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帮主!”
几个红棍脸色一变,惊呼起往门外奔去,若是王肖出什么差错,一行人难逃其咎。
门外,王肖双脚扭曲向上,两臂后翻,眼珠斜转,不断口吐白沫,怪异的瘫软在柳树下,红棍压了几下气穴也还是抽搐不止。
“赶紧送回去找大夫。”张五山看了一眼后几道真气急速打出,护住王肖心脉,说罢横摆长刀,寒芒随着刀身四散,往柳溪禾的要害处直划而去,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必须先将眼前人打残已报王肖仇。
柳溪禾冷冷一哼,锦绫回收的同时化作一道护体锦墙,把四散的刀气皆收了进来,以免伤到一旁的霜华。
“这!”
张五山见此场景,心里不由翻起一阵惊浪,这年轻女子如此游刃有余,修为已经完全超过自己,如此年纪,想来必定得罪了什么不可得罪的大人物。
将张五山的刀气全收散,柳溪禾脚尖轻踏,极速靠了上去,指尖捏动,一道道真气拍了出去。
张五山内心虽一叹,但是久经沙场的老道经验让其思绪立马静下神来,临危不惧,反手收刀一划,破下柳溪禾的道道掌心气。
眨眼间,二人便近身战在一起,真气极速冲击。柳溪禾的速度很快,两人每每对十招余,张五山便会被破入心胸几式,随每破入的掌心,皆能感受到一股热辣的真气在摧毁心脉。
旁边剩下的几个红棍也不闲着,见霜华一脸玩味的看着庭院内打斗二人,抽刀跃了上去。
柳溪禾见状,推开张五山的同时随手一摆,锦绫缠绕间卷向几人,几下之余,长刀瞬间被打飞,也将几人困在了霜华一丈开外。
霜华抬起酒杯呼道:“她又救了你们一命。”
“不知所以的东西,有本事别躲女人背后。”红棍见霜华如此厚颜无耻,这时还有闲情逸致,不由得破口大骂。
柳溪禾回头看了眼霜华,见暂时没了危险后运气娇喝而起:“火云掌。”
一道烧的周边空气扭曲的掌心真气,发着红光往张五山便拍了过来,张五山咬牙,摆刀一收一合,地下的石砖翻飞而起,扰乱柳溪禾视线的同时扭身躲去一边。
石砖在掌心真气下变成碳灰,张五山咽了咽唾液,吸一口凉气,心有余悸,若这一掌拍在胸口,不死也得半残。
战斗千变万化,柳溪禾扫开满庭碳灰后面无表情,再次踏脚近身,近战之下浑厚真气可以做到一定的碾压,张五山皱眉间回运丹田,抽刀荡了上去的同时边打边退。
转眼二人便又打了十几招,张五山以被压到墙角,衣矜袖口破裂,一时间全是伤血,一块紫一块红,若不是有真气护体,只怕衣物早就被烧个干净。
霜华换了个姿势坐在石凳,这柳溪禾虽修为深厚,但是战斗时有些维诺,武技运用不熟练,也就此被修为略低的张五山缠了大半天。
恰时锦绫上的真气散尽,红棍们一抓撕碎锦绫,再一次往霜华身上抓了过来。
柳溪禾一直注意着这边状况,要是霜华死了,那缠斗就没了意义,扭身躲过张五山刀气的同时踩着奇异步伐射了去,一道火光划过,几个红棍顿时捂着喉咙,倒地不起。
张五山想救手下,却有心无力,这柳溪禾的修为太高,自己速度跟不上,本就受制。
柳溪禾娇喝间立马回身,运着真气的藕臂如同一根火棍,横扫过来,两招,张五山的长刀反噬下被挑落。
“砰!”
二人直直相对一掌,光芒大作间张五山倒退去,袖口的护体真气以全然溃散,低头一看,整个手臂正燃起烈火,不得已急忙运功散火。
柳溪禾乘胜追击,趁对手狼狈,浑厚的掌心气再次打向慌乱的张五山,张五山此刻气息紊乱,慌乱下虽能反手,但奈何不得,三掌下,真气溃散,被打落在地的同时吐下几口浊血,再无反抗能力。
柳溪禾拍拍袖口与黑袍上的灰尘,并无杀心,怒斥道:“赶紧给我滚,以后别再来柳树巷,要不然取你狗命。”
张五山头不及抬,刀也不及捡便踉跄跑出庭院,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这时候吃点亏丢点面,总比没了命要强。
地上趴着的红棍见张五山逃走,虽还不能站起身来,但都靠着仅剩气力,往地上扣着指头爬出了院门,狼狈逃离这危险的地方。
“你应该把他们都杀了。”霜华冷冷说道。
柳溪禾狠狠瞪了霜华一眼,这人玩世不恭到此地步,不由怒道:“有本事,你去杀啊!”
“有此意!”霜华站起身淡淡一笑,经此一役,王肖的命必须取下,杨元婷也同,免夜长梦多。
“狂妄。”柳溪禾跺脚间从桌上拿起酒壶,也不顾霜华异样眼神,直接一饮而下。
霜华随意摸了摸身旁紫衫琴,真神眼运转,一壶酒饮下,柳溪禾那未满的气脉竟然有所长进,难怪要跟自己讨要桃阳酒,原来对她大有益处。
吐一口浊气,运气流转八脉周天,柳溪禾柳睫稍动,睁开眼便见霜华正呆呆看着自己,道:“你这种人还好不懂武,要不然得嗜杀成性。”
“我嗜杀成性?”霜华皱眉,恍惚间都分不出刚是赏了她的容,还是探了她的脉,甚至以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情居然会同意她放人走。
柳溪禾无言,懒得在于其争辩,直问道:“酒呢?”
“在杂货屋,自己去拿。”叹息间霜华站起身,这紫衫琴实属魔性,以前摸抚其他古琴的时候都没发生异样,但是光这几次碰紫衫,一次遇到不知真假傀儡梦,一次又走火入魔,如今更是无法控制心性,居然为一女子乱了心绪,目前这般修为都无法控制,还是少碰为妙,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怪事。
寻来一块锦布,将古琴包裹好收到眼不见之处。
柳溪禾从杂货屋提着一坛烈酒走了出来,“看你这模样是不打算碰琴了?”
“不是不打算碰琴,是不打算碰这魔琴。”
说罢霜华转身便走入书房,将古琴收进木柜扣上了铁锁。
柳溪禾摇摇头,提着桃阳酒进了闺房,锁上房门布上真气,这一坛神酒的烈性若完全炼化,可省去修炼几月时间,修为能再进上一小步。
凉月如眉挂柳洲
南中山色镜中看
“姐,我今见到华解元了。”云熙把凉亭中一副娟秀字画放下后脚尖轻点荷叶,飞跃到了池中木船上。
木船上一蒙着白纱,看不清容貌的淡雅女子正点着檀香,闻声后放下竹火,缓缓抬起头,问道:“怎么样?”
“姐,你说为人还是样貌?”云熙从袖口拿出一代银两,颠了颠笑道。
云纪青轻咳唇齿,急忙用绢丝手帕捂住嘴角,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对月色蒙汪般的泪眼,轻声道:“为人…”
云熙点点头:“虽傲气但心机更甚,虽无义但有情有道。”
接着将早上在文道院的经历说道了出来,现在回想,这钱袋完全就是用来试探的,虽然自己不缺钱,但当时第一反应如若不收,那霜华对自己品性必要低看几分,毕竟与他不清不楚,突然出手相助,有些说道不过。
云纪青点头,与自己所想一样,他在关南流传的文章和墨画家里都有收藏,其上皆能观出一二品性,当时虽只是十三四岁孩童作的,但上面已经透出道道凛冽锋芒,几年过去,现在只怕已更甚。
“你想见他吗?”云熙从旁取来一袭锦袍盖在柔弱身躯上,经上次一事,身体本就不好的云纪青变得更差,若不是父亲以修为渡命,只怕早就卧病不起。
云纪青捏了捏绢丝手帕,虽生在习武之家,但从小对习武没有多大兴致,尤爱书画,几年前一个无意间,署名霜华的墨画诗文引起了风浪,云纪青观后顿感遇知己,只可惜没能见上一面他便离开了关南。
犹豫片刻云纪青还是放弃了见霜华的思绪,如今这般模样。
理清心绪后忍不住摸了摸云熙面颊:“再说,熙弟你先退下吧,有时间记得多练练武,父亲需要一个好帮手为他驻守南城。”
“姐,那我先下去了。”云熙笑着拍拍云纪青手背,转身轻点荷叶离开了大池,南城不比其他三城,与南蛮地相望,哪怕无战事也需厉兵秣马,自知要继承守城衣钵可不能怠慢。
云熙彻底离开后云纪青摊开绢丝手帕,几点嫣红透着淡淡血气,如若不是怕父亲弟弟伤心,如若不是还没与霜华论一论,只怕早已白绫悬梁。
几声寒风拂面,满是病态的云纪青紧了紧绣袍,捏住木浆轻划上了岸,岸边皆是握刀侍卫,自上一次有人夜闯云府后,整个府上的守卫多了整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