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着下一刻这话锋便急转直下,莫逸晨张口竟然问起了郁雪繁的情况?
王力反应倒是快,只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后,便紧着回答道。
“回国公爷的话,昭阳今儿个传来消息,说是夫人的身子已见好转。从昨儿个起,夫人便已然可以缓步走路,只是……”
王力说话间,语气明显顿了一下,略显犹豫的稍稍迟疑片刻,而后未等莫逸晨追问,便继续说道。
“只是……昭阳说,夫人的双腿似不大痛快,近日时不时便会骤然失去知觉!前儿个,夫人将将从齐老国公爷屋子出来,未走出两步便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幸得当时柔兆随侍在旁,将夫人扶回了右厢后,夫人便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独个儿闷在屋中良久。”
王力说到后来,偷眼观瞧莫逸晨的面色。如他所料,莫逸晨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态,此刻已是目如烈焰,灼灼的盯着王力,似是下一刻便会纵然跃起,恨不能一口将他吞下去!
“前儿个?既是前儿个的事情,为何直到今日才回禀本座?”
莫逸晨的声音阴沉的有种滴水成冰的感觉!
王力听着莫逸晨的质问,恨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算是能够勉强躲过眼前这一劫!
“这个……回国公爷话,实是夫人严令不许任何人将此事说出去!想来,夫人亦是怕国公爷得知此事会分心焦忧,故而……”
王力劝慰莫逸晨的话尚未说出口,便感觉面前忽的一片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再抬起头的时候,王力便看到莫逸晨已是豁然站起身,面容凛然,双眸之中尽是忧心与焦灼。未及多想,莫逸晨迈开大步,直奔书房门口走去。
王力心一沉,赶忙一个箭步拦在了莫逸晨面前,虽未开口,但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国公爷三思!夫人既然严令不许任何人将此事外传,想来亦是知您要事缠身,分心不得!且圣上早有圣谕,此案一日未有定论,国公爷一日不得……”
“让开!”
王力的话再次被莫逸晨阴冷的话语噎的戛然而止!
莫逸晨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话音未落,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王力的右肩,发力之下,便将他推至一旁。
王力没有防备,被莫逸晨这快如闪电般的动作推的一个踉跄。
待他稳住身形,转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才遽然发现,莫逸晨行至书房门口,纵身腾跃,只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早在昭阳将郁雪繁现下的身体情况告知王力的时候,他便开始犹豫,不知是否要将实情说与莫逸晨知晓。
毕竟,跟着莫逸晨这么多年,自家这位主子是个什么性子,如今对待这位夫人又是什么心思,王力岂会不清楚?
可皇命难违,圣上金口玉言,莫逸晨必要在限期内侦破婆娑公主遇袭身亡一案。
且在此期间内,为确保此案之中的相关细节不外漏,莫逸晨等一众相查案人员,必须留在都尉司衙门,未得皇命,不得擅自外出!
果然,与王力所想无二,只要事涉郁雪繁,莫逸晨瞬间便会失去理智!
现下已然是三更半夜,莫逸晨既不能策马疾驰,亦不能乘车狂奔,只能凭着一身马踏飞燕的轻功,一路直奔齐国公府赶去。
待莫逸晨避过所有眼线,闪身跃入郁雪繁所居的右厢时,整个齐国公府已然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唯有守夜的柔兆,耳边忽的听到一阵异响,可等她察觉有异,起身将要跃上屋檐查看情况的时候,便惊觉眼前骤然出现一个身量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柔兆未及抬头看去,便本能的快速抬起手臂,手掌翻转间便握成了一个铁拳,直向对面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打了过去!
柔兆招式迅猛,几乎是眨眼的工夫,便已然移动到了那人面前。
可是,未等她的拳头落到那人身上,柔兆猛地抬起头,便看到莫逸晨那张毫无表情的清冷面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凛冽。
“国……国公爷?”
柔兆惊呼一声,赶忙收住招式,俯身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夫人睡下了?”
莫逸晨这一路之上,片刻未停脚的赶回齐国公府,此刻开口说话,语气之中难免有些气喘急促。
“是!夫人今儿个怕是有些劳累,未用完膳便早早歇下了。”
听到柔兆这样说,莫逸晨不禁皱起了眉头,双眸泛着寒光,转而一瞬不瞬的盯着柔兆,只看得柔兆刹那间便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夫人因何事劳累?本座离开之时不是早就吩咐过,齐国公府内诸事无论大小,都咱且放一放!待本座办完了皇差,自会一一处理!这段时日,你们只管照顾好夫人与老国公爷的身子便是!倒是本座前脚离开,你们便将我的吩咐扔到了九霄云外!”
柔兆紧着单膝跪倒在地,俯首敛眉,开口直言有负莫逸晨所托,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不敢多说。
莫逸晨心里挂着郁雪繁,自是躁郁难安,乍听王力和柔兆说起郁雪繁情况不容乐观,他便更是惴惴的放心不下,自然满腹的怨气已然有些按捺不住!
其实,莫逸晨岂会不知,郁雪繁那个性子,素日里看着一副慵懒散漫的做派,凡事从来不上心,最是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悠闲度日。
可是,若是遇到了让郁雪繁上心的事情,一切便截然不同!
细细数来,能够让郁雪繁上心之事便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而郁雪繁的祖父齐老国公爷、同胞兄长郁承恩,还有整个齐国公府,事无巨细,自然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再者便是莫逸晨,以及与他有关之事,更是桩桩件件都让郁雪繁跟着劳心劳力!
今次,先是发生了齐老国公爷被人毒害之事,后又轮到了莫逸晨被迫接下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依着郁雪繁的性子,她怕是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