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传说中艾尔茵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模样呢。”
一如既往地，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让人摸不着调的感觉，月见一脸兴奋地左顾右盼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艾尔茵，在它还被称为善改之都的时候就是一座集全球最顶尖科技的未来型城市。整个城市是以白色为基调构建而成，设计理念是即便遭遇到能让生态圈功能性灭绝的天灾也能安然无恙地渡过冰河时期的未来方舟，因此整个城市的外形就像是一个巨型的龟壳，同时具备移动功能，其所用的建筑技术可以说是集当时之大成。
但不管人们曾经对这个城市是抱有何种程度的希望，是怀着什么心情让罪人们首先登上这个方舟接受教化，如今它都荒废成了一个流放之地，只有这个城市的居民和知晓其真实状况的人会称呼它为无法都市。
因为溢满这个城市内部的，仅剩下恶贯满盈。
艾尔茵的街道比想象中要整洁不少，带着一副大都会才有的繁忙气息。但街上的行人并没有密集到熙熙攘攘的程度，因为他们不知道走在旁边的人包里装着的到底是炸药还是毒品。对居民来说和行人拉开距离是一种必须的自保方法，万一有人磕嗨了拿出机关枪扫射的时候也能方便跑路。
“……现在？你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模样的吗？”
商陆坐在月见身边，有点意外地问道。毕竟他还没把详细的资料告诉她，只是径直地把让她跟着自己传送到这里来。
此时两人坐在咖啡馆中休息，顺带观察街上的状况。两人身上都穿着白色大褂，背后印有环星制药的红色logo，胸前挂着环星制药的员工证，一副制药公司的员工模样。
只需要把这身行头穿在身上，就足够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谁也不敢惹。原因很简单，环星制药公司是分割无法都市的六大势力之一，握有制药部分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权力，艾尔茵接近三分之一的对外物资进出通道都在它的手上，而环星制药公司的科研人员更是其中的重要成员。
即便是在无法都市这种人均兜里揣枪、身上纹佩奇从不怕死的地方，居民们也会害怕死得凄惨无比这件事。有可能仅仅是因为和六大势力的人目光相接就会遭遇报复，说不定第二天醒来就躺在手术床上正准备做无麻醉取肾。
正因为绝大多数犯罪者都是不管他人死活的极端利己主义者，这种震慑反而是对狂徒有十二分的作用。
大多数目光中怀着莫名敌意的人，在看到商陆和月见身上那套白衣服的瞬间就别开了视线，只剩下些许胆子比较大的在远远观望两人。商陆他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甚至引发了如同摩西分海一般的奇迹，人群自动地向两边散开。
“嗯，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这里还被称为应许之地，是全球最受欢迎的旅游城市之一，如今已经被冷处理当成不存在的地方了。前辈，看到那个建筑了吗？”月见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指向街角尽头的一栋建筑。
那是一栋非常高大，几近半毁的建筑。建筑的上层部分被大火烤成漆黑，烧得只剩下水泥轮廓，曾经覆盖满整栋建筑的玻璃幕墙如今是一块完好的都看不到，全是破洞。在看似整洁繁华的大街上看到这么一栋建筑显得非常突兀，但行人都对此都若无其事地，一脸不在乎地走过。
仔细一看的话街上各处都残留着类似的痕迹，只有那栋过于高大的建筑难以掩盖往昔被烧毁的痕迹，至于这服副惨状多半就是暴乱之时的产物吧。
“看到，这里的人似乎不打算重修那栋高大的建筑，明明是能充当地标的建筑物呢。不过，在相反意义上充当地标也是合理的。从前地标的残骸，拿来向世人宣示时代变了就再适合不过。”商陆抬头观察着焦黑的高大建筑，突然醒悟，“你以前是曾经到过那建筑里头？”
“……没错，物是人非说的就是这样吧。”月见伸手用勺子搅拌了几下杯中的咖啡，略带感慨地说道。
看月见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是刚好进去过这么简单。
这时候一名衣着褴褛的小女孩拿着花篮走到商陆他们的桌子跟前。小女孩的年纪大约八九岁，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大了好几个码的衬衫，脚上穿着不合脚的拖鞋，从衣角处隐约可以看到大小不一的淤青痕迹。
很明显，这小女孩是自艾尔茵变成无法都市后降生的罪犯子女。
“哥哥姐姐们，要来点喝咖啡的佐料吗？”说完小女孩就从花篮里掏出一份用白色塑料袋包好的粉末，“这里有E12极乐天使、G2电子幻痛，10%、20%和50%纯度都有哦。”
正在喝咖啡的商陆差点被呛到。
“噗、咳咳。”商陆伸手接过小孩子递过来的粉末仔细观察，隔着外包装嗅了一下味道，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个真的是极乐天使吗，闻起来不太对啊。”
“这个是电子幻痛。”
“咳咳，”商陆假装镇定地假咳了两声，“我就说。”
“要是不感兴趣的话要不试试这个，”说完小孩子又重新递上了一包粉红色的粉末，“K408超级战士，原产地直接发货，纯天然的中药提取成分，持久不伤身，硬度赛钢板，一包就足够哥哥和姐姐爽上三天三夜。”
“噗！”
这回轮到月见被呛到了，她的耳根都瞬间红透了。
观察了一会商陆和月见的反应，小女孩伸手进花篮里面摸索了一阵。
“要是还不感兴趣的话，要不买几个玩具玩玩？”
小女孩从篮子里掏出的是三张传单，递到商陆面前。
A4纸大小的黑白传单上印有几个男女的头像，下面列有性别、年龄、爱好和能力等相关情报。这几张传单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口贩卖，标题上写着：十年老店童叟无欺，全城最火热的男女线下交易，现金在手奴隶我有，拿起电话立即订购吧。西区下单即可享受三十分钟内送货上门服务，全城两小时急速快递专送。
“还、还是不感兴趣吗？”小女孩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两眼水汪汪地拉着商陆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