有悲哀的、喜悦的、你所有的缺憾都能不久之后的未来后实现。”
“……爸爸？”
喉咙觉得干涸不已。看来是自己此时脸上露出的表情太过可怕的缘故，女儿正十分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裤脚，那模样让卡玛心如刀割。卡玛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好一会才慢慢转过身来。
“……，说来听听吧。”
“一场狂欢盛事即将在这个城市举办。”
“等等。X，在和你谈正事之前，你得先证明自己有能力让我和我女儿离开这里。不然我宁愿把自己耳朵捅烂都不会听你说半句话的。”
卡玛的态度很明显，除非商陆能先证明自身有足够的能力兑现承诺，不然绝对不会涉及到任何危险的事情之中，比起因为知道太多而失去性命，下辈子当个聋子可是要划算太多。
“也是呢，确实是我太过心急了。”商陆耸了耸肩说道：“要说证据的话，当下可没有。”
“你是在糊弄我吗？”在卡玛说话的声音中隐约带有一丝愠怒。
“是当下没有。你知道吗，‘当下’。我和Y是在一小时之前抵达这座城市的。”
“是在一小时之前……？”卡玛低下头反刍着这句话的意思，过了几秒后他猛然瞪大眼睛，说话的时候就连声音都忍不住抖了。
“怎、怎么可能！？运送物资的列车可是一天两班，时间都在深夜才对！！！”
“所以呢，我和Y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那些目光敏锐的家伙怕是早就察觉到了吧，应该很快就会来人迎接的。”
“啧，快走。”卡玛抱起女儿准备撒腿就想跑，然而已经太迟了。
整个小巷被水泄不通地包围起来。无数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在场的所有人，在蜂拥而至的黑衣人的簇拥下，一名瘦削带着眼镜的男人站了出来。
“我们的伊索尔夫家族的老大想要邀请你们上门吃个午饭，旅行者们。还请诸位不要反抗，不然可就要吃点苦头了。”
可以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带着不容违抗的气势，男人以尖锐的目光扫视着商陆他们。
“该死！”卡玛骂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