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双手奋力引导剑势,一剑破山河,此处的雪土纷飞,拌着阵阵烈风循环而起,霸道威猛。
面对牧神的奥义剑法,楚贺以拳作挡。
拳剑相碰的一瞬,此处自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天地失色,鬼神泣鸣。
锈剑与拳意化作一阵阵灵力气浪,朝周围蜂拥喷洒。
继而楚贺聚灵于掌心,脚底的无际江河瞬间止息奔腾,化为一道掌力,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力不偏不倚地朝牧神袭进,牧神又是一剑高入星空,引两道苍龙般的剑灵贯穿大地。
刀光剑影中,伴着几丝波澜的灵气,两人终于停下了攻势。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两人恍然入地,而他们原来战斗过的场地此时已经化为了一个深坑,里面的冰雪都融化了几分。
牧神扶着剑,与楚贺背立尔站。
楚贺一手撑地半跪着,与牧神背对。
楚贺的衣衫已经被毁去了大半,身上的皮肉也被风刃割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只是楚贺依旧面不改色,眼中仍是那副嗜血的凶残猩红。
而牧神在使出剑招以后,虽然得到了几丝灵力反馈,稍稍修复了身上的伤势,现在却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正是强弩之末。
因为体内的灵力完全耗费,现在的牧神虚弱无比,再加上楚贺最后奋起反击的一掌,着着实实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现在可谓是身心俱疲。
这时季天庸神清气爽,也不轻加妄言说谁胜谁负,反而鼓掌走了过来,大笑言:“这才是我认识的牧神。”脸上笑开了花。
其实在牧神发动那奥妙剑势的一瞬,他也的的确确被震惊了,只不过好歹是被烈火宗曾下发黑铁逮捕令,围追堵截过的男人。
这些年也跟着他的师傅长了不少见识,所以季天庸的震惊尽是一瞬,在不到一刹的时间,那份震惊就立刻被掩藏于眼眸深处。
牧神强撑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神态安然的与季天庸对视,带着几丝谨慎和严肃说道:“那么,现在可以放过他们了。”
牧神不经意间与不远处白雪溯的目光交暇而过,白雪溯眼中一副无所谓,仿佛这一切本就是牧神该做的一样。
“哈哈……”
光着膀子的季天庸猛然间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大肆放声欢笑,来到牧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嘲弄道:“现在像你这样爱管闲事的人可不多了,但愿你能活着走出大雪原。”
季天庸仿佛是看透了牧神虚弱狼狈的样子,所以下手很轻。
“这点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要是被烈火宗的人发现你在这雪原当中,指不定谁生谁死呢。”
牧神推开了季天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有意错开季天庸的视线,言辞冷漠,对于这种视人命与玩物的“怪物”,牧神并不想跟他扯上太多关系。
季天庸拿拳头砸砸自己胸前黝黑坚实的肌肉,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情仰天大笑:“我命硬,死不了,倒是那烈火宗的炎战,当年被他跑了,我还正想找他算算帐呢。”
“是吗?祝你早日遇到他。”牧神冷笑言。
“楚贺,既然败了,我们就走吧!我们就算当坏人,也要当个讲江湖道义的坏人,别坏了风声。”季天庸从牧神身旁离开,快速踱步来到楚贺面前,别有深意地瞅了楚贺一眼。
季天庸知道,楚贺并没有败,败的是牧神。
不过那又怎样,熟悉季天庸的人都知道,他一向是个遇人不遇事的人,所谓的江湖道义也就在牧神面前讲讲而已。
楚贺此时正靠着一棵古树而倚,同样以旁人难以理解的目光看了一眼牧神,忽然笑出了声,道:“走。”
“这就走了?”
此时倒是季天庸这位跟屁虫江枫誉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以往可没见季天庸这么深明大义过。
不过毕竟跟季天庸的时间长了,尽管有一瞬的不解,却还是骂骂咧咧地命令其余三人快走。
“牧神……”
临走时,季天庸突然回首,像是有事求于牧神,眼眸中多了些真挚,只是最后仍是没有说出口,毅然而然地回头,消失在大雪深处。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这一切被旁边不远处的暮萧看了个透彻,心中不免对接下来联合狩猎的时光更加期待。
炎战自三年前从大雪原中逃遁之后,潜心修炼,如今也到了天佑境二品的修为,要是季天庸与其相遇,指不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而刚才牧神与楚贺的战斗,不仅惊艳了在场众人,就连数里开外,紧随牧神所在其后的数个小队都被深深震慑。
“弟兄们加把劲,赶快追上去,那边的动静不小,说不定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领队的一人面目紧绷,昂首挺胸,义愤填膺。
“对,聚在一起,总比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任人屠宰要好的多。”
说走就走,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加速向牧神所在的方向赶去。
往牧神那边一同聚集的远远不止这一队,附近好几支小队都不约而同地向拿之前苍龙入天的地方赶去。
这些落在后面的小队之人,面目上无不写满了恐惧。
“果然,又是这样。”
“到底是谁干的,下手怎么会这么残忍。”
“好惨啊!”
其中一小队往前走了不远后,立即又发现了相同的场景。
此处雪地上,正躺着四具尸体,有一名已经死去的女子,正在被倒挂在树上,全身赤裸,身上紫青成一片,垂直落下的发缕已经被染成血色一片。
死不瞑目的眼睛上写满了绝望,足以想象她临死前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一路走来,这一小队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了,但现场的血腥程度依旧使他们不忍注视,恶呕不止,尤其是这五人当中也有两名女子,此时早已被吓得魂不守舍不知所措。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向之前爆发过战斗的那片场地中赶去,唯有不停地赶路奔息,才能让他们暂时稍微忘却这毫无人性的屠杀。
落在后面的队伍,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血腥的场面,他们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着,生怕下一个就轮到对自己所在小队的惨烈毒杀。
可以说这是一场毫无针对的屠杀,被杀之人在练体境八品到天佑境一品左右不等,烈火宗,云涯岸,玄洛门都有遇害者,包括不少散修,也都遭到了残害。
只是遇害死者的死相各不相同,大多小队都是被人一剑封喉,死者衣衫完整,现场还算安宁。
而也有不少被屠者就如之前那一小队所见的惨象,简直是活生生的折磨,虐杀。
“走快点,别被炎战和冥天一抢得先机。”季天庸再一拳将最后一头凶兽打出个窟窿以后,急忙焦急地催促着。
这一行人离开刚才交战的古木雪丘后,在季天庸的带领下一路沿着一条封锁线狂奔不息,一直不断追逐着最前面的两个小队,不敢有丝毫懈怠。
由于季天庸是天佑境二品,再加上江枫誉和楚贺两人都是天佑境一品实力,还有三个练体境九品的修士打下手,所以他们一路走来还算轻松,每次遇到异兽围堵,总是能奋起杀出一条血路。
“季哥,那死神之棺真的在雪原最深处吗?我怎么有些不敢相信呢!”闽南星整顿衣裳,脸上充满了贪婪和疑惑,眨着眼睛疾驰到季天庸身后,似是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待季天庸作答,身为这支小队二把手的江枫誉就一把揪住了闽南星的耳朵。
江枫誉可没给闽南星好脸色,朝闽南星的后颈就是一个大巴掌,嘟囔骂道:“小崽子想什么呢!就算得到了死神之棺,那也是季哥的,你算什么鸟玩意,也敢打死神之棺的主意。”
这一掌打下来,闽南星只觉得后颈火辣辣的疼痛。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将心酸装在心底里,表面上对江枫誉依旧笑脸相依。
“没有,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吗?没有季哥和江哥见多识广,对那玩意也就好奇,就是给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对它有半点非分之想啊!”
闽南星对着江枫誉陪笑,卑微到了极点。
闽南星的卑躬屈膝给江枫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笑出了声,一把搂住闽南星的肩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有多么亲近呢。
“嘿嘿嘿……这才像话嘛!”
江枫誉这时才扯着嗓子,大声给闽南星讲起了关于这片雪原的传说,和那传说中死神之棺的故事。
看着江枫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方朔白和葛天逸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而奔袭在最前面的季天庸和楚贺对此置之不理,随他们言笑。
“怎么!他没有叫你失望吧!”季天庸迎着风雪稍微严谨瞥了楚贺一眼,语色中略微带了几丝骄傲,像是在炫耀什么东西:“你觉得牧神是个怎样的人?”
楚贺闭眼稍作思索,冷哼一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终究不过是一颗飞速坠逝的流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