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未等凤姨娘侃侃而谈,郁雪繁便快速抬手制止住了她呼之欲出的冲动!
“凤姨娘稍安勿躁,且听本夫人一言。其实,在很多年前,从天竺传入我龙腾的梵文经传中便已有记载,佛祖在生之时并无天赋异禀,他与常人几无二致。也有七情六欲,甚至会生老病死!且经传中还曾记载,佛祖曾为躲避暗算而伤到了脚!就此而论的话,他甚至比不得我身边这两个丫头!所谓,喜怒哀乐之未发……所以……”
郁雪繁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忽然感觉口干舌燥。
于是,她也不去理会凤姨娘和其余一众人等焦灼等待的目光,自顾自的端过桌上的茶盏,满饮一口润了润喉咙!
感觉神清气爽后,这才继续说道。
“所以,本夫人倒是想要劝凤姨娘一句,人生在世,什么神鬼之论,什么因果报应,皆不存在!人活一世,这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谓人定胜天,这旦夕祸福之事,从来都是与鬼神无关的!”
郁雪繁的话,让凤姨娘整个人惊愣的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看着她,目光之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你……”
凤姨娘十分纠结的“你”了好一会儿,可噎在喉咙肿里的话,就好像是长了爪子一把,生生的抓着她的嗓子眼,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凤姨娘本以为,郁雪繁定然会借着她信佛却又要作恶为由头,让她笃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理论!从而,讽刺她佛口蛇心而已!
可是……事实却急转直下,郁雪繁竟然话锋一转,直接让凤姨娘不要搞封建迷信这一套,让她坚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这样的理论,岂不是与她的所作所为不谋而合?
可是,这样的疑惑在凤姨娘的脑海中稍纵即逝!
忽然,凤姨娘好像是灵光乍现了一般,满脸讥讽的大笑了几声后,目光之中透露着鄙夷的神色。
“大小姐这番说辞,还真是让妾身大开眼界!只一点,不知大小姐是否也能替妾身解答一个疑问?”
“凤姨娘请讲当面,本夫人定当不吝赐教!”
郁雪繁昂着头,面上的神情险些气的凤姨娘当即抓狂!却又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郁雪繁一副拉开了架势,准备好生给凤姨娘一记重拳的模样。
“大小姐既然这般不信命,那妾身倒是想要问一问您,凭何您一生下来,就是尊贵无比的齐国公府嫡长女,锦衣华服,受尽荣宠!而我……却是生来便是身份低贱的奴才,受人驱使,命如草芥?”
郁雪繁狭长的美目波光潋滟,看着凤姨娘的神情,更是一派的天真无邪!
可是,这样的神情落在凤姨娘眼中,却是一派的傲睨得志,无耻之尤!
但事情从来都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凤姨娘以为郁雪繁此刻的神情,已然极尽令人厌憎鄙夷!可事实上,郁雪繁接下来的话,会让凤姨娘更加的被发详狂,恨不能冲上去活活掐死她才好!
“因为……这就是命呀!哈哈哈哈……有因才有果,凤姨娘便是算无遗策又如何,还不是斗不过命运无常?这上辈子的债还没有还完,这辈子又继续造孽,本夫人还真是替凤姨娘犯愁!若是一直如此的话,那凤姨娘这为奴为婢偿还欠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郁雪繁掷地有声的回答完凤姨娘的问题后,便咯咯的娇笑起来。
其实,郁雪繁由始至终就没有什么疑问需要凤姨娘解答,她之所以还愿意在这里耗费时辰与凤姨娘周旋,无非便是为了等一个结果而已!
至于郁雪繁说的那些颠三倒四、互相矛盾的话,也都是戏耍凤姨娘的说辞!
郁雪繁承认,她又恶趣味了,她就是想要看着凤姨娘脸色变了又变,情绪剧烈起伏,唯有如此,这件事才会不那么令人感到窒闷不堪!
就在郁雪繁笑的肆无忌惮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而后,这步伐骤然停在了屋门前便不再走动。紧接着,屋内众人便听到了三下轻缓的叩门声。
“奴才著雍求见夫人。”
“进来吧!”
郁雪繁开口应声,著雍轻轻推开屋门,低眉敛首,俯身迈步走了进来。
“奴才给齐老国公,给夫人请安。”
“免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夫人的话,奴才不负所托,已将事情全部解决。”
“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回头本夫人再想想该赏你点什么。”
著雍听到郁雪繁这样说,心下一阵欢喜,可面上却依旧勤谨恭敬,没有半分情绪流露出来。
“夫人言重了,这些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事,差事当得好,那是夫人调教有方。奴才不敢邀功,还请夫人收回成命。”
著雍此言一出,不止是郁雪繁,就连另一旁站着的柔兆和昭阳,也一并低头轻笑出声。
郁雪繁也是无奈,从前,这些人在莫逸晨手下当差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是面若寒霜,不苟言笑!
可是,不知为何,如今到了她手底下当差,却都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其中,著雍尤为明显,整日里就书他的鬼心思最多!油嘴滑舌的,还一肚子花花肠子!
适才,他的那番话,听着好似在推辞奖赏,而且,即便如此,还没忘了一通马屁拍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可就这几句话,只要不是傻子,稍稍斟酌便能想明白,著雍分明就是在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郁雪繁的高压之下,与她这个当主子的学来的!
那郁雪繁既然说了要赏,若是赏了,那是著雍当差得力。可若是不赏,郁雪繁这出尔反尔的毛病,著雍自然也要学起来,收为己用!
郁雪繁不喧愤的白了著雍一眼,今儿个暂且放过他,待事情平息了,定要这猴崽子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