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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进大学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学校好小、好破。
它比我的高中占地面积还小,而且连地面都是水泥路,没有我的高中那样全是石砖一样阔气。
唯一能比得上高中的地方或许就在于绿化面积大了很多,但在这方面,整个羊城都比我的家乡强。
绿花虽多却又没有樱花,而是换上了芒果树,芒果树就种在路边,行走在其下说不好还会被芒果砸到头。
这样的校园哪有高中有格调呢?
我之前总觉得高中三年没有努力学习,最后还能来到这所院校是我的幸运。
我没有为此后悔过,尽管只要再多那么四五分我就可以上一个211,但我真的没有后悔过。
虽然没有努力学习,但是我高中过的轻松舒坦啊。为了轻松舒坦的日子而后悔,这种人不是脑子有病么?
直到我见到了这狭小、破旧的校园,当天晚上我就把被子哭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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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迎春把被子哭湿了之后并没有发奋图强,反而自我放弃了。
或许是自我放弃,或许是离开了家人的管控、老师也不严格的原因,他整个大一都没有怎么学习。
虽然他从来不逃课,但是只要有时间他就在玩游戏,连考试月也在玩游戏,上课也是人到心不到。
结果就是连挂了两个学期的高数。其他许多课也是低分飘过。
大一这一年他显然不可能思考什么“赦罪”的命题,连一点相关的储备都没有。
这一情况在大二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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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我在室友的愤怒中关掉了闹钟。洗漱之时我看了一下天色,还黑乌乌的。
在我朗读文章时宿舍里传来愤怒的叫声。
我只好下了楼,清洁工比我起的还早呢。
吃完早餐,我进了图书馆。取了一本社会经济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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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春记得那天第一次进906D,连迎春的书架上全是经济学、哲学、政治学类的专著,尤以政治学类为多。
“看哲学类的书能理解。他是怎么爱上经济学类和政治学类读物的呢?”
秀春向后继续翻仔细找,遇见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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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是门有意思的学科。掌握经济知识的人,或者可以利用经济学家的人总是在欺骗我们……或者说利用知识优势在社会财富的分配中占据优势地位。
这样,穷者愈穷,富者愈富。
我欲富,读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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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观点倒是很有意思,但也显得挺幼稚而功利。”
秀春嘀咕一句,继续往后读。
《无罪》中的主人公只读了一个学期的经济学,然后便要准备考研了。因为彼时考研形势愈发严峻,所以很多人都从大二开始准备。
但是因为要准备考研而放弃了读经济学的主人公却没有真正投入考研的准备之中,而是又爱上了政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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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逐渐意识到经济学乃自由主义思想统治的经济学。
即便是自由主义的市场,它也必须要在某种制度环境下运行,在西方,这种制度环境通常是自由主义的。
于是我开始涉猎自由主义政治学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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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连迎春便从自由主义的政治哲学开始,并且关注了社会主义与自由主义的区分和比较。这是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在涉及到这方面专业知识之后必然会产生的关注。他的结论是自由主义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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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主义哲学的论证中充满着不可弥补的明显漏洞。他们的理论经不起批评。在自由主义的思想指导下,西方选举式民主更是将“民主”的真正含义丢的一干二净——从公民自治到宪法主治再到一张轻飘飘的选票。这是对先贤的巨大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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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连迎春在《无罪》的后半部已经在刻意地隐藏自己的真正观点,但是他的旁白中依然夹杂一点私货。叙事也仍然十分繁杂,其中充满了与主要剧情无关的回忆。
这使整本书变得驳杂不清起来,也给秀春找到她想要的东西造成了巨大的障碍。
不过秀春还是得到了一些收获,这让她对连迎春的评价拔高了不少,也让她想挖掘出他的思想回路的欲望空前强烈了。
“他在这段时期很关注人类命运、国家前途和社会世界的发展这些问题。”秀春后来和我这么说道。
我笑道:“连自己都顾不好,还关注这些高大上的。这只会浪费他正常人生轨迹中的时间。难怪人生会失败。”
秀春却很严肃地告诉我:“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一个合格的现代公民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些政治学的常识的。关注的命题如此宏大,更能展现他的伟大关怀。”
我没有和秀春争辩公民应该何时考虑这些知识,因为理论上来讲年满十八周岁就拥有了投票权,也就可以参与到公共生活中来了。所以连迎春在大学了解这些知识倒也不算错,但是从实际生活的角度来考虑的话,他这可就有点太早了。
我费了点神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觉得他像个思想家?”
“那到不至于。”秀春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道:“但是也算是十分积极的思考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