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齐老国公爷半生戎马,历经多少刀光剑影的厮杀都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而今,又岂会折损于这些阴毒伎俩!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老国公爷定会安然无恙的!”
莫逸晨的声音极尽温柔,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她扣在衣襟上的锦帕,抬手轻柔的抹去她面上的狼狈不堪的泪痕。
“张御医如何说?他可有办法解老国公爷身上的毒?可有什么需要的、吩咐的,你且说便是!”
莫逸晨略显急切的追问了一声。
郁雪繁堪堪停下了哭泣,可听到莫逸晨这样一问,那张哭花了的精致面庞再次垮了下去!
“张御医说……‘望江南’无药可解!”
郁雪繁的话犹如尖枪一般,一字一句的扎在了莫逸晨的身上!
“无药可医?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那……”
莫逸晨的话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压低了声音。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郁雪繁,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
“那你呢?你可有办法能够给老国公爷解毒?”
郁雪繁沉默良久,直等的莫逸晨抓着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的时候,才淡淡的点了点头,可她看向莫逸晨的神情,却是极其含糊不清,且没有底气的模样。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既然有办法给老国公爷解毒,那……你为何还是这般忧愁?难不成……是需要什么珍稀难寻的药草?或是别的什么?”
莫逸晨以为,齐老国公爷身中之毒与郁雪繁相同,需要极其特别罕见的药材才能解毒。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可是,郁雪繁却摇了摇头。莫逸晨面上神情明显一滞,随后便听到郁雪繁继续说道。
“我已经让著雍去寻要用的药草了,若他聪明的话,今夜亥时初刻便该回来了。”
“那你为何还这般忧心忡忡?可是怕著雍办事不利?这小子虽说滑头了些,但好在心思灵活,他还从未失手过!”
郁雪繁没有回应莫逸晨的疑问,只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她不是存心隐瞒莫逸晨,她只是……不敢说!
郁雪繁确是有办法可以解“望江南”的毒,那便是取用“朱砂紫袍”的球根,捣碎取其汁液,再用这个汁液以文火熬煮结香三钱,火殃勒一钱半,加上其余几种药材各半钱,熬煮半炷香后,取毫针三枚与圆针两枚浸泡其中半个时辰。
之后,便以“鬼门十三针”之法,将五枚银针分别探入十三鬼穴中的鬼封、鬼宫、鬼窟、鬼藏、鬼垒五处。并佐以内力注入,使银针之上的剧毒彻底吞噬掉“望江南”之毒。
待“望江南”之毒被彻底清除后,郁雪繁会再配一副方子,内服半月后,随银针残留在体内的余毒也会被彻底清除干净。
这方法看似复杂,其实,最难得便是要在施针之时佐以内力相助!
若是在现代,电磁、脉冲等高科技手段自然可以代替内力,且加上仪器的精准测试,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现下,郁雪繁不但没有内力,且她体内的毒,也压根儿禁不住内力震荡!
郁雪繁不是没有想过换个人来施针,她从旁指点。可是,这“鬼门十三针”的手法极其诡异,并非一两句便可以传授和领会的。
尤其是在施针之时,若内力输入和针法配合不协调,那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误差!
届时,只怕齐老国公爷身上的还未解掉,便已当场毒发身亡!
思来想去,唯一能够保证万无一失的办法便是,在郁雪繁施针之时,寻一人将内力先注入她的体内,再借由她的手,将内力注入到银针之上。
但是……如此一来,齐老国公爷体内的“望江南”倒是可以解除,可郁雪繁身上的毒,却会因为内力震荡,而再也压制不住!
说实话,郁雪繁并不能十分确切的说出,她毒发之时会是什么样子!
是会当即毒发身亡?还是会如齐老国公爷这般昏迷不醒?抑或是发疯癫狂?
郁雪繁不敢细想……她确是怕了,怕无法精准施针救回齐老国公爷,也怕……死!
“水晶兰”本是她存活的最后一丝希望,若是她命不该绝,此次归俗道人能够将“水晶兰”带回来,那她就只当是历劫!
若带不回,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的命!
可若归俗道人带回了“水晶兰”,但她却因为这一次突发事件而等不及了……又当何论?
郁雪繁忽的苦笑一下,面上尽是苦涩的神情,心里也早已是一团乱麻!
莫逸晨看着郁雪繁纠结不下,愁容不展的模样,还以为她在担忧著雍是否成功能将药材带回来。
“你若担心著雍办事不利,我这就差人前去助他一臂之力。无论如何,定然会将你要的东西带回来!”
莫逸晨语气笃定,他甚至不需要问郁雪繁要著雍去寻的是什么?又是去哪里寻?单凭她方才说的那句“亥时初刻便该回来了”,莫逸晨便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了。
距离亥时初刻尚有两个时辰多点的时间,若是往返路程,也就是说,著雍便是骑他的那匹大宛汗血宝马,可着劲儿的跑,也绝出不了京城外十公里的范围!
京城内,便是深宫大内,若他想要什么,也不是绝无可能!既然如此,那他何须如此的担忧,只要郁雪繁说得出的,就算费些周折,他也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地方不远,东西也不难拿到,我只怕他……跑不过!”
郁雪繁说的很轻,那个样子就好似……莫逸晨应该听的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看着莫逸晨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郁雪繁又补了一句。
“如你所愿,只……去的不是我们二人而已!”
莫逸晨仍旧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茫然的看着郁雪繁,脑子里还在反复的琢磨着她这句话。
郁雪繁也不多解释,只与他静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