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只有那不咬人的狗,才整日里乱吠!郁庆便是那种看着不好惹,但却被拔了满口獠牙的丧家犬!
“老爷这样看着妾身做什么?你我夫妻二十载,妾身的这副模样,老爷怕是早就看的厌烦了吧?”
凤姨娘说着,轻抬手臂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侧颜。从前如凝脂一般细腻弹滑的肌肤,如今亦是松弛绵软,不复从前。
“你……你这毒妇为何还在这里!我不想见到你,滚出去!”
郁庆现下最是见不得凤姨娘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开口便骂,态度狠厉,便是最后一丝情分都顾不得了!
“老爷不必这般疾言厉色,剑拔弩张,如此,不仅伤了您的身子,也伤了妾身与老爷这么多年来的夫妻情分,得不偿失呀!待妾身说完想要说的话后,自然会离开。”
郁庆不想理会凤姨娘,他对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自今夜起便恩断义绝了!
待他静下心来好好思量之后,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将这个蛇蝎毒妇扫地出门!
可转念一想,凤姨娘这个女人,心机深重,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事无巨细,她可是无一不知!若是只将她逐出齐国公府的话,保不齐这个恶婆娘又想出什么毒计加害于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郁庆心里忽的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若想日后一劳永逸,永远不再被这个女人威胁,那……凤姨娘怕是留不得了!
凤姨娘看着郁庆恨恨的将头转向一旁,虽说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可只听他方才那满是愤怒的冷哼声,便可见一斑。
“妾身犹记得,刚嫁入齐国公府那几年,老爷与妾身朝夕相对,有说不尽的闺房情话。那时候,您最喜欢听妾身唱小曲儿,妾身最喜欢看您作画。日子恬淡快活,真是再也回不去了……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想来,您现下怕是已然将妾身恨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凤姨娘话音落下,自嘲的哼笑一声,眼中似有一些怅然若失的神情一闪而过。
“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妾身对您从来只有敬爱,并无恶念!无论妾身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都是为了您好!只有您好了,妾身才会好。毕竟……这偌大的府邸之中,也只有老爷与妾身可以互为依靠!从前如此,现下如此,以后亦然!”
凤姨娘语气轻缓,没有了从前的娇柔,反倒令人听着舒服很多。
郁庆听着凤姨娘的话,心中毫无波澜!
她只所以还愿意委曲求全,说白了,不过是有事相求!凤姨娘虽然话说的动听,可她佛口蛇心的那一面,郁庆也算是刻骨铭心!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可郁庆却没有马上揭穿凤姨娘,只背对着她,听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果然,凤姨娘见郁庆不言语,便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妾身正是因为深知在这府邸之内的生存之道,所以才百般筹谋,为的只是不要老了老了,却落得个凄苦悲惨的下场!老爷与妾身互为唇齿,这一辈子都分不开,又怎么会没有些磕碰呢?所谓唇亡齿寒,想来……若是妾身在这个时候有个什么万一的话,老爷定然也会念着妾身素日里的好,而伤心难过的吧?”
郁庆听着凤姨娘带着询问的的语气,心中不自觉的冷嗤一声!
呸!如凤姨娘一般的蛇蝎毒妇,郁庆恨不能她现在就地化成一捧尘土才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如若不然,郁庆只要一想到凤姨娘那满是算计的神情,和不知何时便会被她设计的感觉,真是防不胜防,令人胆寒!
便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看似好像是凤姨娘服了软,可她方才的字字句句,哄劝之中,也带着意味深长的要挟!
什么唇齿相依,说白了,他们两个人,还不就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凤姨娘想让郁庆明白唇亡齿寒得道理,便是提醒他要慎重思虑,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郁庆也绝对不会有安生日子可过!
不然的话,郁庆怎会念着凤姨娘的好,又怎会难过?
思及至此,郁庆虎躯一震,这个女人,还真的阴险至极!
凤姨娘并不知道郁庆的腹诽之言,只断断续续的顾自接着说道。
“今次之事,妾身也有细细思量过。虽然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可终究查无实证!且今儿个晋国公夫人将府内驻守的侍卫全部撤离,想来,应是得了老爷子的授意!既然老爷子不欲让事情传扬出去,那我们自然也有翻身的机会!即便这件事老爷子震怒之下执意追根究底的话,妾身也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
郁庆从醒来之后就一直闭口不言,他心中自有计较,之所以还强忍着听凤姨娘喋喋不休下去,就是想,这个毒妇还想耍什么花招!
可是,当凤姨娘说出,她已经想到应对之策的时候,郁庆心下微动,一个挺身从软榻上转身坐起,双眼之中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你有应对之策了?说来听听!”
凤姨娘嗔了郁庆一眼后,面上带着如从前一般亲昵的笑意。
“老爷贵人事忙,不知您可还记得,几年前,如今已是晋国公夫人的大小姐在嫁给五皇子那日,早已准备好的嫁妆却忽然出了些意外。大小姐得知后大发雷霆,大喜的日子里,却吵嚷着要打要杀!!”
按理说,齐国公府的嫡女出嫁之日,必是要一切事宜皆顺遂喜乐才好!能让新娘子怒不可遏的要杀人,事情自然小不了!
经过凤姨娘这样一提醒,郁庆当即便想了起来,连连点头应声。
“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日,好像是一个小丫鬟,粗手笨脚的没有端稳木案,结果,一个不小心,将繁儿陪嫁的如意金项圈摔坏了!”
郁雪繁本就家世显赫,出身高贵,嫁的夫君又是当今圣上最为看中的五皇子,这一同出门的陪嫁,真可谓是十里红妆,绵延了整整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