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繁接过柔兆递来的簪子,再次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面上巧笑嫣然,伸手将小桃拉倒自己面前,抬起手,便将那支簪子戴在了她的发髻之上。
小桃一愣,还想反对的时候,郁雪繁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曾几何时,取簪搔头,便是夫妻之间最亲昵的情话。而今,看着你这个傻丫头能有这样好的归宿,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小桃瞪大了双眼,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郁雪繁。
她已经愕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就在前一刻,小桃还气势汹汹、十分笃定的跟著雍说,就算他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郁雪繁,无论他说什么,郁雪繁也是断然不会同意他们二人这桩婚事的!
可是,言犹在耳,郁雪繁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夫人……”
小桃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说,哽咽着顿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问道。
“夫人,著雍劣迹斑斑,您可莫要被他的几句花言巧语就给蒙蔽了!且方才昭阳姐说起他做的那些恶事,您不也同样感觉忍无可忍吗?那现下为何又……”
郁雪繁朗声而笑,一边笑一边还不停的摆手示意,“哎呀,这人呢本就复杂得很,你怎可偏听偏信!若要真的了解一个人,就必要对方打探!你方才不也听到了柔兆所言,著雍应是不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之事!你且放心便好!”
“可昭阳姐分明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若非确有其事,难道,还能是昭阳姐故意扯谎冤枉他不成?再说,昭阳姐与他相识近十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谊,又为何要冤枉他?”
小桃说的义正言辞,气愤之下,也没了之前的忌惮,直接伸手指向著雍。
著雍被小桃训斥的灰头土脸,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以证清白。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昭阳,若非她搬弄是非,小桃又怎么会对他这般厌恶至极!
昭阳眼睛看着来自于著雍的怨恨,耳朵听着来自于小桃的质问,若非郁雪繁在的话,昭阳定然脚底抹油,一个腾越便溜了!
柔兆听着小桃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心。
“小桃,你这话说的,便是信昭阳不信我了?你说昭阳没有诬陷著雍的理由,难道,我便有替他隐瞒的理由不成?同在夫人身旁伺候,你何时见我有过半句虚言?”
小桃被柔兆这么一问,也立时没了脾气,支吾着不知如何回应。
如柔兆所言,她们三人一同伺候着郁雪繁,这两位姐姐的性子,小桃都是再了解不过的。
若说昭阳性子外放,偶尔还会调皮的做个怪。但柔兆却截然不同,她性子内敛沉郁,喜怒不形于色,便是笑容都难得一见,又更何况是这般满口胡吣。
“柔兆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不明白……我……”
小桃语无伦次,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脑子里似是被塞入了一团乱麻,纠缠着密不透风,让她一时间只觉得浑浑噩噩的一脸茫然!
“好了,你这傻丫头,整日里听风便是雨的!适才昭阳说的那些话都是逗你玩的,她并非要扯谎诬陷著雍,是我与昭阳都担心你这丫头反应迟缓,平白无故的错过了一段良缘可如何是好!于是,我便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只为了试探一下你这丫头的心思!如今看来……”
郁雪繁语调悠长,嘴角微微扬起,眉眼之间皆含着笑意。
“著雍实乃良人,可堪婚配!且本宫亦能看得出,你对他也是有心的!不然,适才昭阳说起著雍的不是,你也不会急着替他分辨。虽说后来昭阳说的过了,你若全然未将著雍放在心上的话,自是也不会那般气恼!”
“奴婢没有!”
小桃面上羞的似是要滴出血来,羞赧的咬着嘴唇,急着为自己辩白了一句。
“如今你年芳二九,若非为了陪着本夫人,也不至于耽误了婚嫁的好时候。不过……好事多磨,既得良人,自然也对得起这些年的等待!郎有情妾有意,如此这般,才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夫人!”小桃羞赧的唤了郁雪繁一声。
著雍呆呆的跪在一旁,耳边听的郁雪繁的话,明明心如擂鼓一般,可却好似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就这么半炷香的功夫,著雍的心一会儿跃入云霄,一会儿又堕入谷底,这样大起大落的差异,让他有些消猝不及防。
便是现下郁雪繁明显的松了口,著雍也只是呆愣着,没有马上磕头谢恩。
郁雪繁调笑过了小桃,便转而看向著雍,见他仍旧没有反应,面上那副茫然失措的神情倒是十分有趣。
“著雍,你这是……本夫人见你神色有异,难道是反悔了不成?小桃可是个好姑娘,若非是你用心良苦,夫人还不舍得让她这么早便嫁人呢!”
著雍傻傻的看着小桃的侧面,再听这郁雪繁的话,这才有些缓过了神,赶忙扣头谢恩。
“奴才不敢,奴才没有反悔,这辈子都不会反悔!奴才……谢夫人大恩!”
看着著雍这副磕头如捣蒜的模样,昭阳与柔兆都掩嘴笑了起来。
今儿个郁雪繁还真的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
这一通闹下来,那还来得及去配齐老国公爷用早膳,既然怎么都是晚了,郁雪繁索性便又重新回到床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都说这回笼觉最是舒服,待郁雪繁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然时近晌午。
郁雪繁想着,这早膳没有来得及与祖父一同用,那午膳过去也是好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郁雪繁收拾妥当,正准备去跟齐老国公爷商量一下昨夜莫逸晨说的那些事的时候,新的消息又穿了回来!
郁雪繁看着昭阳面上略显凝重的神情,心底忽的便冒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慌里慌张的,可是国公爷那边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