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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巨兽

在那个神奇的秘密里,时间似乎都变得的不重要了。

心情很是平静,即使在最巅峰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安逸清净,世俗的烦恼也不知抛到了哪里,他只想沉浸在这种状态里。渐渐地失去力气,渐渐地开始忘记,大自然中的万物都在呼唤,它们都在等待,他听到那些声音都是在叫他,希望他回归。

弥留的感觉真的很难受,那种想要得到却是又望而却步的感觉,实在让人充满了煎熬。

精神世界的感受是最真实的,因为那是最直击心灵的,与那些草木砖石相比,人类的优点实在太大,相等的,他们的弱点也极为明显。因为他们很聪明,所以有了分别心,什么事都喜欢去争辩,于是,仇恨、怨怼、恐惧、痴苦接踵而至,因为爱而不得而沦陷,因为痴念而执迷,于是,悲剧一个个发生。

林桐感觉到自己的痛苦存在哪里了,是眷恋,是不舍,想要这种状态就要放弃原先的所有,换句话说就是不再为人。他想舍,他想放,于是生命中那些不重要的记忆开始流失。流失的是他曾经的那些不重要的回忆,家长里短,平静的让人不记得的经过。

记忆随着不断的流失越发厉害,他开始流失那些曾经开心的记忆,那是他得到的第一句赞扬,也有他看到漂亮的镇上姑娘想象两人结识相许的经过,也有他练功有所成长的记忆。随后,他修为连连突破大境界,直至玄妙境界的经过也渐渐流失无踪。

心中的记忆已经不多,可是,每一份却是他最重要的,终于,他想起了一段话,“你的孩子不适合练武,他体内天生有一股阴寒气息,如果是女孩儿自然是帮助极大,可惜他是男孩儿。”本来是并不痛快的记忆,却是深深的铭刻在心底,本来最容易遗忘的记忆,此刻竟是最不舍的。

痛并不是痛,只是很难受,犹如在心里梗了一根刺。七岁开始练武的第一天,他想和别的小朋友一同走,可是,他被那些小朋友无视,被孤独的留在了原地。本来,他平时不记得有过这段,此刻想要抛弃执念的时候,却是死命的不舍。

在街上被同族主家的少爷因为斗气而呵斥,医馆里被司家的少爷司剑生一脚踹的差点没命。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从胸口到小腹动手术开的口子丑陋狰狞,令他那个时候念念不忘。甚至最后杀了司剑生,可他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明明都是最不喜欢的记忆,为什么偏偏就是不愿意舍弃?因为矛盾所以痛苦,因为痛苦所以迷惑。

舍不掉,过不去,忘不了,悟不透,他开始回忆那些记忆,可是,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其他的经过了。那些根植在心灵深处的痛苦回忆,令他越来越疑惑,越来越伤心,很多重要的东西都不见了,可是自己究竟丢了什么?脑袋突然痛的令他有些窒息的感觉,不去想的时候就不会头痛,一旦想要回想就会头痛欲裂。

去想就会头痛欲裂,不去想就平安无事,似乎选择并不难做,可不去想又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在最痛苦的关头,他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拼着头痛欲裂的痛苦,开始努力寻回那些失去的记忆。在痛苦攀升至顶点的时候,一丝丝记忆浮现心头,是冰寒刺骨的月光,是一道道雷电劈在身上的麻痹与痛苦,在愤恨与不甘的回忆里他进入了一个黑洞。

紧随其后又是什么?是在黑暗腥臊里沉睡许久,见到世界第一道光的时候被人认准会是一个终生无法修炼武道的废物,然后是邻里长辈的背地讥笑,与他们的孩子的孤立,期间唯一的温暖大概就是父母的勉励,小妹给他的笑容了。一瞬间,危险的感觉令他警醒。

清净安宁的感觉不再美好,他总算看清了自己,自己就是一个俗人,那些圣人得道之士的气派不适合他。既然不舍得这人世间的烟火气,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在那个神奇的姿态下,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得道的清净无垢,而是对力量最本能的贪婪。

“这是我拿命换来的,是我的。”林桐在狂笑中苏醒,谁知因为一时气息不顺而干咳不止。经过内视他才发现自己的情况有多么糟糕。气血不畅,能量开始衰竭,他的修为几乎也要跌出玄妙境界,不过,既然他及时醒了过来,那他就不会有事。这是属于他的骄傲,也是他的自信。

四周的草木精气源源不断向他汇聚,同时,种子里的那道气息再次抽出一缕没入体内。他已经踏到过的境界绝不会后退,此刻,悟通了关键的他,修为绝对要远远胜过往昔的自己。草木精气吸收掠夺的太多,说不得会令周遭植物败亡,作为一个修炼木系灵术的灵修,他对世间的草木了解越深,对它们的看法就越平等,不再是不会思考,没有五感的蠢物,而是与鸟兽,甚至与人一般的存在。不再执迷于草木精气,他开始试着吸收地水火风四种能量,来转化成属于他的能量。

他从那种状态里窥到了另一种力量,与先前法门完全不沾边的法门。

将体内的气息像种子一样种在丹田,就能令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种子需要的养分就是各种能量,修炼的关键是固本培元,修持自身。周遭的各种能量一股脑的涌了过来,而他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拼命的吸收,来作为强壮自己的养分。不断的吸收天地元气与外界能量,他自己的元气快速回复。

“呼。”过了许久,他总算是回复了力量,并且感觉比以往更强。这股力量对他的身体有着极强的滋养作用,那股生机勃勃的气息令他如沐春风,全身每个毛孔都似打开了一般,呼吸着天地间的能量,简直全身每个细胞都活过来了。

长身而起,他不知自己多久没有活动过了,过节有些发木酸痛,幸好那股气息流遍全身,没一会儿过节气血回复。而他周遭有着不少的野兽尸首,而一条条蔓草缠绕其上,各个都是被它们勒毙的。林桐伸手一招,所有的蔓草收拢成为了一颗种子。

看着那颗种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错估,一颗种子是很好,可是,这里还在五峰山脉外围就有这么多危险,如果进入中心位置,碰到厉害的存在如果自己扛不住,就要用到这样的宝贝了。可是,一颗种子怎么看都不是很安全啊。抓起一只还算新鲜的野兽剥皮烤了吃。随后开始在山林里采集众多草木的精华凝练新的种子。

他当下功力远胜当初,想要炼出那样的种子比起当初实在容易太多了。一口气炼出了十一颗,加上之前的种子一共十二颗,象征着十二元辰。跑遍了周边二十几座山头,采集了数千种不同植物的精华,他终于将十二颗种子修炼到了当下最佳状态。除此之外,在那种神奇状态里他窥到了天地奥秘,这些种子就是他修炼术法的最好辅助。

修成了十二种子,他的木系灵术就有了根基。不曾过问过玄妙境界以上的境界划分,因为他追求的就是纯粹的力量,境界不能成为他的桎梏。

走的更远,遇到了几伙来到山外的狩猎队伍,他们的实力均在玄妙境界以下,不过,因为常年的狩猎,令这些人的警觉与身手极为敏锐,彼此配合也是极为熟练,在人体体力方面修炼到了极高深的地步,如果不动用玄力与灵力的话,只怕他想要对付这些人也不容易。

跟踪这些队伍数天,看着他们狩猎或是彼此拼杀,从中学习生存之道。

看了几天后,他朝着山脉中心方向前进。

进山的道路极为隐蔽,他也是通过飞到半空才发现了路径。

群山林立,重峦叠嶂,抑或被湖水、大河阻断,想要进入山脉的中心地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看准了一条进山的道路,山壁陡峭,难以攀登,天空被隔成了一条线。走进其中令人心情莫名的紧张起来。没有猛兽拦路,没有机关埋伏,只是一种地势对心灵的影响。

他抬头不住的打量四周,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却是一时也弄不清楚。

穿过这道压抑的通道,眼前骤然豁然开朗,可是,一座巨大的湖泊挡在他的面前,水波荡漾,波光粼粼,广阔的湖面少数有十里方圆,这样的大湖着实壮观。浪花翻卷,水波起伏间有鱼兽巨尾打破水花,大如簸箕,极为硕大。而湖与山壁衔接,甚至他猜测很可能还有地下水道,包夹出来的陆地也是极为庞大,足有几十亩大小,山势缓和正向骄阳。山壁上长满了草木。

种子只是发出了一道绿色光气,向着山上扫过回归,他就知晓这里的植物大部分认识,花了点功夫将其精气采集,并且试着模拟种植了出来,果然与他推演的一般,只要他想就能种出以往接触过的植物。湖水虽然很宽,看样子少说有三里左右,可他坚信自己的灵术造出船来通过不难。但是,危险总是存在于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这么大的湖,养出来的鱼兽肯定不会小。

左右看了看这里的地形,作为自己暂时的栖身之地还不错。种子化成了一栋木质小楼,需要的家居家居随意制造,砌了炉灶,准备周全之后,他终于可以开始苦修了。

看到时值夕阳西斜,他该准备食物了。

跨入浅水区,他找到了不少的鱼虾螃蟹,又种植了作物、菜蔬,费了一番功夫做了一桌子饭菜,美美的吃了一顿清洗了餐具后,他在湖边散步练拳。这些日子已经将玄妙境界之前的修为全部补全,他现在要修炼适合他的绝学了。他现在身负两种法门,需要的武学也需要至少两种。

灵术已经成了气候,只要每日勤加练习就能有所成,唯有武学方面需要参悟。

第一种法门是他梦到星空排列有所悟而掌握的练气法门,法门有隔空摄物的威能,有利于他对周遭元气的利用。所以,借势就成了必要的方向。如何借势,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就成了他需要参悟的地方。按照最基本的拳法招式演练,发现很多地方并不协调。

隔空摄物的神通也是很强大很神奇的,如何好好利用就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幸好的是他现在时间充裕。

月亮高挂天穹之上,似给浅滩镀上了一层白银,正当他享受练拳的清闲时光时,湖水却是掀起一道巨大的波涛,一条头生独角的巨鳄缓慢爬上了岸。头尾少说在二十米,周身披着坚硬鳞甲,爪趾上利刃森森,两米长的阔口中利齿交错,簸箕大小的眼睛是枣核状的瞳仁冰冷而犀利。这样的庞然巨兽绝对是灾难级的,他可以在视线中看到生物的气息,那种强弱以火焰的强弱方式来显现。这只巨鳄似的巨兽气息极强,他见过的玄妙境界高人不多,那位鹿先生应该算是最强的。可是,他仔细辨别了一番之后,发现鹿先生与这头巨鳄相比,犹如萤火虫与皓月相比一般。

这头巨兽极强,极为可怕,在月光下犹如降世的魔怪一般。他在这里看着巨兽感慨畏惧,巨兽也注意到了他。本来,像这样的巨兽普通小兽是不足以充饥的,连他这样的人类也是不配的。奈何他修行的灵术、武学实在特殊,单单是那股生命气息对于所有的生物而言就是致命的诱惑。

巨兽的恶意被他感应到,危险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一个机灵醒悟了过来,巨鳄突然快速划动四肢向他游来,即使身型庞大此刻冲撞起来却是转瞬即至。一张阔口向他扑咬而至,恶风袭面,腥臭扑鼻,口中利齿都泛着金属的光泽。

面对这样的巨兽,他选择了暂避。一个凌空后跳翻了个跟头,随后平稳落地与巨鳄拉开了三丈的距离,可是,三丈距离根本没什么用。他利用这个距离进行了反击。饱提功力向着巨鳄打出了一拳,拳头直击巨鳄的颌下,可是,这么点力量根本撼动不了它,反倒是自己被震得手臂都麻了。

一击失利连忙暂避,向着一边翻滚避开,巨鳄转头扫到了他,只感觉自己被一座山撞到,撞得他气血翻腾,全身麻痹,对方的鳞甲坚不可摧,一身蛮力足以打碎山岳,与这样的恐怖巨兽战斗,他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被撞飞的一段时间里,他提起能够运用的功力,没有落在地上而是飞上了半空。见到林桐竟然能够飞天,巨鳄扬起了头。就在林桐想嘲笑对方望月兴叹之际,对方的独角上却是发出了白色神光,带着一股冰寒气息向着林桐射来。

林桐见状连忙闪避,神光没有击中他,可是,只是离得太近了些,他就觉得一股寒气侵袭了身上,半边身子都麻了。识得厉害连忙不敢再做停留向着山巅飞去。巨鳄不满的大声吼啸,震得山壁摇颤,湖面生波,林桐跌坐在山巅裸岩上休息,心想,巨鳄应该就是这座湖水的王了吧。巨鳄不甘的来回游走了良久,终是无法脱离山壁的阻隔,在滩岸上趴下休息。

对着明月炼气疗伤,他悟得的第二套法门开始发威,凝聚全身的精气汇于一点,随后借助这股精气来疗复伤势。片刻之间伤势尽复,随后散气全身加快恢复,不过短短片刻功夫,他就恢复了伤势,并且恢复了功力。他看着那头巨鳄,心中满满的都是畏惧与叹服,这就是强大的真正表现啊。自己之所以选择了这条无人走过的路,不就是向往着这样的力量吗。

在山巅修炼了一夜,他决定以这只巨鳄为目标,来作为自己的修炼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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