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凭无据,齐老国公爷亦是朝之忠臣,便是莫逸晨这个贵婿,也同样不容小觑!
褚越便是有心做些什么,也会苦于证据不足,他初初身居高位,只要一个不慎,便会给人留下把柄,终究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可是,若这份供词从郁梦佳的口中的说出来,一切便截然不同!
身为褚煜的正妃,更是齐国公府出来的女儿,夫家、母家,在她这里都有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交集!
若是她心存恶意或是蓄意报复,一口咬定郁庆参与过褚煜争夺储君一事,那整个齐国公府,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退一万步,纵使郁梦佳没有存着拉上所有人给她陪葬的念头,可只要褚越有心,旁敲侧击的从郁梦佳口中套出些什么来,便足够他拿来大做文章的!
到时候,不明就里之人皆会以为,齐国公府已然性质没落,如今更是首鼠两端,一面暗地里让郁庆全力支持褚煜争储,另一方面,又摆出一副自重身份,中立的态度,绝不牵涉党政之内!
如此两面三刀,大小痛斥的卑劣行为,只怕齐老国公爷军功赫赫,也难以自正其身了!
或许,郁梦佳所知并不多,她的供词也不至于将一个门庭煊赫的国公府推入十八层地狱。但死罪能免,活罪却是难逃!
只怕日后齐老国公爷的一世英名,郁承恩的大好仕途,连带着整个郁氏一族,那些曾受齐国公府荫庇扶持的旁系子孙的未来,都将就此断送!
一个曾经煊赫一时的家族,就这样如流星一般霎时间陨落!
事已至此,莫要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齐老国公爷一般,骄傲了一辈子的将帅之才,如何能够在垂暮之年将一世英名全部断送!
这无异于要了他老人家的命!
或者说,齐老国公爷宁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愿沦为天下的笑柄,让整个郁氏一族都抬不起头来!
这般恶劣的结果,郁雪繁便是想一想,都会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一阵阵的寒意从后脊梁窜了上来!
“那……我们便由着父亲继续去趟这趟浑水?只怕到时候,便是父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想要回头,也已然不能够了!还是说……”
郁雪繁犹豫着,目光看向齐老国公爷的时候,不禁有一丝询问的意思。
“祖父,既然现下圣上已然将婆娑公主遇袭身亡一事交由逸晨调查,那……若是逸晨稍后查明此事真的与五皇子有关,那是否可以让逸晨先将此事按下?至少,不要逼得五皇子狗急跳墙,以致连累了我们!”
齐老国公爷有些讶异的看着郁雪繁,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如今这般情势之下,能够与齐国公府撇开干系都来不及!
这个傻丫头,竟然还要将她的夫家也一并填进来!
想到这里,齐老国公爷的面上有些艰难的露出了一个苦涩又无奈的笑容。
“傻丫头,你肯我那孙女婿也未必肯!”
“为何不肯?只要他够聪明,能够将事情处理的毫无破绽,是非到底如何,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圣上若是真的有心保住哪一位皇子,或是借由此事除掉哪一位的话,也不会让夫君来暗中调查此事!总不能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只等着事到临头了,便是想要遮掩也来不及了!”
郁雪繁的语气带着些难以掩饰的急切。
“傻丫头,事情若真的如你所言一般简单便好了!你可有想过,这么多年来,圣上一直未有明旨立储,虽说朝臣们见风使舵都更倾向于五皇子,可终究圣旨未下,一切都尚未可知!而随着三皇子的异军突起,朝堂之上党争越发灼热!但凡身居要职的朝臣,都在二位皇子的延揽意向之内!其中多少朝臣也想置身事外,不做这般豪赌,只求安身立命!可是,真的能够做到抗住双方压力,却始终不变初心的,却是屈指可数!而我那孙女婿便是最为泾渭分明的一个人!那么……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郁雪繁聚精会神的听着齐老国公爷的提问,待他老人家说完这番言论之后,郁雪繁面容还算镇定,只从容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因为逸晨无论在朝堂之上,抑或是军营之中,皆是颇有威势之人。且他那副豪横的模样,莫说是受人胁迫逼不得已,他不去胁迫旁人便要烧高香了!”
郁雪繁语气戏谑,说完之后,不禁莞尔。
齐老国公爷也淡笑着点了下头,但又很快缓缓摇了摇头。
“你说的只是其一,正是因为他功勋卓著,权倾朝野,才会让三皇子与五皇子便是有延揽之心,也没有下手的地方!那些对付其他官员的手段,在我那孙女婿面前,都将不堪一击!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其身刚正,从不怀揣一丁点的私心!为家国、为天下,他都不曾有愧!这也是他可以立足朝堂与军中的根本!”
郁雪繁脑海中浮现出莫逸晨的模样,冷峻的气势逼人的、言笑晏晏的……
而后,她顺着齐老国公爷的话,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接着,齐老国公爷的语气骤然沉了下去,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
“可是,若他真的做了你方才说的那件事,又当如何?堂堂龙腾战神,一言九鼎的晋国公如今竟然也站在了五皇子这一边!祖父告诉你,只要他稍稍有了那样的举动,五皇子便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他自然有他的办法,可以不将那些丑事抖出来!”
郁雪繁方才还略带笑意的面容之上,在听了齐老国公爷的这番论述后,不禁整张小脸都瞬时间垮了下来!
“五皇子怎么敢!再说……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无凭无据,五皇子便是有意让旁人知晓,也没有可以立足的证据!再说……只一回而已,这也是为了保全齐国公府,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孙女相信,逸晨定然能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
郁雪繁始终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