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是个可怜人。”柳溪禾一叹,这人总是一副淡然神情,但眼里的愁绪还是能观出一二。
霜华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清尽,聊道:“同住在一庭院良久,还不知你何时来的关南城?”
“半年前。”柳溪禾算了算日子有些落寞。
霜华轻笑,这女子倒也奇,一身不凡武功为何住到这皆是书生的巷子,问道:“不知你来关南做甚?”
“十五年前父母在关南失踪,我来便是看看能不能寻出个究竟。”柳溪禾散出淡淡哀愁,来了半年,去了许多地方也没能找出原因。这柳树巷是无意间发现的安静地,住的都是些苦读书生,没有吵闹,碰到这间荒凉庭院也就住了进来,要不然长久住在客栈实在吵闹喧嚣。
“我听闻十五年前,江湖二代天才一夜消失,莫非你父母也在其中?”霜华倒下两杯桃阳酒。
柳溪禾点头,此事天下皆知,常读书的书生知道不奇怪,惋惜起来:“我父亲是上一代的武林第一奇才,我母亲也不磐多让,若不失踪,只怕现今的盟主也有主了。”
“来,尝尝我这山林烈酒。”霜华点头一笑,把酒杯推了过去,那年消失的皆是天才,谁都说自家失踪的是第一奇才,孰强孰弱,难以定论。
柳溪禾抬起酒杯先是闻了闻酒香,一股醇浓味直入心胸,抿后清辣感透入味蕾,这火热的感觉不由令丹田舒爽,一杯饮下,火脉真气居然精进了一丝,吐了吐兰舌,惊道:“这酒?”
“桃阳酒。”霜华说罢又给柳溪禾倒上了一杯。
柳溪禾内心惊涛起,这饮下便提升修为的佳酿,可不就是传说中的神物,看这霜华完全不识货的模样,急忙开口问道:“这酒你有多少?”
“还剩着六坛多一点。”霜华一笑,难得见这美人如此骇然神色。
柳溪禾思绪万千,要是把这些酒都喝了,那自己还不八脉皆满,步入丹田淬炼,到那时就可与水家天才一战了。
“你这些酒能否卖给我,每坛我出万两黄金。”柳溪禾回神问道。
霜华摇头,这酒生性阳烈,是压制寒脉的手段之一,“不满你,我一副好的墨画便能在关南炒出百两黄金,但是这酒我却没法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这酒你从哪里得来的?”柳溪禾平复心情点了点头,来关南这么久当然听闻过几声华解元的传闻,听闻其一手诗画鬼斧神工,只是没想到居然就是同住一庭院的少年。
霜华神色微闪,可不想把师父隐居地透露出去,随口便编了个慌,道:“早些年我游历楚地,在一处地窖挖来的。”
柳溪禾暗叹一声可惜,哪怕无法得到这佳酿,能寻到一定来历和酿造方法也好,现在看来只得慢慢修炼了。
……
“华兄好兴致,美人,美酒,抚琴,不愧为关南第一才子,可真倜傥。”
王肖站在墙头轻呼,身边还跟着几个持刀红棍,看模样是不抓到霜华的人不罢休。
“我不是让你们小姐来拜我,你一个随从喽啰来这做甚?”霜华除了语气有些冰凉外,神色均未变。
王肖讶然,都这时候了还如此装模作样,是傻,还是真的傲气凌神,自己都辨不出,但也不必分辨,呼道:“让你去拜见我家小姐是看得起你,你既然不愿,那么我就只好请你的脑袋回去交差了。”
说罢王肖便带着几个红棍跃下墙头,这番才正面仔细看到霜华身旁的这位绝色佳人,这美人遗世独立,如同一朵不可侵犯的青莲,与曾经惊鸿一暼,令人记忆犹新的云纪青不磐多让。
不经意王肖的嘴角一时间变干燥起来,摇摇头,赶紧把霜华劈了再慢慢享用这美人岂不快哉。
柳溪禾玉指间不由得冒出丝丝火气,杯中的烈酒眨眼就煮的沸腾起来,这些个男人眼里皆是精虫,若这时候还看不出他们的想法,那自己便是傻子。
“美人,小生姓王名肖,东城有十条街归我家管辖,要不弃了这穷书生,跟我如何?”运转真气,把心中燥热感压下后王肖理了理衣矜,说话间似乎还怕吓到柳溪禾,长刀也收到了背后,一脸认真。
柳溪禾齿间一笑,这种货色,难登大雅。
“少帮主,我觉得就别废话了,赶紧劈了这书生交差,然后抱着美人归那不得了。”其中一个满脸胡渣,手持长刀的红棍笑道。
“张叔。这你就不懂了吧,得到美人的心可比得到她的身体有意思多了,那叫一个征服感。”王肖回头恭敬一笑,这张五山是帮里的二把手,一身七脉修为自己目前可开罪不起。也不知今天怎么就抽疯,听到要为杨家小姐办事,便屁颠屁颠的非要跟着自己这么一个后辈身边。
张五山抽起长刀,刮了刮脸颊胡渣,歪着脖子粗声道:“大哥也真是,非要送你去文道院,学些文绉绉的东西,不知做甚。”
王肖无奈的点头,不敢反驳张五山,只希望不要跟自己抢美人便好,父亲与他交情甚好,若得知跟长辈抢女人,只怕会抽掉自己一层皮。
“美人,你既然不搭理我,那我就只好先劈了你情郎,场面血腥,莫要睁眼。”王肖见柳溪禾不为所动,只得抽起亮晃晃的长刀走到霜华身旁,叹道:“华兄,对不住了,你死后,我会帮你好好照顾这美人的。”
“那就劳烦王兄了。”霜华笑笑,看了眼身旁一脸淡然的柳溪禾,杨元婷可真是什么货色都往手里应,想来她的其他随从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华解元,华兄,再见咯。”王肖见霜华似乎在刀下都吓得傻了眼,也懒得再多浪费口舌,一刀劈落而下,准备整齐砍下脑袋。
长刀离霜华的脖颈只剩寸许,见惯了生死的几个红棍都闭上了眼,唯有张五山一脸兴致,看着脑袋掉落,实在过瘾。
“噌!”
长刀被一道火红的真气罩住,难以再入半分,不一会刀身血红,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化作铁水。
柳溪禾手掌一番,王肖被荡开,撞在桂树上,砸落一树绿叶,刚一直见霜华满脸淡然,原本以为他有什么仪仗,想要探出个究竟,谁知刀都快贴上皮肉,削下脑袋也没见做个反应,柳溪禾终于确信,霜华就是个读书读多了的傲气傻冒。
王肖揉了揉胸,踉跄间扶着桂树站起身来,看着刀身已经严重弯曲,不由得一笑,“怪不得华兄如此淡然,原来是身边有个厉害的人。”
“被你发现了。”霜华邪魅一笑,刚刚已经把蚩心决运转到极致,只要长刀劈落脖颈,保准王肖立马被震个残废,谁知柳溪禾半路杀出,倒还救了他一命,既然柳溪禾想要表现,那么便把舞台让给她。
柳溪禾眉头一颤,秀发拂过鹅蛋脸,这霜华怎么保准自己会救他。
“好了,刚刚我没用功法,看来现在不得不使出来了。”王肖看着二人嘲嘲一笑,杀一个普通人没有御气劈刀,被不知深浅的柳溪禾打个措手不及也正常,再说柳溪禾厉害能厉害过张五山,王肖有恃无恐。
“少帮主,你可小心些,我感觉不简单。”张五山捏紧长刀,警惕起来,刚刚没能看出柳溪禾的修为,这么年轻,修为便在自己之上有点说不过去,估计刚刚是没太在意吧,自我安慰道。
“张叔,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王肖刚刚步入五脉,达到了真气外放的境界,难免有些飘飘然,再说这杨元婷从小资源便灌满全身,修为还不是不如自己,自己定是天纵之才,眼前与自己一般大的柳溪禾还能强过自己不成。
柳溪禾指尖缠绕秀发,转过头看了眼霜华,道:“这次救了你的命,我要一坛桃阳酒。”
话毕便不由霜华分说,袖口的锦绫射出,率先出手,准备速度结束乏味的战斗。
“好哇,小娘子,看刀。”王肖兴奋起来,但是真气却没有运到最足,若是一不小心劈伤了美人,那疼的可是自己的心。
“噌!”
一招,仅仅一招,王肖手中的光芒大作的长刀便在锦绫下化作铁粉,震碎长刀的同时锦绫击破了王肖的护体真气,将其打飞出庭院,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