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之刃也瑟瑟作响,预感到有什么异物接近。他旋转双翼,正欲离开。
乔朋翻滚着,伸出一只手臂,指尖轻轻掠过阎本立的翅膀尖。要是没能抓住阎本立,他将会从万米高空落下,摔得死无全尸!
乔朋的手指微微滑过阎本立的翼边,在他的脚踝处五指并拢,稳稳地握住他的脚脖子!阎本立高速飞行的姿态为之一变,整个人往下重重一沉,险些一坠不起。他扑扇翅膀,重新利用空气的升力,再度艰难地飞起。如果从这种高度自由落地的话,阎本立虽然不至于死,但也会遭到重创。
阎本立的飞行轨迹左摇右晃,很是不稳定,他见乔朋死抓着自己的脚边,暴怒不已:“放开!”
乔朋不理他,他仅用一只手臂来承担全身的重量,脸都用劲用得通红。
“我留你一条狗命,你竟还敢追来?!”阎本立的两眼发赤,怒火中烧。他强行以转折式飞行,飞升至云层,以极其诡异地弧线运动。
乔朋在风中摇摇欲坠,穿过一朵又一朵云彩,这些云朵看似轻飘飘的,实际上个个都多达十几吨重!乔朋只感觉自己像是四肢张开溺入水中,身体如同被铁板夹住。
阎本立带着乔朋突破云层,乔朋在高空中只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头昏眼花,起了高原反应。高寒的气流拂过脸庞,乔朋的手腕结着冰霜,须发上挂满冰凌。
“这样的折磨还不够吗?”阎本立笑道,他甩了甩被冻得神志不清的乔朋,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窒息而亡。
乔朋猛地一抬头,眼中闪过蓝色的光芒,愤然的目光和阎本立猩红的视线对峙,竟让阎本立心中有一丝胆寒。
他的牙齿被极寒逼得咯咯作响,行动也明显迟缓了许多。但他不仅不肯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他再一用力,另一只手也搁在了那只脚上。
“啊啊啊!!!你这混蛋,为什么就是不死心?!”阎本立狂怒,他还想再拉升几百米,但再升空的话就距离太阳太近了,他可不想被晒死。
阎本立使劲扇动两下翅膀,鼓吹出强劲的飓风,把两旁的云朵吹散得不成样子。他好像职业的跳水运动员,一个猛子扎入云端,他在云层中钻出巨大的空洞,很快又被周围涌来的云填满。
乔朋的嘴巴被冰凉的冷空气灌满喉咙,如枯叶般随风飘荡,从高压直入低压,他的鼻孔溢流出血。
阎本立飞向地面,狂风在耳旁呼呼作响。他猝然转向,好似赛车选手在漂移赛道上打着急转弯,阎本立以极限速度作圆周运动,以整个云城为中心作环形飞行。
云城里,有市民觉察到天空中的异常,乌云像漩涡那样旋转,一道血红的疾影穿透乌云,云上似乎有火在燃烧。不少年轻人惊呼UFO,老一辈的人见此异状,纷纷收拾东西想去避难。
“尝尝这个!”阎本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扑动双翼在刹那间突破了音障。他以超音速飞行着,如一支红色的利箭,每当他在高楼大厦间疾速掠过时,沿途的玻璃全都“哗啦啦”的碎裂开来。
乔朋疯狂吐血,盆栽、砖块、铁栅栏、碎玻璃甚至内衣层出不穷地对他打招呼。原来阎本立在飞过民居屋舍时,都会把自己被吊住的那只脚伸出来,让乔朋感受一下什么叫一口气撞破十几层墙的快感。
强大的离心力似如两只急躁的手,想要把乔朋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扒开。但乔朋绝不能放手,一旦松手,他就会被打出音爆,以几倍于音速的速度飞射出去,从云城直接来一趟齐鲁的自驾游。
不断有尖锐的东西和各种异物碎片扎进乔朋的皮肤,乔朋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简直快成了一个血人。不过,阎本立的速度甚至不允许他的血流在体表。乔朋每次受伤,都要过几秒后,血才会出现在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在别人看来仿佛空气在流血。
“啊啊啊啊啊!!!!!”乔朋像是发疯了一样大喊,喊到一半嘴又被瓷砖碎渣填满口腔。他的肾上腺素使他不再疼痛,使尽全身九牛二虎之力,竟然踏实地踩在了一个阳台上。
极速飞行的阎本立像是被突然拍死的苍蝇,居然直愣愣地停住了,背后还拖着一个乔朋,就像遛狗时狗忽然被主人扯住。
乔朋怒目圆睁,奋力一拽,猿臂躬行,竟将整个阎本立拉入怀中!然后把他狠狠地摔在阳台上!花盆里的泥土四溅,正晾晒的衣物飞舞。
“哦!一记漂亮的过肩摔!”乔办拍手叫好,带着吃瓜群众看戏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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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连科大剌剌地进入卧室,一屁股坐在真皮座椅上,脚一蹬滑向了电脑桌。
他摁上插座的电源,主机的散热风扇开始缓缓转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他拂去鼠标上的灰尘,机械键盘五颜六色的大放光芒,他曾用这副键盘赢下了不知多少场电脑黑客比赛。
这么想来,他已经很久没摸过电脑了,最近因为紧急训练的事而把电脑给戒了,以前,他可是嗜游戏如命的人啊。现在想想,父亲说的对,少玩电脑有益身心健康……
父亲一直都是为了我好啊。阎连科叹了口气,但那些所谓的“父爱”已成为过去式,没想到星球大战的黑武士“I am your father”的情节真的出现了。
“阎连科!阎连科!儿子,你说清楚……”激烈的敲门声响起,虽然阎连科把门锁射坏了,但他用一个硕大的书柜抵住了门,现在的他搬动这些重物完全不成问题。
“母亲,看看外面吧!”阎连科摘下了破碎的眼镜,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你最爱的老公,正在天上飞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阎连科妈妈的敲门声不停,她对情况一无所知。“我看到了,外面风雨大作,红色的云……”
“那就是我爸啊!”阎连科输入密码,错误,好吧,老父亲临走前锁住了电脑。“果然,知子莫若父啊。”
“阎连科……”门外的动静小了下来。
“嗯。”阎连科一边回应,一边用手机解开了电脑的锁,这种程度的密保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希望这个家庭能继续下去……我觉得这一切……都还好……”母亲的声音不再慌乱。
“以前的我对曾经的生活不满足。”阎连科翘着个二郎腿,挠了挠蘑菇头,随口吟出富有哲理的打油诗。“如今的我觉得过去遥不可及……”
“你都知道了?”门外,阎连科的母亲轻轻摩挲门边,躺在地上的西装年轻人醒了过来,她又是一脚把他踹晕过去。“也是,你该知道了……”
阎连科不做声了,他正在专心致志地键入网址,保证一个字符也不错漏。还好老爸没把家里的网关了,不然破译隔壁WIFI密码有点花时间。
“生物计划成员B、云城大饭店老板、阎氏财阀……以及世界之扉扉主,关于这些身份,我不懂你究竟已知了多少。”阎连科的母亲很平静。“你要知道,父母是爱你的……”
“他那些杂七杂八的身份都没有用!”阎连科怒斥,自从云城饭店的废墟回来,他的脾气就愈发暴躁。“我们只需要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双方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所谓亲情,都是单方面的爱啊。”阎连科无力地笑了笑,十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噼里啪啦的打出响声。“套用《三体》的话,我爱你,与你何干?”
“说出来可能像是言情小说的台词,很羞耻也很贴切。”屏幕上闪烁着C++语言,照亮阎连科脸上的血迹。“我很感激他的养育之恩,但他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