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灯光有些暗，附近的行道树拉出长长阴郁的影子。
远处是城市五色的霓虹，旁边偶尔有汽车呼啸而过。
江小川拽着小树枝，江小惜右手握着，沉默的在后面走着。
江小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尤其是小区不远是商店街，夜晚的行人格外的多。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但他不知道聊什么，记得女生喜欢的话题是“啊，好帅！”“这是你新买的衣服，好漂亮。”“你的指甲在哪做的，好可爱。”都不是他擅长的东西。
江小惜忽然开口，“呐……江小川同学，今天兰雅，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
江小川松了口气，向后瞥了眼，看女生犹犹豫豫的，问道，“什么。”
“嗯……兰雅姐呢，她从小就很崇拜叶落老师，初中的时候，经常和我们说，‘看，这是叶落老师新做的卡片，好厉害。我也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今天，她看到你那……样子，有点失望。所以，情绪变得激动。”
江小川愣了下，崇拜他，那个兄控，怎么可能。
他从小挫到大，没什么名气。制作出第一张卡片的时候，就想被人说“好厉害。”然后像那些学霸样腆着脸，不好意思的摆手回答，“没什么的，运气好而已。”结果除了桂琴姐，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人这样说过。听过最多的是师父说，“不够，还不够。你能做得更好的。”第二个是林婉欣，那女孩也是个卡师，他告白被拒后，经常听她说：“嘁，有什么了不起的。”
曾经，她被小姨硬拉着逛街，小姨也是一名卡师。路上，有人惊喜的说，“看，她就是那个天才。”“能给我签个名吗。”当时小姨还没有独立制作过卡片，只跟好友共同设计制作过卡片，他可是正式的卡师。以为是自己，脑海想着应该怎么应对粉丝，结果是小姨，在旁边听人说，“你好厉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才明白，因为小姨漂亮。也正是因为小姨漂亮，交过的女朋友都有四五个了。可怜他，一个也没有。
现在，江小惜告诉有人从小崇拜他，绝对是客气话。漂亮的女生尤其会骗人，他可不是以前那个女生（可能是男生）在游戏里说“你好厉害呀”，就往里疯狂氪金的玩家呢。
不过，那场意外发生后，有人崇拜他，倒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喜欢爆炸的家伙。
江小惜停下脚步，说：“到了”。
老旧的独立二层房，里面漆黑一片。墙壁爬满苔藓。
江小惜低下头，“谢谢，我回家了。”
江小川挠挠头，讪讪回答，“哈哈，不用客气，我回去了。”
“嗯。”
江小惜轻轻点头，幽闭的眼睛注视江小川离去的方向，等少年离开能力的观察范围后。叹了口气，打开锁着的院门，进入漆黑一片的家。
江小川走到一个拐角，转过身，偷偷向回望。直到江小惜的家亮起灯光，才寂寞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天边的圆月，仿佛蒙着一层雾，黯淡不及城市霓虹，星星仿佛也隐入千家万户的灯光中。
他踢飞脚边的石子，忽然裤兜震动了下，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该死，混账，你给我去死吧……”
江小川愣了一下，耳边回响酒吧嘈杂的音乐声。心想，这中性的声音，是柳饿狼的。
“抱歉，江小川同学，我刚才在骂一个混蛋。”
江小川心里想，那个混蛋该不会是我吧
柳满楼对面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是你。”
江小川小心回答，“嗯，我知道了，老师。”
柳满楼从酒吧走到外面，音乐和沸腾的人声逐渐变小。刚才是她第十八次相亲失败，她的能力是箴言，有类似读心的效果。能隐约察觉到到别人的想法，导致相亲后不是她讨厌男人龌龊的想法，就是男人讨厌她类似读心的能力。
“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老师，您说。”
“姬幼蕊的父亲最近可能来清江市，他不太同意女儿成为一名卡师。”
“呃，那个……老师。”
“不准反悔。”
江小川苦笑一声，“我知道了，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我挂了。”
“嗯，先等等，老师……姬幼蕊以前失败的作品，我想看看。”
“嗯，知道了。等几天，我会给你的。”
“呃，好的，谢谢老师。”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