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国际形势证明了一个定理,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底牌’。尤其是我们这样的科技公司。将核心技术寄托在外人身上终究会让自身走向淘汰。我们‘质子科技公司’通过这两年的发展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仅仅去年一年,我们光是授权现有的专利技术就盈利30多亿。成果是喜人的,但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加前沿、领先的科技。所以董事会决定将去年专利盈利全部用于扩大研发部门。总之我们要收罗最顶尖的人才、建设最全面的实验室,投入超乎想象的财力、物力进行新项目的研发。”
钱豪虽然只有27岁,但已经是“质子科技公司”董事长的他在会上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从容。会议室内除了记录员低头奋笔疾书,其余高管都一脸敬畏地看着他。
说是董事会决定,其实他掌握着公司将尽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完全是一言堂。
很快确定了公司发展基调,他宣布散会。大小领导迅速离开,将会议精神传达下去。钱豪又和CEO李达专门交待一些事情之后,就离开了公司。
他还要去将他的爱狗带去检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阿拉斯加“摩西”最近精神萎靡、魂不守舍,表现相当奇怪,这让他很是担心。
现在是上午十点,钱豪赶到楼下的时候,陈刀已经将幻影开到门口。
钱豪上车,看了一眼在旁边座位上趴着不动、无精打采的摩西,一脸心疼。
汽车发动,钱豪伸手去摸狗的脑袋,在触及毛发的一瞬间,钱豪明显感觉摩西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一枚烧红的铁块扔到冰水中。但也就是一瞬间,摩西又恢复了正常,斜眼看了看钱豪,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尾巴,算是打了招呼。
钱豪不免更加心疼。
陈刀是一个合格的司机,幻影平稳地停在他们经常光顾的宠物医院门口,但透过窗户两人看着紧闭的大门都是一脸无奈。
钱豪看了看摩西,道:“你搜索一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动物医院。”
陈刀点开导航搜索片刻,道:“离得最近的在二十公里外,那里已经超出五环,临近郊区。钱总,去吗?”
钱豪知道陈刀担心什么,幻影太过扎眼,离城市过远,难免不安全。
但钱豪实在太心疼摩西,点点头,道:“我相信你。去吧。”
陈刀不仅是一个司机,还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另外他还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面对一些小麻烦,他完全能够应付。最重要的是陈刀身上有一把钱豪专门给他定制的手枪,以备危险时刻。
幻影打开转向灯,转向后呼啸着往前开去。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目的地门口。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加上地点偏僻,街上并没有什么人,相对城市中心来说很是宁静。陈刀也松了口气。
两人下车,摩西很不情愿,但还是在钱豪的鼓励下走了出来。
“旭日宠物医院。”钱豪抬头看了看店名,跟着已经推开门的陈刀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看上去和普通的宠物医院没什么两样。一个二十来岁穿着一身白色医护工作服的男子正蹲在大厅正中央,他的面前摆满了拼图,初步估计不下两千多片,而他此时正皱着眉头专心致志地研究下一片要放在哪里。
他的后面是一个柜台,门口一排座椅,角落有一张手术台一样的台子,旁边散落着几个空闲的笼子,除了其中一个有一条无精打采的卷毛狮子狗,再无其他动物。
而整个店内只有这男子一人。
“你好!”陈刀很客气。
男子头都不抬,淡淡道:“三位有何贵干?”
钱豪一愣,明明是两人。但随即明白他话里包括了摩西。
“我的狗好像生病了,您能看看吗?”钱豪丝毫没有亿万富豪的架子,也是非常客气。
“当然可以”男子仍然不抬头,将手中拼图放在一个地方,但明显不对,又懊恼地拿起来,接着道:“狗呢?你们没带过来吗?先说好了,要是出诊的话,费用是平常的三倍。”
这下连陈刀都怔了一下,对他不免有点忿怒,但还是耐心道:“你抬头看看,这狗不就在这里吗?”
那名男子闻言愕然抬头,明显一惊,手中的拼图也掉在地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像没看见两人一样死死盯住摩西。
钱豪没来由背后一冷,低头看去,摩西一双狗眼也是紧紧盯着那名男子,一人一狗仿佛定格了一样互相凝视。
“我靠!”男子终于打破沉默,见了鬼一样指着摩西,声音充满了惊惧,道:“你是谁?”
二人很明显看出他是在和摩西说话,更是惊诧。陈刀正要询问。摩西却突然全身一缩,龇牙咧嘴地对着男子低吼一声,眼中透露出一股渗人的寒意。
男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慌里慌张地往后退,地上已经拼好的拼图被他踢地不成样子,却无暇顾及。
钱豪也被摩西的样子吓住,厉喝道:“摩西,安静!”
但摩西却猛然转头,往门口冲去,大门玻璃推拉门,现在已经关闭,摩西却不管不顾,一头将玻璃撞得粉碎,窜了出去。
钱、陈二人面面相觑,饶是陈刀受过严格训练也不免惊疑不定。二人又看向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的男子,感受到二人灼热的目光,男子喘气不止,大声道:“它不是狗,它是人!千真万确,谁骗你谁是小狗。”
钱豪心里发毛,对陈刀道:“拿上东西,追上摩西。务必逮住它。”
陈刀毕竟是军人出身,几乎瞬间回归镇定,重重点头。正要出去,钱豪又拉住他,郑重万分道:“你比它重要,迫不得已可以打死它。”陈刀皱眉,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不信狗能变成人的说法,但还是点点头,转身而去。
钱豪等陈刀离开,又看向男子,思考片刻往他走了过去。男子却双手连摆,大声道:“大哥,不好意思,我们关门了。”
钱豪停下脚步,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看了看男子,保持冷静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对摩西做了什么?”
男子仔细打量他一眼,恍然道:“啊,你是钱豪,那个亿万富翁。我叫刘旭。钱总,我们真的关门了,你快走吧。走之前我劝你一句,赶紧回家。”
钱豪想起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打算接受忠告先行离开,等有机会再来调查,知道刘旭宠物医院的地址,不怕他能跑了。
钱豪出门,回到幻影上,这才松了口气,他对幻影的安保程度还是很放心的。他在考虑是直接开车回去还是等等陈刀。
再说陈刀一直追出街道,远远看着一道狗的背影拐进一处胡同。他握了握口袋里的手枪,全神戒备地追了上去。
他靠近胡同口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赶紧停下,优秀地训练让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豹子,告诉老大,我发现二号目标。而且已经被他看破身份,无法继续假扮那条死狗。请求更改‘伺机取得一号目标银行账户资料’的任务为‘带回二号目标’。我他娘的受够了被一个大男人摸来摸去,一想起来还恶心。豹姐,你替我和老大美言几句,等任务完成我给你买包包,豹皮的。”
声音低沉而又轻佻,带着几分戏谑。
陈刀悄悄探出头,看向胡同,就算他再果决,也被眼前一幕惊地浑身汗毛倒竖。
就见不远处一个矮小男子浑身赤裸,正拿着一个手机打电话。这男子四肢身形很是诡异,远远看去就像一条站立起来的大狗。而他的腰上此时正缠绕着一张活灵活现的狗皮,从垂下来的头可以看出正是摩西。
陈刀强迫自己冷静,军人的本能让他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不至于失了魂。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这条胡同很浅,尽头是一人多高的围墙,对狗皮男子相当不利。他知道机不可失,手枪给了他不少勇气。他掏出手枪,瞄准男子。但理智没有让他立即开枪,毕竟枪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许动!举起手来!”陈刀猛然冲去,厉声道。
那个长得很奇怪的男子愣了一下,缓缓回头。陈刀这才看清他的脸,一股寒意瞬间充塞胸膛,但握枪的手还是稳如磐石。这男子双眼距离很宽,仿佛是长在了腮帮子上,耳朵更是细长,偶尔动上两下。鼻子很大,几乎占了一张脸的三分之一,嘴巴裂开,快要撑破脸皮。一口错乱参差、尖锐密集的黄牙还在往下滴着黏糊糊的口水。
“枪?”怪人冷笑,声音充满难以压抑的杀意。
危机感让陈刀知道不能再等,瞬间决定扣动扳机,但忽然间一声“咕咕咕”传来,好像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他,“等一等,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这股力量将这种思想硬生生地刻进陈刀的脑子里。陈刀动作僵硬地扭头看去,就看见旁边的围墙上一只灰色的胖鸽子正淡漠地盯着自己。
鸽子歪了歪头,陈刀鬼使神差跟着它也歪了歪脑袋。
怪人笑意更浓,突然前冲,一只枯瘦的手探出,五指张开,指甲闪着寒光,瞬间插进陈刀胸腔。陈刀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软倒在地。
怪人抽出手掌,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又对着另一只手上的手机装着很无奈地道:“豹子啊,实在抱歉,我杀了一号目标的保镖。因为他有枪,我差点被他打死了。这下我是真的不能回到一号目标身边了。你和老大说说好话吧。什么?你没听见枪声?怎么可能?你再听。”
“砰!”一声枪响将四周的安宁震碎。
幻影里的钱豪瞬间一怔,对好友的担心让他立即冲出车门。但刘旭却在此时跑了出来,大喊道:“你个人傻钱多的傻哔,想死吗?我已经替你报警了。快躲回车里。”
宠物医院的玻璃门外还有一层卷帘门,他一说完就立即拉下卷帘门,边拉边自语道:“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钱豪看着紧闭的卷帘门,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回到了车里。
刘旭在店里一边收拾拼图一边苦恼道:“完了完了,白费了这么多功夫。又要从头开始。”那只卷毛狮子狗突然叫了两声。
刘旭瞪了它一眼,道:“你才是傻狗。我又不是故意的。”
狮子狗又低声叫了几声。刘旭皱着眉头:“废话,外面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关我屁事。你再啰嗦,我可要给你打针了。”
狮子狗呜咽一声,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