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真的是至交好友,便是偶尔逾矩传了出去,自然也甚大事!
可是,莫逸晨夫妇与他们这一众人等却并非如此,今儿个他们嘴上说不必拘着礼数,保不齐一转头出去了,扬言便说莫逸晨自恃功高,竟凌驾于皇子之上!
有些话不必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这谣言能够慢慢如火势一般蔓延开,便是星星之火,也可以有燎原之势!
所以,莫逸晨和郁雪繁便是明知今日他们夫妇二人不是主角,但也时刻小心,哪怕是这样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她们也坚决不会给他们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另外一点,便是出于被利用的反击!
莫逸晨与郁雪繁这夫妇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眼看着就这样被当成了踏脚石,自然是心有不甘!
既然不能撕破脸,这个暗亏又咽不下,那借着这个由头,放把火不过是顺手的事!
婆娑公主自觉她已想得十分周到,立时便一脸厌恶的眼睑微垂,而后目光流转看向身旁的白翖侯。
就连婆娑公主都能想到的事情,其余几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此时,白翖侯看向郁雪繁的目光,明显有些晦暗不明的深意。
他从不敢小觑莫逸晨,可这几个回合的较量下来,白翖侯才真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晋国公夫人行事作风皆不寻常理,素日里无半分沉稳老练的模样。可是,她若真的狠辣起来,着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白翖侯慢慢收回目光,与婆娑公主四目相对之时,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了褚越与褚煜。
他们二人虽然将郁雪繁的“诡计”看了个通透,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也乐得作壁上观看热闹。
至于褚越和褚煜,二人乍听到郁雪繁的那番话,面上神情皆是一滞。随后便是与婆娑公主做出了同一番猜想。
褚煜自是恨的牙根痒痒!心中一边暗骂郁雪繁这个女人何其狠毒!一边又怨恨莫逸晨当初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至于褚越,他倒是比其他诸位都更早见识到了郁雪繁的厉害之处!
“三哥年长于我,自然是三哥居主位。”
褚煜难得谦让,说话的语气倒也平和。看上去,倒像是完全没有将郁雪繁的“挑拨”放在心上。
可是,天晓得,他费了多少力气,才压下了心中翻涌而起的恨意,和心里那份杀气腾腾嗜血的念头!
褚越听到褚煜这样说,面上渐渐露出了一个十分欣慰的笑意,而后侧身面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既然五弟如此深明大义,那为兄也就不推辞了!来来来,大家都甭拘着了,落座吧。”
待诸位都寻着自己的位置落座后,褚越再次彰显主家之责,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大家莫要客气了,都起筷吧!这天香楼确是京城内的一绝,几位大厨的手艺都不逊于宫中御厨!大家快尝尝,可还满意。”
褚越热络的招呼着,几人围桌而坐,也都拿起筷子,就着近处的菜肴尝了一口。
莫逸晨就着自己近处的几样菜肴一一夹给郁雪繁,旁的人他不管,但自家这个小妮子却真是冲着吃去的!
果然,郁雪繁尝了两样后,紧着转头冲莫逸晨粲然一笑,而后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
方才,她还一口一个礼数,一个一个规矩,可是现下,她却喊着嘴里的吃食没全咽下去就含含糊糊的说起话来。
“嗯,真是好手艺!这个这个,味道真是不错。”
莫逸晨宠溺的伸手抹了一下郁雪繁的嘴角,面上言笑晏晏,“好吃也堵不住你的嘴!便是个三五岁的稚龄童子也不会如你这般没个吃相!”
郁雪繁也不与莫逸晨争辩,只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而后又弯了弯嘴角,“好便是好,自然是要说出来的!”
莫逸晨也不急着吃,倒似是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般,只笑着看郁雪繁吃。
虽说郁雪繁不会如其他名门贵女一般,数着米粒吃。可她终究也不能站起来,抻着胳膊去夹菜。
所以,只要郁雪繁目光瞥到哪里,莫逸晨便很快替她夹过来。
如此一来,郁雪繁几乎不用抬头去寻,只顾自吃着面前碟子内的便好。省心还不会露怯。,她心里越吃越高兴,莫逸晨看她吃的高兴也心里更开了花一般!
这夫妇二人,一个旁若无人的吃,一个视若无睹的宠,虽说只是将将坐下,可其余四人已然面色各异,但总的来说,十分难看!
郁雪繁又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媳妇,难不成还真的缺了这口吃的?
自然不是,她只是……
她只是十分好奇,眼下这般情形已经尴尬至极!一个圆桌六个人,她与莫逸晨自是打着他们的小算盘,而其余四人则是各怀鬼胎!
说到底,他们六个人,却是四个阵营!
大家各自为营,都在盘算着心里的计策。现下这般光景,已然不是一对一的局面,无论是哪一方,先开口的,定然是要顾虑周全。
如何能够在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同时,还能够拉上几个联盟的战友一致对外!这已经成为现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那么,谁会先开口呢?又要说点什么?
郁雪繁心里想着,也开始逐一分析每个人的性格特点,以求能够得到一个最准确的猜测。
她这边自己想的出神,也没顾得上观察其余几个人的神情举止。
可惜,还未等她相处一个结果来,现实中第一个开口的人就出现了!
“总以为传言不可信,但却没成想,晋国公夫妇二人竟真的这般伉俪情深!本公主倒是倒有些羡慕晋国公夫人了!”
婆娑公主这番话,听上去似是恭维客套的好话。可实际上,那掩饰不住的讥讽和不屑的语气,已经出卖了她那眼红心热的嫉妒之情!
郁雪繁乍听到婆娑公主的声音,不禁眉心微蹙,暗叹一声:哎,终究是个小姑娘,竟这般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