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莫逸晨亦是想也未想,便骤然倾身上前,伸手欲要接住那块摇摇欲坠的玉珏。
这二人都是奔着同一个目标而去,不出意外,两个人的头,狠狠的撞到了一起。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响后,紧接着传来的,便是郁雪繁呼痛的惨叫声。
这个意外发生的太过猝不及防,以至于以莫逸晨的身手也未能避免,这一下撞得不轻,连他都感觉额角处隐隐作痛,想来,郁雪繁定然会觉得疼痛难忍!
那种情况下,莫逸晨哪里还顾得上那块玉珏,赶忙上前扶住郁雪繁,紧张的一直问她哪里不舒服。
郁雪繁当时捂着头,蜷缩在床榻上,疼的眼泪直流。
莫逸晨抱着郁雪繁哄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安抚好了她的情绪。
可是,待郁雪繁的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之后,二人才再次想起了那块被拴在腰封上一并摔出去的玉珏。
莫逸晨赶忙点亮了油灯,从地上捡起玉珏的时候才发现,好在那块玉珏被拴在封腰之上,而就在它摔落到地上的时候,玉珏上编着的璎珞恰巧缠住了封腰上的荷叶边,才致使那块玉珏没有被直接摔在汉白玉的地砖之上。
虽然玉珏没有被摔碎,可毕竟这一下剧烈的震荡和剐蹭,镶金的包边还是出现了一丝划痕。
之后,莫逸晨也想着找一位能工巧匠,将这细微的划痕稍稍处理一下。
可是,郁雪繁却说,留着也挺好!至少,每每见到这个划痕,她都能警醒自己一番,身边存在着一个多么危险的人!
褚煜看着莫逸晨手中摩挲着那块玉珏,默而不语良久,心下越发的有底气,哼笑一声将端过茶壶,先给莫逸晨斟了一碗茶,而后又将他面前的茶盏甄满。
“怎么样,不知现下……晋国公可有耐性和心情,与本王好好聊一聊如今的局势?”
“五皇子究竟想要聊什么,您但讲无妨,本御洗耳恭听!”
“如此甚好!”
五皇子心情愉悦的叹了一声后,抬手向莫逸晨面前的茶盏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主人的模样,丝毫不见外!
莫逸晨目光灼灼的盯着褚煜,丝毫不领情,只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画样来!
“此回,婆娑公主遇袭身亡一事究竟缘何而起,又是何人所为?想来,晋国公也已然心中有数了吧!换言之,便是本王如今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让您相信,此事与本王毫无干系,是吗?”
莫逸晨冷眼看着褚煜,鼻孔中冷冷的哼出一声。
“哼,五皇子玩笑了!本御从不相信感觉,更不相信什么办案经验,本御只相信证据!如今,所有证据都一致指向您,别说您浑身长满了嘴,就是本御用尽浑身解数,也难以将五皇子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
听到莫逸晨如此果断的反驳,褚煜不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心平气和的哼笑一声,而后不以为意的笑着摇了摇头。
“晋国公先别急着拒绝本王,且听本王把话说完!”
褚煜想要说什么,他又能说些什么,莫逸晨怎么会猜不到呢?
说来说去,褚越无非便是为了说服他篡改事实真相,与他同流合污,颠倒黑白,将婆娑公主遇袭身亡一案,栽赃诬陷到三皇子褚越的身上!
果然,接下来,褚越分析厉害干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道关键之处,还会刻意的停下来,给莫逸晨一些消化和考虑的时间。
“不知,晋国公以为如何?今日本王既然来了,便开诚布公的与您说个通透!眼下局势焦灼,可说白了,无非便是本王与三皇兄之争!成王败寇,殊死一搏!今次,本王小心设局,却还是被晋国公搅乱了整盘棋局!难道……您就不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些许补偿吗?”
“补偿?本御今次奉皇命办差,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此乃圣上的旨意!本御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势必要将这幕后主谋之人彻底揪出来!五皇子此言,难道是要告诉本御,尊圣旨奉皇命也错了吗?”
“错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如今局势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来,无须本王多言,晋国公大人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对你来说,本王与三皇兄或许并无不同,但事实却是,本王虽然从前与您多有不合,但却从不似三皇兄一般,尽使一些诡谲伎俩!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晋国公应该也没少吃三皇兄的亏吧?”
这一回,莫逸晨倒是不置可否,他既没有应下褚煜所言,也没有反驳他的话。只顾自的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玉珏有些出神。
诚如五皇子褚煜所言,三皇子褚越确是没少在私下里加害于他,还有郁雪繁。
当初,大月氏使团尚未入京城之前,褚越一面主动与他们夫妇二人示好,并不惜纡尊降贵,希望莫逸晨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成功攻克婆娑公主芳心,将其收入囊中。一面又与大月氏私下预谋对莫逸晨夫妇二人下黑手!
如今想来,褚越这就是想要左右逢源,一面想着拉拢莫逸晨为他所用,一面又想用莫逸晨和郁雪繁这对夫妇,给大月氏老国王做投名状!
仔细想想,褚越确实是没少设计加害他们夫妇二人!
只是……这些事情,莫逸晨也只是在私下里与郁雪繁闲聊之时,他们夫妇二人你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猜测而已。
因着没有证据,也因为他们夫妇二人都发自肺腑的希望,事实的真相莫要与猜测的一般令人心寒!
而且在此之后,郁雪繁也成功的想出了应对之策,轻而易举的便将褚越与大月氏老国王设下的陷阱拆的干干净净!
不止如此,郁雪繁借力打力,还成功的将正阳郡主也一并拉出了火坑!
所以,莫逸晨与郁雪繁都未曾真正的将心思放在褚越身上。
他们夫妇二人才是当事者,是被褚越迫害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