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和痛苦来得也是那样的措不及防。
01
可能是药效发挥了作用，在天快亮的时候沐余生才睡了过去。不久后门铃也响了，沐往后把房间门轻轻关上才出去开门。
来人是郝锦察和苏铭。
沐往后小声地说：“我们出去说，余生刚刚睡着。”
雨已经停了，树叶安详地滴着雨水，地面上的落叶混杂在泥土和积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
因为时间过早的缘故，咖啡店里并没有人。
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郝锦察哭丧着脸，问道：“余生，她还好吗？”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只有沐余生周边熟悉的人知道。因为案件的特殊性，警察严密地封锁了消息。
沐往后喝了半杯白开水，才舒软了喉咙的干涩不适。
他摇了摇头。
苏铭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你一定要振作，余生现在最需要的是你。”
沐往后微微低着头盯着眼前剩下的半杯白开水，没有搭话。
“那个史睿，他一定会不得好死的。”郝锦察咒骂道。
“相信警察会很快会抓到他。你这几天都和余生在一起，就没有注意到什么吗？”苏铭问。
郝锦察陷入了沉默和纠结中，在苏铭逼迫的眼神下，她还是说了出来。
“有一次我们出去玩，他就骚扰过余生，我还警告过他。还有前几天他到我们寝室楼下说有事找余生，我把他骂走了。”
苏铭“噗嗤”一声站起身，椅子脚在地面上打转。生气地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你知不知道是你这样害了余生。”
郝锦察被苏铭吓到了，哭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想追求余生。”
苏铭双手插在腰间，在原地转了转，目光有些无处安放。
对面坐着的沐往后，从走进咖啡店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站起来，说：“这件事不怪她，谁都不能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先走了。”
沐往后高大落寂的背影走进浓浓的雾色里，渐渐没有了轮廓。
下一秒，总是未知的。
悲伤和痛苦来得也是那样的措不及防。
总是这样的。
有谁会提前准备迎接悲伤呢？
02
沐往后打开门，还没踏进去，从房间里就传来了沐余生的哭声。沐往后赶紧跑进去，沐余生把整个头都用被子遮住，在床上瑟瑟发抖。
沐往后坐在床边，抱住她，慢慢把被子掀开。
“余生，没事的。我在。”
沐余生立马抱住沐往后。
沐往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余生不怕，只是个梦而已。”
站在房间门口的郝锦察捂住嘴，早已泣不成声。
她怎么也不敢想象，她印象里坚强，甚至是孤傲的女孩现在却被一个梦吓得遮住头伤心的哭泣。她不敢想象在昨天她的心和身体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她慢慢走过去，把眼泪擦干，清理好自己的情绪。
才艰难地开口道：“余生。”
沐余生停止了哭，她靠在沐往后怀里，安静了一会儿。
她对沐往后说：“你叫他们都走。”
“余生，我是锦察，你最好的朋友锦察呀！”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都走。”
郝锦察掩住嘴，抽涕着。
“对不起余生，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一定恨死我了。”
“往后你让他们都走。”
“好好！我们先回去，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来看你，好吗？余生，你不要再哭了。你要快一点好起来呀！”
郝锦察捂住嘴跑出去。
她跑到门外，蹲在楼梯上，终于忍不住，眼泪汹涌地往外流。
苏铭走到她旁边递给她一张纸巾，他黑着脸，第一次像这样看罪人一样看着她，她接过来，想握住他的手，他立马收了回去。
他便不再看她。
郝锦察难过地看着他，泪水布满了整张脸。
“苏铭，余生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说完走下楼梯。
郝锦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苏铭的冷漠以及眼睛里怪罪的目光让她更加想要哭泣。也许她有错，难道她现在不需要安慰。作为男朋友，他连起码的拥抱都没有。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苏铭上前拉她，说：“不要闹脾气，我送你回去。”
他拉着她就往他车子的位置边走。
她甩开他的手。
“你想难过可以光明正大的难过，不用憋着。我只是你的勉强，余生才是你的真爱吧！即是我有错，能给我甩脸色的可以是任何人，而不是你。”
“郝锦察，你够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朋友，难道心情不好不正常吗？好了，不想跟你吵，我们都彼此安静一下。上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
郝锦察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脚步越来越快。苏铭没有追出去。
她跑回寝室里。
放声地哭，没有人会听到，也没有人会来安慰她，看着沐余生的床位，郝锦察哭得更加厉害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余生，对不起。余生，对不起。……”
她扑在沐余生的桌子上，眼泪终是流尽了。说着话，没有人听到的话。你的伤痛和忧伤也是我的，余生，你能原谅我吗？以前我总想保护你这样命运多舛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满眼忧伤但又坚强善良的女孩子。可是到头来是我害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样让你走出阴影。今天第一次看到这样痛哭柔弱的你，我的心好痛。
余生，不要讨厌我。
她不想再想了，不想愈加难过和内疚，不想让它们打败她最后的坚强。
一间寝室，一个人，一盏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