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季北辰,还是刚上高中那会儿。
那个时候,我还是特别正统的傻妞一枚。穿着板板整整的校服,短短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考取的高中是市里重点中的重点,这可让老妈狠狠地风光了一把。她逢人便“谦虚”地说:“哎呀,我们姚遥考得一般般吧!只是比X中的分数线高出了不到三十分而已呀!”
然而在X中大红的榜单上,初中时成绩一直数一数二的我却不是排在最前头的。我不过是以第好几十名的成绩来的。而最上面的,是一个叫做季北辰的家伙。于是我不失嫉妒地恶趣味地想,学习好的男生应该都长得格外对不起群众吧!不然要是稍微有点姿色就会被小女生勾搭走了,哪里还有精力致力于学业?所以,这个季北辰一定是身高不及武大郎,体重超越大金刚,头发油腻,衣服不整洁的类型。因为实在无人问津,伤心之余化悲愤为力量才这么刻苦努力学习的!
但是当我在新生见面会上见到季北辰时,我真是吃了好大一惊!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猥琐的形象,相反,他很帅,帅得让人眼花缭乱!他穿着干净的没有一丝褶皱的校服,头发柔软蓬松,眼睛细长明亮,笑容亲切得体,直把台下一众女生迷得情窦初开继而心花怒放!我表面上尽量显得波澜不惊,但是心底却早已是汹涌澎湃。青春期的少女不经意间见到一个优秀得一塌糊涂的男生,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正当我和其他女生一样想着怎么去接近季北辰的时候,一个不啻于晴天霹雳的消息传来——季北辰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还不是别人,是我初中时好朋友的妹妹周天择。我的好友周天遇和妹妹周天择是一对双胞胎,从小学习艺术,人长得也漂亮,身边的男生多得数不胜数。这对姐妹花也同样考取了X中的艺术班,并且因为一起在校庆晚会上表演,周天择认识了季北辰。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个人便手拉手跳进了爱河。
那时还只有十五岁的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傻妞:短短的齐耳的头发,一米七多的个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假小子。再瞧瞧人家,如花似玉不说,名字取得都好。天择、天遇,一个是上天的选择,一个是上天的礼遇。而我,姚遥,幸福之于我或许是遥遥无期,或许是遥遥相望而不可得!
于是我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暗恋生活。高一高二两年,我都偷偷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观望季北辰。看他微笑,看他和别人说话,看他骑着单车经过,看他打篮球汗流浃背,看他牵着周天择的手幸福地散步……每天每天,偷偷地看他成了我的必修课。只要那么一眼,一天只一眼,我就满足了!
到了高三的某一天,忽然传来一个让全校女生振奋的消息——周天择一家要移民去日本了!周家走得很匆忙,匆忙到周天择都没有当面告诉季北辰,而是用一封越洋邮件宣布了分手这件事。我清楚的记得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季北辰的状态都很不好。忘了是听谁说起的,他对于这段感情真的很用心,所以受到的打击很大。那段日子,季北辰的成绩掉下来好大一截。虽然不至于是一落千丈,但是也从年纪第一掉到了十几名的位子。和他情形相同的人还有惠延。惠延也是我的初中同学,从初中开始便和周天遇谈恋爱。季北辰和惠延两个人同时被一对姐妹花甩了,这在当时也算得上是特大八卦新闻。
再后来的情节就很狗血了,像很多言情小说一样。我鼓足勇气,通过惠延认识了季北辰,和他成了朋友,并且尽自己最大努力和他考取了同一所大学。他念经济,我念法律。高三一年加上大学两年,我都不动声色地陪着他、开解他、逗他开心。我们俩也算得上兴趣相投,话题契合,相处地一直非常融洽。终于到了大三上学期,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张艺谋的《山楂树之恋》上映。因为很喜欢那本小说,我就拉了季北辰去电影院看了。
电影拍得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男主角我很喜欢。他笑起来阳光开朗的样子,说话时温柔带笑的样子,和北辰很像。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黑暗中,身旁的北辰轻轻地将他的手覆上我的手,用低柔地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姚遥,我希望以后陪你看电影的那个人是我,好吗?”
那一刻,正好到了电影的尾声。男主角老三重病身亡,女主角静秋哭得撕心裂肺。虽然前面的情节被拍得并不吸引人,然而这一幕却让电影院里许多人哭出了声。
我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被感动的人,看电影从来不哭。高中的时候英语老师常常给我们放英文电影,如《金刚》、《勇敢的心》,班里的男生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唯独我不哭。那个时候轻盈也和我一起,她总是一边抽着鼻子一边骂我铁石心肠。
然而这一刻,在看不见季北辰的黑暗里,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我突然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我要的幸福,我暗恋了整整五年的人,都不再是遥遥而不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