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怒拔刀斩,宵小之辈首身离。
硬气功,江湖上一种广为流传的横练之法,最普及的版本便是通过呼吸吐纳和肉体抗击打训练,使得被锻炼的部分能韧若牛皮,而这门功夫最被人所熟知的代表,便是街头卖艺人的“胸口碎大石”。
而这刘辟的硬气功当然不是那卖艺的把式,但是陈寒没曾想到的是,居然会这般难缠,他这硬气功绝对是一整套的传承横练之法,有独门的运气呼吸之法不说,甚至陈寒认为就连内炼心法该也是有的,否则不至于全身上下各处竟是可无惧刀兵,剔骨尖刀的刀刃戳上去就跟戳到牛皮一般,除了留下印痕,竟是半点无伤。
而反观陈寒,在手中剔骨尖刀毫无用处的情况之下,却是处处受制,这刘辟也是并不着急,一手军中擒拿再辅以一手摔跤技法,竟是将陈寒给吃得死死的,先是摔打,勾腿摔、侧摔、靠摔,最后是一个过肩摔,随手刘辟又是进步跟上,卸掉了陈寒的左手关节。
“不行,在这么被他耗下去,我今日可能真的要去见陈老彪了。”陈寒此时已是完全感受不到左手了。
在见到对面已是完全占得优势的情况下,竟仍是步步为营,不贪功也不急躁,继续一点一点的消耗自己之后,陈寒终是感觉有些不大对了:“不对,这家伙脚步这么谨慎,他身体明明可不惧刀兵,何故如此?”
“除了眼睛,他这硬气功肯定还有缺陷,他非是先天武者,却可无惧刀兵,这横练若当真如此厉害,焉能有其他武学存世之理,可到底是什么呢?”陈寒将吊在胸前的左手袖子往腰间腰带上一系,以免妨碍到自己的动作,双目之中,幽光闪烁,这是已将刀瞳之术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拔刀之术,非是什么稀罕武学,只要是江湖中人,人人皆会习上个几天,已方便游走江湖之时,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出随身武器,用剑者称为“拔剑术”,使刀者称为“拔刀术”,讲的无非是以各种各样的角度、姿势、动作来提升出剑或出刀的速度。
昔年大魏武卒,万千刀兵列于阵前,军阵出击,武卒出刀,刀出人亡,拔刀还鞘,再次出刀,每一刀皆是最快最猛,赌上生死的一刀,我张三早年亦是其中一员,而后入得江湖,亦改不了这出刀,丝毫不留力的习惯,早年也曾造下不少杀孽。
所以之后,我张三给自己立下规矩,非是分生死之事,不可轻易出刀,却没想到,刀被养之,出鞘之时却反而更显锋锐,而后机缘巧合之下,观得道门《养吾经义》,被我另辟蹊径,用于刀兵之上,取名《蕴刀卷》,吾之刀道也算是正式成型,吾将其命名为:无生刀道,取“刀出无生”之意。
出刀者,需有万物皆可杀之意,若非有此等气魄,当不如不出,但切忌,若出刀之后,人没杀了,则心境破碎,功力倒退,刀道亦是寸步难进,此等功法你可愿学之?
陈寒整理衣容,而后叩首:“吾愿学之!”
见得陈寒微微躬身,下伏屏息,那赖博文顿时喊道:“刘辟,小心,这小子要出刀了。”
若是有词语能形容此刻的场景,那只能说是诡异至极,银光一闪即逝,陈寒便是与刘辟擦肩而过,长刀却仍负在后背的鞘中,随后陈寒的连喘几口大气,额间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慢慢滴落于地。
刘辟却整个人仿似抖糠一般颤抖不休,好似想要将身子转过来,却是“扑通”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直至到在接触地面之后,才是人首分离,大股大股的鲜血这时才从断掉的脖颈中淌了出来。
直至良久,夏间才是指着陈寒:“你······你杀了刘辟?”
陈寒却是回道:“方才不是你们说的,今日,我走不了么?”
却是吴良一脸苦笑:“不是,兄弟,你这下手有点过了吧?咱们四兄弟可都是北阳郡官之后,你这般行事,当真一点也不怕?”
陈寒却是冷笑:“哦?你这意思就是只能你们弄死我,而我将你们弄死,就不该是么?”
“当然不是······”吴良立马是摇头,而后却是冲着赖博文突然喊到:“博文,动手。”
这几人还真不愧是自幼便厮混在一起的,当真是有几分默契,随着吴良话音刚落,赖博文便是动了,却不是对陈寒动手,而是一把抓住了一直缩在床角的姑娘。
而这血炼手也是完全露出了峥嵘,赖博文的整个右手有若充血一般的肿胀,肿胀的皮肤之下青筋乍现,血气逼人,竟好似刚从血水中捞出的一般。
赖博文将那姑娘的脖颈用右手牢牢锁住,挡在胸前,这才是安心了不少,没能想到,连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刘辟,竟是都被眼前这少年给一刀杀了。
这才不到半年时间,这少年的功夫便已是这般厉害,赖博文也不禁是暗自感到有些后悔,自己那日为何谁都不惹,偏偏是惹到了他,可事已至此,杀父之仇,已是不可化解的结。
“将背上的刀扔到地上,否则,哼哼,这么白嫩水灵的姑娘可就没了!”赖博文一脸警惕的瞅着陈寒缓缓站起身来,而吴良和夏间也是朝赖博文靠了过去。
陈寒却是不为所动:“你以为你们今日能走出去?”
“快点,否则······”赖博文见陈寒一点解刀的意思都没有,却是手上一用力,那姑娘的脸已是瞬间变得煞白。
说也奇怪,那姑娘本是躲在床边角落暗自小声抽泣的,可是在被人这般扼住脖颈之后,竟是哭也不哭了,反而是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也不出声,好似是想求死一般,可在进来之前,陈寒瞟了一眼,小姑娘那灵动的眼神可不像是那被人坏了名声,便要求死之人,难道她是怕会干扰到自己的决定?
陈寒冷笑道:“你以为凭借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今日便想能活着离开?”