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再把目光投向西线,看看刘永福和他的小伙伴们。
清军东西两线的战争可用“西边多云东边雨”来概括,当东线清军被法军打得抬不起头来的时候,西线清军也一筹莫展。
由于刘永福和部将黄守忠起了隔阂,唐景崧又在一边煽风点火,导致了刘、黄几近决裂。刘永福断了黄守忠部的后勤供应,黄守忠守卫的宣光城轻易被波里也派人攻取。
当时的法军司令还是米乐。由于战胜后米乐热衷于开矿和搞房地产开发,法军易帅,总司令换成了波里也。临阵易帅这是大忌,岑毓英(云贵总督)、刘永福清军决定利用这个有利时机收复西线失守各城市。但是岑毓英、刘永福奋战多时也未能收复宣光。当然,这期间也有小胜,刘永福布下火药阵曾经把波里也炸的喊爹叫娘,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但是这些许的闪光不能改变西线的惨淡。惨淡的局势也令刘永福这颗刚刚燃起的新星星光黯淡。
刘永福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已当大哥好过年的他也或多或少的有了点政治头脑。如今黑旗军已被朝廷正式接纳,自己也被册封为记名提督,破格进入公务队伍了,以后就要遵守官场守则。刘永福也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司令员,在他的部队里,要想升迁一是要有战功,二是要有领路人。因此尽管唐景崧把黄守忠拉到他自己麾下了,面对这“挖墙脚行动”刘永福保持了高度的克制,因为唐景崧是黑旗军的伯乐,这一点刘永福很清楚,所以仍然认“贼”做友,对唐景崧恭恭敬敬,就是为了将来能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接下来他更重要的是找机会杀敌立功,证明不是所有的将领都叫刘永福。
就在刘永福到处寻找战机时,冯子才出山了。冯子才原来担任过云南、广西提督,也曾追杀过刘永福,可谓是冤家。和冤家并肩战斗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黄桂兰在、赵沃等官员原来也奉朝廷之命跟刘永福及他的同党们交过手,既然已经参加革命,所有的革命同志都是战友。因此刘永福对于冯战友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排斥心理,又因为对冯子才的了解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后来冯子才要保关克谅,站在刘永福的高度他读不出这步棋对于整个中法战争的重要性,但是他知道镇南关、谅山都在敌人手里,主动去收复失地需要超凡的胆略和满满的勇气。仅凭这个他就对冯子才佩服的五体投地。刘永福真的想为冯子才的“保关克谅”入上一点股,共同书写乾坤正气,共同为国雪耻,顺带着将来成为荣耀的股东。
正在刘永福苦苦寻找以何种方式加入冯氏工程时,机会来了。镇南关已经打起来了,虽然那时冯子才没有微信,无法在朋友圈发布消息,但是作为一个方面军总司令,刘永福依然在第一时间内知道了。他本能地判断,如果镇南关那边冯老打的好,法军肯定会调集西线兵力增援,因此他密切关注西线法军的动向。
没多久刘永福就得到了法军在临洮集结拟增援东线的报告。法军是3000精锐,黑旗军当时在刘永福身边的是1200人,按说疲惫的黑旗军不是这3000法军精锐的对手,但是这是天赐良机,刘永福想都没想当即决定:夜袭临洮!这一天是清历(农历)光绪十一年(1885)年二月八日。
来临洮集结的有法国士兵、非洲雇佣军和越南“越奸”。去增援的不禁是军队,还带着大批粮食、军火。临洮城外的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小河的旁边有一片弯弯的树林,但是小河的上面缺了一座弯弯的小桥,因此法军选择在这片小树林集结,因为树林一面是临洮城,在自己的手里,另一面是有河无桥不易被偷袭。
黑旗军长期天当房地当床,靠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填饱肚子,这条弯弯的小河当然算不了什么,很快黑旗军摸到了河对岸。
夜袭战讲究的是优势火力快速压敌,于慌乱中快速消灭敌人或使之失去战斗力,这一点刘永福也非常清楚,因此他下意识地想要安排黄守忠带着他的快枪队突袭敌人,黄守忠作战也有勇有谋,当前的任务他最适合了。但是他一想,黄守忠不在身边,现在成了唐景崧的小跟班了。一想到这些刘永福不禁别有恼怒暗恨生,但是这更加坚定了打好这一仗,打好下面所有的仗的信念。
军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刘永福只好命令韩再臣、刘成良(刘永福的儿子)各带一营人马进行突袭战。出战前,刘永福以江湖的规矩敬了韩再臣三碗酒,然后让韩再臣带上刘成良,显然这是质押,刘成良也善解人意地跟刘永福承诺:不成功便成仁。
进攻选择在深夜,因为越南尽管是热带,农历二月的深夜也有些凉意,因集结奔波了一天的法军,疲倦伴随着睡意,嫡系法国士兵们生起火堆,相互偎依着进入了梦乡;非洲雇佣兵和越奸中的部分人无精打采地警戒,部分人也进入了梦乡。韩再臣和刘成良各带一营,集中优势火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自南北两个方向发起了突袭。法军很多人在梦乡中去了另一个世界。醒来的人因遭受突袭加上火堆被打倒,黑暗中一片混乱,起初损失惨重。但是法军毕竟有良好的军事素养和先进的装备,没多久就稳住了阵脚,开始反击,双方火力交织在一起。韩再臣很明白,法军武器先进,人数优势(突袭歼灭了一部分法军,但是现在还是法军人数占优势),一旦相持起来黑旗军必定不占优势。对于刘永福的要求他是很清楚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此他想到迂回接近敌人发挥黑旗军的优势——肉搏。韩再臣派联络员告诉刘成良佯攻吸引敌人火力与注意力,自己带人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迂回接近敌人,双方展开了白刃战。
这时刘永福带领一小部分人瞄准了法军的粮食、辎重。法军一看后勤供应被切断了慌了神,赶紧安排人去夺取粮食、辎重,这样更加慌乱,本来就被黑旗军的大刀砍得失魂落魄的法军彻底乱了阵脚,黑旗军完胜,歼灭法军400余人。
得知临洮失利,无法增援东线,波里也又陆续调派西线兵力赴临洮找刘永福报一箭之仇、伺机增援东线。刘永福这时是明明白白波里也的心,并没有止步于临洮大捷打完就走,而是继续与增援的法军不共戴天,死死拖住了西线法军。
后来黑旗军在岑毓英的滇军配合下,陆续收复了广威、黄冈屯、鹤江、老社等数十州县,在东线从失败的阴云里看到胜利的曙光时西线也出现了风雨之后的彩虹。更重要的是西线的小胜有利地配合了东线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