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想念
葙子绕到欧阳慕光的隔壁，整理一下折叠的衣服，挨着他的腿坐在地上，看着磷光片片的河面，慢慢哼出小曲调——
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
永远也看不见凋谢
江南夜色下的小桥屋檐
读不懂塞北的荒野
梅开时节因寂寞而缠绵
春归后又很快湮灭
独留我赏烟花飞满天
摇曳后就随风飘远
断桥是否下过雪
我望着湖面
水中寒月如雪
指尖轻点融解
断桥是否下过雪
又想起你的脸
若是无缘再见
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
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
永远也看不见凋谢
江南夜色下的小桥屋檐
读不懂塞北的荒野
梅开时节因寂寞而缠绵
春归后又很快湮灭
独留我赏烟花飞满天
摇曳后就随风飘远
——许嵩《断桥残雪》
欧阳慕光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歌曲，淡淡伴着忧愁的声调唱出心中的不舍。她会偷偷想念他吗？他不知道，但是，他现在想摸摸她喜欢笑的脸，特别是那讨喜的酒窝。
现在，他恐怕是真的要独留她在这里，瑞华虽没有塞比荒野，却异常危险。
瑞华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他要让所有的威胁都远离才能给她承诺。虽然不知什么原因，清心寡欲的自己真的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仿佛他们是前世有约般，现在的两颗心是这么容易贴近。
他慢慢坐下来，不在乎他的白袍会不会因此而弄脏。
“葙，我很快就回来。不知道要多久，我会尽快的。”他还是不敢叫她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他会回来。
倘若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还会等他吗？心底里明明白白期盼着，却又害怕着。
之后没有人出声，葙子就这样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风柔柔扫过皮肤，有点痒。梦中感觉嘴唇麻麻冰冰的，跟他的吻很相似。就算梦一场，心里也觉得甜蜜。
第二天，葙子睡在何奶奶家的床上，仿佛昨天的、前几天的都是梦。欧阳慕光真的走了，没有留下片语。
初秋的夜空蓝得更彻底，在这个没有污染过的大陆，星光更加动人璀璨，葙子忽然觉得在这样的夜思念的潮水更甚，让她想父母，想朋友，但最想念的还是那个病恹恹的男子。
不自觉的，葙子坐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哼着“断桥残雪”的调调。许多个想念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
过去三个月，她不自觉的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欧阳慕光，但这毕竟不是瑞华城，打听到的还不如自己了解的多。
他，一个让人想要寄托一生的男人，葙子就是这么肯定着。只不过听从京都回来的人讲诉现在的局势，让她的心终究不能平静。
“葙，我回来了。”淡漠的声音飘来
错愕的大眼对上平静无波的眼眸。原来，他的眼睫毛是很长，好漂亮的。
一个翻身，葙子再次把他扑倒，以横跨腰上的动作与久别三个月的欧阳慕光面对面。不知道为什么，葙子觉得眼睛涩涩的，喉咙也哽咽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不管那么多，伸手大胆绕着欧阳慕光宽厚的腰身撞进他的怀了。
我想你了，好想好想！葙子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就哗啦啦地掉在他的白袍上面，肩膀因为拼命忍着抽泣声而不住的颤动。一双大手安稳地拍着她略显单薄的背。
以前她有一个同学不是特别容易哭的，可自从有了牵挂的人后，每逢有点感伤的电影故事，她就稀里哗啦得打开洪水宅门。原来，恋爱可以改变女性的泪腺系统。
“嫂子，我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啦，让人家也坐坐嘛。”忽然出声的人让葙子吓了一大跳，打量着这位不知何时出现的漂亮妖娆的红衣少女？少男？
声音是男的，相貌就可以是漂亮冰雪的美女，也可以是帅气酷酷的美男，本来很矛盾的双性却被他演绎得如此精致。
葙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自欧阳慕光身上下来，发现慕光跟身边这位红衣美人有几分相似。
“我十一弟，欧阳晨慧。”欧阳慕光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变化，还是那样的无知加特号病人的样子，这让葙子在匪腹蓝鹰到底有没有照顾好欧阳慕光的饮食。
“嗯，你可以叫我葙子。”跟少年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质问欧阳慕光，因为他的脸色很不正常。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的，没睡好吗？”本来想问他又没有受伤的，但是有点怕听到肯定的答案，不知不觉就变了问题。
“睡好。”
“七哥，说谎是不对的。明明日夜连续赶了几天路的说。”他美丽的眼袋都差不多出来了，红衣小声嘟囔。
“有偏食吗？”装作听不到，听不到。免得内疚。
“没有。”
“废话，根本没有吃嘛。”红衣小声抱怨。
“身体有不舒服的吗？”自动忽略掉，忽略掉，免得心虚。
“没有。”
“胃痛，发烧，昏迷原来是正常的反应啊？”红衣翻白眼鄙视。
“……”
“晨慧。”
“七哥？”
“闭嘴。”
葙子知道欧阳慕光是因为答应她尽快回来才会这样的，所以一时羞愧，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慕光一记眼神飞杀，红衣美艳少年适时住口。
欧阳慕光眼神含义。
找死！
葙子拜别了山水村，跟欧阳慕光一起回京都瑞华。不过途中发生了几件让她气得不行的事情。
场景一：
“哇哇，吃得好饱啊。”葙子满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一脸油光证明身在福中。
一身妖娆的欧阳晨慧不得不抱怨。出发几天，吃的全部是葙子点的菜，虽然没有王府好，但都还不错，但是……
“记得不可以吃剩哦。”葙子同学是盯着他们的香葱，菜花等说的。这两个人的挑食程度真的让人发指。
欧阳慕光盯着堆成小山般的蔬菜，如果眼光可以吃东西的话，他恨不得那些青青绿绿的东西可以消失。
“晨慧，这些都是你的，你很喜欢，对吧。”这是肯定句，欧阳慕光把碗中的小山移到欧阳晨慧的碗中，完全无视欧阳晨慧发青的脸。
敢怒不敢言的欧阳晨慧只有勇敢的用发抖的筷子夹起它们服刑。
“小二，再来一盘青菜，一盘草菇砂锅。”葙子吆喝完之后，笑眯眯的转头对向欧阳慕光。“你应该很喜欢我帮你点的菜吧，要吃完哦。”
“……”
两张发青的贵族脸挂满被摧残的风霜。
场景二：
“晨慧，给钱，我的钱用完了。”葙子站着掌柜柜台前对着准备上楼的欧阳晨慧说。
“钱？我没带啊。”欧阳晨慧双手一摊，表示他很无辜。
葙子顿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那，你……”当葙子看到同样无辜的欧阳慕光时，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居然愚蠢的忘记了少爷们出城都是两手空空的，那些随手一挥就是几锭金子的都是传说。
最要命的是，这家客栈好像是朝廷的某位权贵开的，无论什么都是一流的“贵”。他们刚好吃的都是招牌名菜，现在这顿霸王餐吃得真爽。
掌柜看着双手猛搓，一脸谄媚的嘴脸的葙子时，脸上肌肉抽搐。“客官一身华服，不会忘了带钱吧。”
“我们，呵呵，那个，掌柜一看就知道是好人了，让我们先住一晚。等我们回到家里，再拿钱来还，我们现在真的没钱了。”
“没钱？那怎么敢来住我们的店啊，你不看看这是谁开的，我做掌柜三十年了，没听说过没钱还敢要上房，还三间。”掌柜拉的高音可以媲美超女了，但葙子迫于形势，大气不敢吐一口。
葙子的郁闷恐怕是无人能够理解。
欧阳慕光不知何时来到葙子身边，掌柜眼珠暴突，“老老老老”老了很多声之后就被欧阳慕光“请”出去说话，回来后带着葙子直接上楼去了。
葙子想恐怕是欧阳慕光用身上的玉佩之类的抵押了房租。
为了让乖宝宝的抵押物尽早赎回，葙子发誓要发扬老毛的美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之后，欧阳慕光和欧阳晨慧就开始了赚钱养自己回京都的辛酸之旅。
场景三：
“你要我‘卖’，是楚楚可怜的我耶，你确定吗？确定吗？”欧阳晨慧妖艳的跺了一下脚，睁着水汪汪的美丽大眼望着葙子。
葙子看着大街上挂满口水的大叔们，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卖他准没错，谁叫现在山穷水尽了。
葙子戚戚然看着眼前尤物，悲怆地对着晨慧说：“晨慧乖，姐姐问过银大妈了，她说不会卖身的，你只要坐着就可以了，真的。要你出来卖，真的对不住啊。”说着还扶起衣袖抹抹眼角。
“你看看，现在咱们乡下来的，人生地不熟，你哥都已经饿得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了，穷途末路山穷水尽，难道你就这么狠心不奉献一下吗？呜呜，你七哥，你七哥他，呜呜，真的很弱小，难道要卖他吗？”此时欧阳慕光刚好看过来，让欧阳晨慧看清楚他本来就病恹恹的样子。
就算不认识谢葙子的都知道这是演戏。看着她笑得这么欢，肯定是那个什么大妈的已经给钱了，现在想后悔都很难了。
啧啧，谁都可以看出来，三个人当中只有谢葙子比较好对付，要不是昨天他们在街边讨论没钱的事刚好被什么大妈听到，然后好心建议葙子借晨慧给他压场一晚，给足一百两给她，而且保证只要坐在舞台中央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葙子二话不说收钱答应了，才会有如此一幕。
欧阳晨慧不甘心啊，原先会跟着欧阳慕光出来只不过好奇是什么人让他变得不一样有生气了。现在居然沦落到堂堂大瑞十一王爷要出来卖，而且还是在自家妻子，万家小姐开的花兰亭分店，我的妈妈呀，叫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如果不是事先光警告过他先不要败露两人拥有的私营产业，他现在早就踢馆爆发了。
结果当天晚上，欧阳晨慧因为生气不发一话，冷艳气质绝美。侧卧在馆子的贵妃椅上，时间一到立刻走人，神秘感十足。让想一泽芳亲的公子哥儿心痒难耐。不得不提银大妈的宣传效果，不愧是做这一行的高手，欧阳晨慧一夜成名，客人大赞欧阳晨慧是仙子化身下凡，便帮他取名冷仙美人。
事后银大妈找葙子商量想买下晨慧，被葙子断然拒绝。
开玩笑，当今十一王爷，想卖——她也不敢啊。
可是自此之后，冷仙美人因为他的神秘和亦男亦女美貌流芳下来，成为男女老少心中无可替代的性幻想对象。
一路上，卖身的（晨慧），摆摊卖吃的（葙子），做临时店小二的（慕光）开始漂泊之旅。开始的时候两个大男人还会意思意思抗议一下下，后来就成天捉着葙子问她什么时候摆摊，他们想偷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