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与弱者总是离不开旁观者。
林渊从来没想过成为强者,但也不会想让自己成为那个弱者,弱者总是卑劣的一方,不是因为别人太强,而是因为自己太弱,是极其可悲的低廉造物。
他一直都是旁观者,旁观着身边的一切。
而现在,他伸出旁观者的视角中,成为了他最不想成为的弱者。
林渊没有惊慌,倒不如说因为石像的原因,他已经对别的事情没有多余惊慌的余地了。
他看着槲,谨慎的问道:“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具体实验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啊。”槲用双指指向林渊的双眼,舔了舔嘴角:“通过双眼,通过嗅觉,你身体上的一切我都知晓。”
“这也是冥核的力量?”
“非要做个比喻的话,我的力量属于第二阶层的冥身卡,不过我对人的威胁性可是有第一阶层的。”
“对人?”林渊顿了顿,有些不解:“是指对怪物是第二阶层,可对人却是第一阶层,也就是说你打人比打怪物还厉害么?”
槲听了这话挑挑眉,思索着点了点头:“其实人一般对人都比对怪物要厉害,但你说的没错,比起逗那些傻乎乎的怪物,逗人更有趣,顺便的纠正一下,那些可不是怪物,而是冥妖,当然了,这也是人类对此统一的名称,不过各地都有一些本土意思,比如说东瀛是鬼,西洋是恶魔。”
冥妖?
林渊皱了皱眉:“那华夏不是应该称呼其为精怪、妖怪之类的么?”
“这么说也没错,一些华夏道教或佛教的人的确会这么称呼,但那只是最外围的弟子才会说出那么愚蠢的称呼,冥妖虽然有灵魂,但其本质与精怪和妖怪是有差别的,因为他们并不会由兽或者花草一类生命变化的,所以冥妖是个很好的总称。”
说到这时,槲突然瞳孔微缩,不自禁的舔舐起了嘴角。
他站起身,干咳了声:“总之,相遇即是缘,失格者并非路途的禁止,而是新路途的开辟,在你前面的那位虽然失败了,却留下了广泛的知识,只要是圈里的人就能够得到那些知识,那里记载了一些只有失格者才能觉察到的事情,去寻找,去观察,然后走到第三条路上吧,那条路已经被前人用血与泪封住了。”
话罢,不管林渊作何感想,槲已是转身快步离开。
在临出门前,槲突然敲了敲门框,留下一句令林渊满头冷汗的言语。
“抬起头吧,那个家伙已经走了。”
林渊蓦然抬起头,那恐怖的石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倒悬的十字架依旧竖立在教堂之上。
“那个家伙?”
林渊面色难看的笑了笑:“也就是说,那具石像是活的?”
本来已经渐渐平静的心湖再次掀起阵阵涟漪,即使林渊已经对这个世界抱有一定的幻想和警惕,可如何也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
这就好像打游戏,你在玩游戏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边的某个建筑物可能就是大Boss,而且这个Boss就在所谓的安全点中。
林渊喘了半天的气,最后决定就在这里等待门的再次打开,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去面对那些恐怖的事情,哪怕这必须让他继续面对花旦的报复和自由人的嘲笑。
至于槲说的第三条路他才走呢,他这种只想乐享天成的懒人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勤奋的事情,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甚至就想要这么一直像个烂人般颓废下去。
没有梦想,没有志气,有的只是卑劣的思想和懒惰的身心,这就是林渊这个个体的存在。
不过,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不会听从某一个人的想法。
教堂的十字架下,似乎是石像遗留的碎屑,那些碎屑就在林渊惊恐的视线中缓缓蠕动了起来,随后像是恶心的虫子般,发出了‘嘶嘶’的刺耳鸣叫,一根根蠕动的触手钻出,肆意摇摆。
它们在寻找目标,林渊看着那好像在向周围探索的触手,如此肯定的想着。
林渊在短暂的时间内,将它们与灰犬放在一起做了对比之后,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比起被一堆黏糊糊且恶心的虫子杀死,他更想被灰犬直接咬碎喉咙。
啊啊,生命啊,你怎么总是如此着急的想要叩响冥界的大门,我怎么才能扯得住你,你在这么折腾下去,我就要扯你的蛋了。
林渊的体育成绩不是很好,以至于他刚跑出大门,那些触手已经觉察了他的存在,想要将他抓回去。
林渊一把将大门摔合,然后朝这个有光线的小巷冲了过去。
之前被泰坦追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么多条路只有这一条有光,其他那些路似乎都有一种窥视感,仿佛有人在等待着他前往般。
冲入小巷后,林渊听见了大门破碎的声音,不过林渊转过头却没有看到身后有东西追过来,相比那些触手也没那么大的感知范围。
停下脚,林渊这时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比起教堂门口光秃秃一片的风景来说,小巷里面多了些绿植,杂草和枯萎的黑色花朵总是从砖缝中长出,这里有很多像是铁栅栏窗一样的设置,不过窗户都被用铁板合并,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林渊伸了伸手,霎那间却是想起了那些窥视感,最终也没有勇气敲下去,只能收手。
这里的环境很像西方中世纪的古建筑,但这些铁质的建筑物又带了些其他时代的感觉,林渊伸手从某一处铁栅栏上拿下了一盏油灯。
每一个窗户上基本都插了个油灯,油灯燃着不知名的材料,被用玻璃罩在里面,散发着微弱的光。
不过林渊可不是被这光吸引进来的,而是远方更加明亮一些的光,好似众星捧月般,在极远处可能是尽头的地方,有一团巨大的一动不动的诱惑着前行者。
林渊缓缓前进,路途上基本都是些铁栅栏和铁板合并的窗户,上了一层台阶,他看到了新的东西,是个笼子。
笼子的造型是那种鸟笼的造型,可空间却很大,像是用来放鹰的,不过林渊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黑鸟,觉得用来装那些黑鸟也没差就是了。
正要继续前进时,林渊右脚踩到了一滩粘稠的液体,因为光线较暗,所以林渊将油灯放下去了一点,看到的却是一摊暗红色的液体。
这时鼻子的嗅觉仿佛进化了般,他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
他顺着血液的流向看去,血液是从笼子里流出来的,根源在台阶的夹缝中,那里有金属钩子将血液引出,一直流淌到了地上。
林渊知道那绝对没什么好东西,甚至可能会吓的他直接坐倒在地上的这摊血里。
可他还是止不住独自一人时膨胀的好奇心,靠了过去。
漆黑的裂隙中,林渊如何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在墙壁的另一面,同样有一只眼睛伴随着油灯的光望向这里。
那睁大的眼睛中是猩红的竖瞳以及血丝遍布的眼白。
他听到了来自隔壁低沉的笑声。
“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